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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县是江城附近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镇。林小曦决定留在江城工作开始,父母就打赌,迷糊女儿肯定在这以快节奏、竞争激烈著称的国际大都市活不到一个月就得屁颠屁颠回家。
然而几个月过去了,在崇尚精致生活的江城,林小曦慢慢摸索出的废柴活法。
所谓废柴活法,举个例子,早上说听到闹钟嗖的一声起尸般坐起,五分钟洗漱穿戴,五分钟狂奔一公里到班车停靠点,勉强赶上班车,睡觉。
起初她觉得每天来回四小时的车程惨无人道,无奈囊中羞涩,只能继续在郊区租房。现在觉得还不错,虽然形象越来越“返璞归真”,但每天能雷打不动睡四个小时回笼觉,还能经常用班车迟到来逃掉早会。
所谓的精致生活,不过是早起化好精致妆容,踩上高跷,在地铁里肉搏到脱妆。林小曦心理暗示多了,对生活品质要求越来越低。
一个人生活虽然混乱,总比回清县好。那个地方,她不太敢面对。
一如既往,林小曦像小鸡啄米一样摇摇晃晃昏昏入睡。
班车忽然急刹车,似乎前面有车追尾。车厢内一阵尖叫。林小曦迷糊揉揉眼,准备继续昏睡时,感觉手肘戳到一张脸,顿时少了一半睡意。
这条浦林线的公司班车线,上座率不到一半,常坐浦林线的人基本都固定位置,一人占两座,互不打扰。
林小曦侧目一瞥,江皓辰清秀的侧颜映入眼帘,早晨的阳光把他染成暖黄色,清淡矜持的模样与桃色绯闻满天飞的人设实在不符。
她睡意全无,吓得要叫出声,嘴一下子被捂住,耳边传来低沉的命令声,“别叫!”
林小曦拼命眨眼表示不会乱叫才得以松开,她也不想引起其他人注意。要是被偷拍,准和上次一样,她的照片被修成各种又丑又窘的表情包在美皓的群里刷屏。
“你怎么在这里?”她尽量压低音量。
“上班。”他淡淡答道。
林小曦傻哼一声,“呵呵,老板大人也住乡下吗?”
搞笑!从来没见过他。窗外大好阳光,她心情却一点点阴郁下来。
“不行吗?”江皓辰来回搓手,鄙夷地盯着林小曦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
林小曦愕然,她口水直流、东倒西歪、蓬头垢脸的睡相被观察了很久不说,口水还沾到他手上。羞赧之余,一头撞到窗上,恨不得砸窗跳出去。
林小曦尴尬地捋捋刘海,双手拨弄长发,扎成高马尾,滑稽可笑的宅女轻松变身小清新。可她心神不安,这人又要做什么?
江皓辰只是揶揄一句,“上次没注意,你的睡相……真是不忍直视。”之后不再理她,一直忙于和手机交心。
离公司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林小曦闭目装睡。由于座位靠在一起,两人不自觉地会有身体接触。每每如此,她像触电般不适,却不敢贸贸然闪开,怕对方误以为被嫌弃而再遭打击报复。
江皓辰余光瞟到她睫毛乱颤,忍着笑故意轻碰她,看着她紧张兮兮地缩手缩脚。
直到下车,林小曦虽没睡着,却一直不敢张开眼睛。一路腹诽,回笼觉已无望,明天开始乘地铁。
一进办公室就被红色的花海晃瞎眼,原来是情人节。每年这天,窗外还是二月春风似剪刀,市场部却满园春色关不住,绝对的赏花好去处。
郭莜的花依然最多,多到连地上也放了不少。然而,围观林小曦位置的人最多,一群人花痴地迎接她走来。
她的桌上放着一大箱包装奢华、娇艳欲滴的玫瑰。竟有人送她一世宠爱的玫瑰?这个品牌,不仅价格昂贵,而且绑定收礼人的名字,此生不能更改,号称“一生只送一人”,因此极其少见。
然而,那不是重点。众人的兴奋点在盒子里的卡片:献给我最美的阳光,皓辰。一伙人真不客气,已经打开观摩许久。
众人的嘘长问短,林小曦却置若罔闻,黑着脸努力地回想,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
做他的兼职助理,林小曦可没少受折磨。每次被“应召”,她都乖乖地做事,比伺候自己的老板苏励还小心翼翼。
难道他单纯地心生感动?
“郭小姐,这是老板送你的花。”清朗的声音打断满屋的叽叽喳喳,来人是江皓辰的助理陈彬。
“这是我的?”郭莜受宠若惊,“江老板不是送花给小曦了吗?”
“没有啊,老板只安排了送花给你。”陈彬一脸茫然,“不打扰了,情人节快乐。”
林小曦叼着的饼干被齐刷刷的目光鄙视掉了。
“小曦,你这自导自演得花掉你整个月的工资吧,真够拼的。”郭莜笑得花枝乱颤。
“小姑娘看起来单纯,骨子里净是虚荣,人不可貌相。”大家纷纷奚落,不屑地走开。
林小曦收拾残花的照片不出意外地被恶搞,新的表情包到处乱飞。她捶胸顿足地看着手机,接到江皓辰电话。
“礼物喜欢吗?”清亮的嗓音动听无比,似乎心情不错。
“谢谢老板大人的大礼,还有神补刀。就是有点死不瞑目。”林小曦嘴上贫着,心里早就扇了某人几巴掌。
死不瞑目?江皓辰澈亮的双眸微眯,看着助理陈彬清理满地的礼物。
每年的这天,在他上班前,陈彬会把女同事送的礼物清理干净。今天他提前来了公司,带着淡淡的期待,悄悄翻了一遍。
没有林小曦的。淡淡的失落悄然袭来,临时起意送花给郭莜。
“你真的不知道?”他收起笑容,淡漠地发问。
当然不知道。林小曦茫然不解。
“我的礼物呢?”他淡淡开口,隐隐的期待不住从心底重新冒出。
明明不熟,为什么送他礼物!林小曦鄙夷地轻哼一声。不过,她算是明白了。这他也要计较?
“我......我来不及准备。”她结结巴巴,一时想不到办法。
他眼底隐隐的光华慢慢退去,清冷,又重新闪过一丝邪意,悠悠开口,“你上次买的口香糖,不好吗?”
“那个......不好。”林小曦吓得脸色惨白,失手把手机丢了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她讪讪地捡回手机。还好,防摔膜质量真好。
自顾唉声叹气一会,她忿忿地把某人的号码存成:矫情小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