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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曦回美皓上班的第一天。
她百米冲刺到办公室,同事们埋头苦干,无人理睬她,除了坐她旁边的新人。
“三嫂,中午好。”叶一凡笑容灿烂。
林小曦惊得合不拢嘴,“一凡!你怎么在这里?”
“在家游手好闲,不如在这里游手好闲。没人唠叨,还有美女们陪玩。”他摊摊手,扫视了一眼周围。
林小曦顾不上多问,放下包包就往老板苏励的办公室飞奔。一上午,苏励已经打了三个电话催人。
不到十分钟,她颓废地垂着眼帘,沮丧无比地走出来。
“一个月的全部产品的销售报告。”她嘀咕着,有气无力地瘫坐到椅子上。
上班同样被罚,是因为江皓辰用画稿换了她的资料,让苏励在公司高层面前颜面全无。那次,她几乎连着熬夜一个月。不堪回首!
窗外,艳阳高照。林小曦却像被浇了倾盘大雨,从头一直凉到心。
“一个月的销售报告?”叶一凡瞥了她一眼,抬手看了眼时间,恍然大悟般笑笑,“十二点。难怪,第一天你就敢翘班。”
林小曦重重垂头。某人就是这个点上班,看来她得另寻上班的交通工具。
同事们闻言,立马对林小曦热情起来。她一回来就包了产品经理们最头痛的销售报告。
“小曦,欢迎回来。”
“小曦,你胖了点。”
“......"
她尴尬地回应,暗暗痛骂这些虚伪的女人。
“小曦,别唉声叹气。请你喝咖啡。”同事小路捂着嘴,面带羞涩,神神秘秘地冲她眨眼。
林小曦怔怔,瞪大眼睛,小路会害羞?
她硬是被小路生拖硬拽到一楼咖啡店。
落地窗边,一人一杯焦糖玛奇朵。
“这个,能替我给江老板吗?”小路把一个礼品袋红色礼品袋推到她面前。
她疑惑不语,小路红着脸解释道,“今天七夕,这是我做的巧果。”
林小曦愣愣,眼神暗了暗,把袋子推回她面前,“你自己去吧,要不找一凡。”
“一凡是男生,不太好吧。你不是江老板的兼职助理吗?放他办公室就可以了。拜托。”小路半央求半撒娇道。
林小曦望着窗外,踌躇不语。心里暗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就像她和江皓辰的关系?
半晌,小路落寞地开口,“我知道你觉得我不自量力,没有自知之明。姿色不行,能力一般,家境普通,二十七八了,没正经谈过恋爱……”
一阵轻微的抽泣声。
林小曦惊愕之余,手足无措,慌张中脱口而出,“好吧。我帮你。”
话音未落,她肠子都悔青了。
小路却没有像平常一样一惊一乍,反倒温婉平静,悠悠然地和林小曦叙起往事。
五年前,她大四,穿着借来的套装和高跟鞋,到刚刚开业的美皓面试。
几乎要迟到,她踉踉跄跄跑到公司门口,一只脚怎么都挪不动,低头一看,鞋跟连同脚后跟卡进了下水道盖子。
她想把先把脚取出来,无奈借来的鞋子太挤,身体冻着僵硬,脚动惮不得。
正是冬末春初,寒风萧瑟。
那时候公司刚成立,几乎没什么人会路过。
好不容易有一个面试的机会,眼看就错过。她瑟瑟发抖、心烦意乱之时,从一楼咖啡店走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
他绅士地蹲在她面前,暖暖地笑着,示意她放松,温柔地把她的脚拔出。
那一脸阳光般的灿烂温暖,永远定格在那个凌冽的冬日。她再没见过,却念了五年。
咖啡店里,音乐静静流淌,香味幽幽弥漫。
小路轻轻地搅动咖啡,若有所思道,“那天的主角,你一定不敢相信。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就变成你现在认识的江老板。”
“随你处理。至于结果,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她把袋子推到林小曦面前,眼神微微淡了淡。
很快,她恢复平日的喜形于色,伸伸懒腰,大大咧咧道,“从明天开始,好好相亲、结婚、生子,三十年后一起去跳广场舞。”
整整一下午,林小曦定不下神对付凶残的财务报表,一份销售报告也没做成。
下班的路上,林小曦望着身旁那一脸的清俊淡漠,一直暗暗摇头。
阳光暖男?五年前那天,小路一定是撞邪了。
“到家了。还没看够?”江皓辰轻轻拂过她的耳鬓发。
她猛地醒过神,已经在1802的客厅。想到自己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路,脸倏地一红,局促移开视线。
“少爷,小姐。回来了。晚饭马上就好。”玥儿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传来。自他们从雪园回来的第二天,玥儿便搬进在水一方,照顾两人的生活起居。
玥儿回到厨房忙活,江皓辰闲适自在地坐上沙发。
林小曦来来回回踱步,他视而不见,淡然无比地和手机交心。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把包包里的烫手山芋扔出去。
“我有东西要给你。”她开口的瞬间,心中蓦地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把小路说成了我。
马上就说清楚,不过看看他的反应。她安慰自己。
然而,半晌,他才面无表情地抬眸。
林小曦不知自己期待什么,可隐隐冒出的失落感,清楚告诉她,如此漠然,并非她所期待。
她正准备一股脑把小路的事情抛出口,他却淡淡道,“先看我的。”
她忽地心一软,心虚地垂眸,偷偷摸摸地压抑着心底隐隐燃起的喜悦,跟着他,走到落地窗旁。
窗外,夜色正浓,烟花烂漫。浓浓的七夕味。
烟花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窗旁橱柜上的钻戒一闪一闪,像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她咽了咽口水,眺望窗外。奢华繁荣的江城,几乎尽在眼底。君临天下,大概莫过于此。
心如止水,几乎不可能。
他从身后搂着她的腰,轻轻蹭上她的肩膀。
她不动,他不语。许久。
“嫁给我?”静漠的语气,如死水般沉寂。
她竟舍不得拒绝。
脑补了无数遍翻身做主的场景,终于等到她做甲方的机会。她却犹豫了。
“可是,你连喜欢我都没说过。”她轻轻抿了抿唇。
这含糊娇嗔的语气,一定不是她!林小曦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江皓辰蓦地松手,清亮的眼神瞬间失色,面无表情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林小曦微微蹙眉,执拗地反问。
一阵冗长的沉默。
烟花欢脱的爆破声不时探进屋,积极地活跃尴尬的气氛。
“除了这个,你想要的,我尽量都满足你。还不满意?”他望着窗外,色彩斑斓的烟花光芒映在他身上,略显落寞。
对他而言,有些话,一出口,便是承诺。
可林小曦不明白,不喜欢她,却为何要娶她?此刻的心情,好比她想买盐,卖家硬是塞给她一个龙虾,明确告诉她盐不卖。可盐,才是必需品。
方才隐隐的悸动和喜悦已悄然褪去,她迟疑片刻,讪讪地坐回沙发。
“小语?”她还没从闷闷的失落中恢复,惊讶地接到夏纾语电话。
“江滨大道的莉莉百货,马上过来。”她语速很快。
电话那端伴着极其嘈杂的背景音,林小曦心忽地一跳,“出什么事?”
“正在录《欢乐挑战》,2025剧组的主创特邀参加,顺便宣传电影,韩靖宜作为神秘嘉宾也来了。”
“什么!”林小曦腾地站起身。高冷影帝竟会参加综艺节目,就算是为了宣传电影,也极其少见。
“你快点。他只录半个小时左右。现在围观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了,你再慢点就挤不进了。”夏纾语说完便匆匆挂机。
林小曦心花怒放,旁若无人地手舞足蹈。她倒不担心挤不进人群,《欢乐挑战》是华悦投资的综艺节目,夏纾语作为工作人员定有办法让她在现场占个宝地。
欣喜之余,她突然意识到出门需要向某人报备,焦急地觅了一圈,终于在二楼书房找到他。
屋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他坐在中间的沙发上,破天荒看的不是手机,而是书。昏黄暖和的灯光斜斜地落在他身上,恬静而落寞。
“我出去一下下。一个小时内回来。”林小曦没有进屋,拉着门把手,急切说道。
没有应答,便是默许。林小曦心虚地小步挪离,恰好夏纾语来电话。
“韩靖宜已经到场了,再不快点他就拍好了。”
林小曦心情大好,走路带风,边兴奋地冲电话喊,“来了来了,靖宜我来了。”
她刚迈出几步,便被人从身后紧紧禁锢住。
“靖宜也不喜欢你,不要白费力气。”清冷的嗓音噙着淡淡的愠意。
“关你什么……”她恼怒地瞪着他。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紧紧捏住,身子被抵在墙,雨点般的吻密集落下。他毫无预兆地探进她的双唇,攻城略池般占领她甜软的唇舌。
没有丝毫美妙感,她只觉呼吸不畅,脑子轰的一声后便一片空白,眼睛瞪大,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
许久,她几乎要缺氧昏厥,他猛地放开她,像是顿然悔悟、悬崖勒马一般,头也不回地下楼出门。
靖宜也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强调也!林小曦双腿一软,瘫坐到地上,抱膝蜷成一团。
他清冷的气息依然隐隐若现,让人窒息。
愣愣坐了一会,她蓦地起身,回房收拾了简单的衣物和证件,几乎是飞跑着逃离。
赶在彻底沉沦前,她得匆忙抽身。
身后传来玥儿的呼喊,“林小姐,给少爷一点时间。他已经在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