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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隔了一层破旧的铁门,宵风就站在前方的阴影里,明明那样近。
钟喻夕却觉得突然时光和空间都在回转,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他得到她,是他的精心谋划。
在千鱼岛时,面对轩辕夜的威胁,他毫不犹豫就扔掉了手里的枪,因为他知道,金耀太马上就会到,他和轩辕夜谁也逃不了,答应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一举两得。
而在雪地里,也正如轩辕夜所说的,钟喻夕不顾一切的去找宵风,轩辕夜也终于放下一切去找钟喻夕,他救了钟喻夕自然也要救宵风,他的确是用命在赌,他对自己都是这样狠,更何况别人。
“砰”的一声枪响。
就在钟喻夕恍惚的时候,他们又开了一枪,这一枪里有人的枪里射出了子弹。
她的脑袋忽然轰的一声炸开,由黑暗变成空白。
身边的白芷啊了一声,将她的神智重新拉了回来,钟喻夕一手扶着冰凉的铁门,绝望的目光慢慢的看向工厂中间的废墟。
无论是轩辕夜还是轩辕宵风,她都不想看到他们兄弟相残,以终结对方的性命为最后的胜利。
可是这一看之下,她的眼睛瞬间睁大,因为轩辕夜和宵风还站得好好的,只不过有一个人张开双臂挡在了他们的中间。
流谨。
时间有一刻钟的定格,没有人想到流谨会突然出现,更没有想到他会挡在两个人的中间。
钟喻夕听见宵风一声叫喊,像是受了伤的野兽,撕心裂肺。
而轩辕夜手里的枪也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双手瑟瑟发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人。
流谨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笑容,他的声音无力,却透着种无奈:“哥,你们还要彼此伤害到什么时候?”
说完,身子一仰向后倒去。
宵风扔掉枪快步奔过去,从后面接住了他。
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抱着他的手抖得厉害,“流谨。。。”
感觉到手上一阵温热,他拿起来放到眼前,触目之处一片腥红,仿佛沾染的不是血,而是不断流逝的生命。
“六哥。。。”他的嘴角慢慢溢出一行血丝。
宵风慌忙用袖子给他擦干净,擦干了又有新的血淌出来,他声音颤抖着质问:“流谨。。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流谨脸色苍白,却依然笑着:“我不想看到你死,也不想看到大哥死,你们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人。。”
“流谨。”宵风抱紧他,神色凄凉绝望:“不想把你卷起来的,最不想把你卷进来的。。为什么,为什么?”
“哥。。”他虚弱的抬起手臂想去触到他紧锁的眉毛:“我不想看到你每天都这样。。。你应该活得开心点,就像小时候我们在一起时那样。。哥,你们到底在争什么呢?我们是兄弟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忘了吗?”
轩辕夜走过来,在他面前缓缓跪下去,握住他的手,眼中一片朦胧,“流谨,是大哥对不起你,是大哥不好。。对不起,流谨。”
“大哥,你没有错,流谨一直。。很尊敬你,你待流谨也很好,虽然流谨更喜欢六哥一点,但是对大哥的爱一点也不少。。。大哥,答应我,别再争下去了,我们兄弟在一起不是很好吗?这个江山对你们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轩辕夜哽咽:“流谨,别说了,大哥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他看了宵风一眼,这个男人此时的悲伤已经从眼角眉梢层层叠叠的流露出来,哪还有平日的半点锋芒,他现在只是一个哥哥,一个普普通通的哥哥。
“流谨,我们走。”宵风要抱他,他却伸手制止了:“哥,我不行了,你们知道的。”他指了指胸口:“这里被穿透了,我已经活不了了,趁我现在还有意识,我想跟你们多说会儿话,因为很快就看不见你们了。”
“流谨。”宵风握紧了他的手臂,手背上青筋暴出,他低下头,身体颤抖着,明明就是绝望,可是他像一下连绝望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个年轻的生命正在他的手中一点点流逝,他的青春,他的笑容,他的温度。
“哥,你别这样。。”流谨想摸摸他的脸,却没有力气,宵风拿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感觉到他的手上已经一片冰冷。
“哥,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吗,因为一出生就有六个疼爱我的哥哥,我被你们捧在手心里保护着,可是你们太纵容我了,让我现在还像个孩子,哥。。我现在是不是长大了?”
他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嘴里的血像泉水一样的往外涌。
轩辕夜和宵风同时伸出袖子去擦,可是他们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阻止这疯狂流淌的生命。
唯有绝望与悲伤像看不见的绳子紧紧的勒在心上,让他们明白,这世界上有他们阻止不了的东西,做不了的事。
“流谨,别说了。。”轩辕夜别过头,声音沙哑。
流谨静待着那阵咳喘过去,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哥,我怕到了那个世界,你们就不能保护我了,所以,我一定要自己。。变得强大。。”
他已经无法一口气完整的说出一句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就在他几乎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仿佛快要熄灭的烛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他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人,嘴角抽动了两下。
“蠢女人。。。你来了。。。”
宵风和轩辕夜这才猛的转过头,这样警觉的两个人因为巨大的悲伤直到此时才看见站在他们身后的钟喻夕。
钟喻夕脚下一软跪倒在流谨面前,她伸出手,手却颤抖的厉害,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着,不是的,这不是流谨,这不是流谨,她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流谨现在应该还在上学,怎么会浑身是血的躺在这里。
她狠狠的闭上眼睛又睁开,苛求着面前的一切都消失掉。
手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他用了几乎全部的力气才抓住。
“我是在做梦吧?”流谨眼中放出异样的光芒,“真的是你吗?”
钟喻夕握紧了他的手,声音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开口,眼泪就滚滚的往下落,她咬紧了唇,直到咬出血来。
“蠢女人,你哭起来真丑。”流谨笑了一下,“我一直要保护你,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你,可是我真是太弱了,总是站在你的身边看到你不断的受伤害却无能为力。蠢女人,你把今生许给了六哥,那么来生,你肯不肯把它许给我?”
钟喻夕泣不成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点头,她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流谨,不要死,不要扔下我。。。流谨,求你,不要死。。。”
流谨将手努力往上一点蹭到她的眼睛,感觉那温热的液体缓缓的滑过他的指尖,温暖了他几乎凉透了的身体。
“你终于肯为我掉一次眼泪了。。真的,很幸福。”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抱过你,哥,帮我一下。”他祈求的看向宵风,宵风双目通红,用手将他扶起来,他张开双臂抱住钟喻夕。
钟喻夕拥紧了他,哭出声音:“流谨,不要死,你死了,我永远不原谅你。。。你永远也超越不了我。。。”
他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缓缓的闭上眼睛,那脸上的笑意像是春天里最烂漫的花朵,在清晨的朝阳里绽放如火。
“舍不得。。还是舍不得。。钟喻夕。。。答应我。。别忘了我。”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突然间软了下去,钟喻夕一动也不动,抱着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闭上眼睛,仿佛所有的感觉都离她远去。
冥冥中,她听见宵风和轩辕夜的一声哀嚎,恐怕是这两个男人此生最痛苦的声音。
她在心中笑了。
都晚了,一切都晚了,就算他们再悔恨,也换不回流谨的命了。
夕阳下,是谁背着书包跟她并肩站在栏杆前,将一瓶药水递过来:“蠢女人,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
落日中,是谁站在秋千下,用少年磁性的声线跟她绘声绘色的讲演着一件件学院的趣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射在她身前的地面上,他的脸在柔和的光线下散发着青春的光芒。
监狱里,是谁不离不弃的守在她的床边,跟她说,我一定会带你走。
当他将她送上高墙,他独自留下应战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却是她见过最开心最满足的笑。
再也不会有人在她的面前理直气壮的说:“本殿下允许你这么做了吗?”
再也不会有人在她伤心流泪的时候默默的守候在一边,为她递上一块帕子。
再也不会有人跟她坐在漫天的晚霞里,看尽夕阳如血,江山如画。
流谨,他再也回不来了。
天人永隔。
生死分离。
她的流谨,她的流谨。
铁门被猛的推开,无月站在朦胧的光线里,看向废旧的厂房。
他看见流谨正躺在钟喻夕的肩上,脸上犹带着丝满足的笑意。
他在一瞬间长大了,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死亡并没有让他痛苦,他还带着笑。
他的脸是那样安祥,好像只是睡着了。
可是无月知道,他再也不会醒来了,那个跟他要一根烟,毅然挡在他面前的流谨再也回不来了。
他扶住门框,仰天一声长啸。
眼泪簌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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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写这三千字,是这三个月来最痛苦的一次,其中数次哽咽,不得不停下笔。
流谨,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