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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赵昱就被请进了自省堂。
昔日纨绔,一身青衣白领的学子服,站在堂中,倒是仪态翩翩,
“几位大人要考较你的学问,用心回答。”一边王继善道。
“晓得了。”赵昱躬身行礼,倒也有模有样。
只是袖中鹌鹑发出咕咕的叫声,让堂上一众人面皮有些发绿。
这个时候,还将鹌鹑随身携带,尽显纨绔本色呀,这哪里是浪子回头,怕仅仅是因为祸闯的太多收敛了点而已。
于是堂上众人不由的都摇头,然后扫了一眼王继善,这别是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便是连一边的沈教谕也有些担心,说起来对于赵昱过月考之事,他也是一脑门的官司呀,赵昱原来是个什么样子书院里哪个先生不晓得啊?可跟了王训导一个月,这学问简直是直上青天啊,这心里没有一点疑惑是不可能的。
不过,书院未有任何做假,沈大人也是清楚的。
只个中情由,沈教谕也还是打算事后问问王继善,要弄清楚的。
但没想到突然遇上这事,王训导却在这个时候把赵二公子推了出来,这要是顺利而过则罢,要是出了问题岂不连带着书院的名声也毁了。
因此,这会儿沈教谕倒是有些怪王继善猛浪了。
王继善叮嘱过赵昱后,便退回位置,然后眼观鼻子鼻观心。
赵昱什么样的王继善十分的清楚。
其实阮子安这回的为难不算什么,书院自有书院的法度,讲究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歪,讲究的是不畏人言,更何况顺风赌局一事,根本就不干书院何事,而书院真要追求起来,告顺风赌场侮辱斯文,那也是够顺风赌场喝一壶的,所以,书院又岂会为一个赌场的赌局之事来证明什么。
不屑理会才是正解。
这些理大家都知道,王继善在书院这么久又岂能不清楚,可他却是主动让几位大人当场考较赵昱,这根本就是他挖的一个坑。
一来,赵昱的学问他心里清楚,那绝对是过得硬的了,所以,也该这小子亮亮相了。
二来,阮学道咄咄逼人,目标直指同文书院,更指向于老先生。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也也要让阮学道吃点苦头。
赵昱浪子回头,更用心苦读,一举夺得月考的榜首,这对于公主来说那是大喜事,而且凭着赵昱这一翻明显的悔过,朝堂对于公主教导之责的呼声也能平息了。
说不得,以此为契机,公主府的危机就过去了。
这对于公主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却偏偏被阮学道说成舞弊,凭着公主的气性,就算是现在不发作,那以后,秋后算账的时日在那里呢。
老实人也有蔫坏的时候。
总之,王继善在众人不知不觉中就给阮家挖了一个坑。
“好,那你说说要如何进德修业?”这时,聂纪堂先问,因着赵二公子昔日的名声,这个问题是比较简单的。
因为论语中圣人已经总结了,只要赵昱用心读过论语,那么这个问题就跟填空一样。
“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赵昱躬身回答。
以道为志向,以德为根据,以仁为依靠,而游憩于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之中。
答的中规中矩。
聂纪堂点点头。
“利害。”这时,府台大人的题只有两个字,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只要用心读书的,这个问题也不难,之前聂大人问的是《论语》,如此,府台大人问的就是《孟子》了。
他问的是“利”之害。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言利……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赵昱背负双手,微闭双目在堂前游走,《孟子?梁惠王章句上》的开篇便如叮咚泉水般的潺潺而出,声音清朗,如清风,如明月,可明目可洗耳。
“好,书读的还算是扎实,几位怎么看?”聂纪堂道。
众人皆点头,又问了一些其它的问题,赵昱张嘴就来,没有丝毫停顿之处,由此可见书目俱已读的滚瓜烂熟。
“看来你最近着实用功读书了,这样你以《观书》为题,做一首诗,说说你的读书心得吧。”这时,一边的阮学道又道。
阮学道这一题看似没有什么,不就是做一首诗吗?但他先命题,又点出读书心得,那么必要同赵昱此时的心境吻合,还要当堂就做,何况《观书》不比吟风弄月,这算是一个冷门题,便是一般的才子要想当堂做好这首诗都不容易。
如此,堂上几个便有些皱眉,觉得阮学道有些过了。
毕竟浪子回头,能做到记住书中的已经是不错了。
赵昱这时在自省堂中依然是闲庭信步。
“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金鞍玉勒寻芳客,未信我庐别有春。”
没一会儿,诗便悠然读出,读完赵昱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腹部。
“好诗!!”他这诗一念完,堂中上书的学子便拍起案来,虽然平日里大家也都瞧不起赵昱这纨绔子,但这回这诗做得让人服气。
堂上一众大人也频频点头。
随后又有人乐了。
赵昱最后拍拍腹部等于是把他自己比成诗中的草庐。却把阮学道比成了寻芳客。那含义是说阮大人这寻芳客没有眼光,居然不信他有真才实学。
这除了作诗之外,便又消遣了阮学道一把。气的阮学道一脸发紫,连带着坐在下首的阮子安阮先生也觉脸上无光。
但细一想下正合情理,人家赵昱是什么人啊,怎么也是公主府出身,岂容得人随意诬陷,借机消遣你一把本在情理之中,倒难得的是,赵昱居然能把这种消遣在诗中表现出来,这更加的不容易了。
到得这时,众人对于赵昱这个月考榜首的成绩那再没有任何的怀疑。
而由此,众人则更佩服起王继善,难怪被举为茂才,别的不说,就凭这教书育人的本事,若不举茂才那才是教谕失察。
如此,“更夫举茂才,直入同文门”的谣言便也不攻自破了。
“不可能,一个人的才学不可能在一个月之间涨的这么快!!这诗定是剽窃得来。”阮学道这时有些不不来台,便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哈,阮大人怎么知道的,正是前日在林间戏鹌鹑时,听山中樵夫朗诵。”这边赵昱一本正经的道。
“果不其然。”阮学道听得赵昱这么说,一脸兴奋。
而堂上学子愣了一下后,却是哄堂大笑,便是一边阮子安也抽着脸皮,悄悄的扯了扯阮学道的衣袖。在他耳边低语了句。
这山中樵夫是有曲故的。
当初王家三姑娘一首《咏梅》也是听山中樵夫朗诵的,如今再来一首,而高人却依然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哼!!!”到得此时,阮学道有些没面皮待了,沉着脸起身拂袖而去。
书院外面,阿黛也瞪大了眼,这厮英雄学无赖了,居然借用她的借口。不过,她喜欢,感受到阮学道吃瘪,阿黛象是六月天喝了酸梅汤一样爽快。
“怎么样,怎么样?赵二公子过了没?”刘氏看着阿黛的神奇,知道是好事,但还是有些急的问。
“过了,还着实出了口气。”阿黛道。
刘氏等人这才松了口气。
而于此同时,赵二公子堂前答辩,消遣阮学道的事也从书院里面传了出来,自引得一阵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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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在这里结束正好,就不多写了。另外,关于《观书》的诗是于谦所作,某糖胸无点墨,做不出来,只好借用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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