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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翊收敛了眼底的情绪,他站在一堆残骸之上,白色的骑装与周围的数以万计的尸山血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上去有一种糜烂的绮丽美感。
察觉到他离开的心思,沈不归蓦然上前了一步,攥住了他垂下的手腕,两个人此时的距离挨得很近,沈不归甚至能隐约闻到一股熟悉而陌生的冷香,他轻声道,“之前拉钩答应过你一起吃饭,下次一起吧。”
“......”尸骸占据着海面,海浪将尸体推到了他们的身前,天空的颜色越发的血红,少年人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轻笑一声,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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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颜色泛着不正常的血红,黑沉的乌云高悬在半空,村民们高高的举着火把,曾经伪装出来的和善全部消失了,他们三两成群的在村子中进行无差别的地毯式搜索。
被他们搜索的对象自然是那些可怜的玩家。
这里的玩家们都不是太蠢的人,毕竟作为老玩家,今天是第七天,他们早在天色改变的那一刻就立刻找到了藏身之所,无论他们现在受到了何种侵害,只要再等一等,躲到这个周目结束,就是真正的活下来了。
但他们的运气显然不是太好,岛民们熟悉厄巴默岛的一切,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鱼漪漪他们在最远的房子里,沉默的藏在卧室之中,呼吸都跟着变浅了。
没有人知道那些玩家被抓到之后要面临什么样的酷刑,但通过岛民昨天实施的铁刑也能看得出来他们的残忍。
暂时还没有人找到这里。
池雀可缩在她的身旁,捂着嘴巴,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窗帘都被拉上了,房间里的视野很昏暗,但作为房间里唯二具有清醒意识的两个人还是能看到。
在他们的面前,贺朝锦整个人已经有些不太好了,他早就已经神志不清了,肚子大大的被撑的滚圆,那样的体积差不多是他本人体型的两倍那么大。
他现在比起像个男人,此时此刻更像是一个怪物,在他薄如蝉翼的肚皮上一双双小手清晰可见,每一次挣扎之时,她们都觉得贺朝锦的肚皮即将要被撑裂了。
但是没有,那一道贴在他身上的白色符纸总在最后关头盛放出微弱的幽光,当那光芒出现的时候,他的肚子就会消停一会。
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一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空中开始弥漫出了一种恶臭,那样的臭味是浓烈且极致的,挤在这小小的一间卧室里,让他们避无可避,池雀可咽了咽口水,更加努力的捂紧了自己的口鼻。
鱼漪漪怀中抱着黛比,女孩的精神状态看上去有些不太好,一直静静的趴在她的怀中睡觉,大概是因为缺少热量的来源,身体变得有些发冷。
她紧了紧自己的怀抱,没有吭声。
屋子外面传来了些许的动静,池雀可抓着鱼漪漪的手,呼吸都停了,手心中满是冷汗。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大门处传来,鱼漪漪的耳朵动了动,作为一个常年游走在一线的刑警,她能明显听出来,外面的那个人正在撬锁。
深吸了口气,鱼漪漪转身将怀中抱着的小女孩儿放在了身侧之人的怀里,随后他悄无声息的站起了身,拿出了一把红色的扇子。
她轻手轻脚的往门口走去,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猫眼和监控的概念,她看不到来人,只能定定的站在门口,扇骨上面的刀刃出鞘,她眯起了冷肃的眸子,只等来人进了她就立刻将人斩杀。
很显然这把锁没有那么容易就被直接打开,兴许是恼羞成怒,外面的人狠狠的拽了拽锁,暗骂了一句。
门锁被拽的发出一阵呼啦啦的声音,还没等她松口气,外面的声音就接着传了岛民的声音,他的声音高亢,在这沉闷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的清晰,“这间房子里面有人,拿一把锤子过来,我们把这个锁给砸开!”
随后呼呼啦啦的脚步声出现在了门口,鱼漪漪的神经重新绷了起来,听着外面传来的砸门声,瞳孔颤了颤。
祸不单行,池雀可忽然慌里慌张的从房间内跑了出来,她已经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动静了,但此刻声音里还是不自觉的带上了哭腔。
“怎么?”鱼漪漪压着声音问她,但目光依旧注视着被砸的一颤一颤的木门。
“......”鱼漪漪开口还没说话,就已经能听出她绝望的哽咽了,“姐,黛比,黛比好像死了。”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怀中抱着那个冰冷的小人儿,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不自觉的开始往外涌出,随后啪嗒啪嗒的掉在女孩儿已经不再动弹的身体上。
鱼漪漪早有所感,她终于将视线放在了被她抱着的女孩儿身上,只见女孩儿的身体已经发硬,在她的脸上出现了青青紫紫的痕迹,眼睛也毫无生气的闭着,看这样子,死了有一会儿了。
她看着害怕到发抖的池雀可和她怀中的死去多时的女孩,低低的说了一句自己知道了。
“把她用被子包起来吧。”她冷静的嘱咐了一句后就伸手将人推了回去,“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将人安葬,你包一下就好了。”
池雀可难以置信,早上还轻声细语跟他们说着话的女孩儿现在在她的怀里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但也是听话的照做了。
看着被被子包裹起来的小小孩子,难言的酸涩感涌上了心头。
叹了口气,她打算重新做回自己刚刚待着的地方,外面砸门的声音愈演愈烈,那些人的动静也逐渐开始变得暴躁了起来,她用手轻轻的环抱住了自己,祈祷着那些人最好不要进来。
“这他妈的什么破门!”那些人气馁的踹了踹木门,他们忙活了半天也没有将门打开,此时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发狠。
也许是知道了根本没什么用,砸门的动静消失了,门外传来了一些叽里咕噜说话的声音,具体说的什么鱼漪漪听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她马上就明白了这些人打算做什么。
一个惊恐绝望求饶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你们要干什么?离我远一点!不要过来!”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一声惨叫的声音很大,夹杂着岛民们嬉笑的声音,一个男人威胁着踹了踹门,“如果识相的话最好将门打开,你们的两脚羊朋友在我们的手上,如果你不开门的话,我们就会在这里把他刮了之后吃掉。”
鱼漪漪听着他的威胁收起了扇子,看来这群人是知道了咱们根本没有用,所以打算威逼利诱了。
她无声的冷笑着,傻逼才会在这个时候开门吧。
踹门的人等了一会儿,确定里面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之后,无奈的转身朝着地上表情惊恐的玩家耸了耸肩,“哦,亲爱的,看来这些冷血的人不打算救你,那就要委屈你一下了。”
周围的人将他牢牢的绑在了屋子前方的柱子上,丝毫不在乎他的挣扎求饶和愤怒咒骂。
这位玩家的肚子是平坦的,看来应该谨遵了系统的警告,并未吃莴苣,他是个老玩家,昨天的残忍审判,他并未参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些个看上去淳朴的村民会做出来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们在空地上架了火堆,看着火苗燃起,有个人表情亢奋的拿出了一把轻巧的刀子还有一块儿三角形的烙铁。
看着烙铁被烧红,那位倒霉玩家的心里浮现出了不祥的预感,“你们要干什么?我现在什么都没做,我也没有吃你们的莴苣,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不你们放了我吧。”
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拼命的挣扎着,但是无奈那些人印象太困的非常的紧实,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烙铁已经被烧的通红,男人站起身子朝他走过来,轻巧的刀子在他的手中翻飞,他表情惬意的就好像在筹备一场精美晚餐。
每个岛民的脸上都带着跃跃欲试,他们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是无比期待着的。
玩家的心理承受不是很强,他看着已经贴到他胳膊上的刀子,崩溃的朝门里大喊了一声,“你们出来吧!我一点也不想死,求求你们救我一命吧!”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大门岿然不动,连挂在门上的锁都没有任何晃动的痕迹。
鱼漪漪拉开了一点点卧室房间的窗帘,蹙眉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刀子贴在他的皮肤上,稍微的倾斜了一些,最后在他绷紧了的皮肉中切下了一块薄薄的肉。
他疼的冷汗一下子渗了出来,但是死死的咬住了牙,没有让自己的痛呼声溢出来。
拿着刀的男人将那一块儿被切下来的表皮对这个根本没有太阳的天空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随后笑着递给了身后的其他人。
那块儿片下来的肉被众人拿着反复的观看,随后发出一阵阵的恭维和感慨。
烙铁也在这时被人递了上来,那男人举着烙铁,将那一块儿薄薄的肉贴在被烧的通红的铁上,只听滋啦一声,空气中冒出了一些肉质的焦香。
那块肉被立刻烫熟了,男人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一块儿肉拿了起来吹了吹,随后眯着眼睛享受的放进了嘴里,咀嚼的声音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味蕾。
他装模作样了好一会儿后,慢慢的张开了自己的双眼,旋即舔了舔嘴唇,吹了个口哨,“果然美味极了。”
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他们欢欣的鼓着掌,看着那男人再次将刀贴在了那人的身上。
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终于明白他们要做的事情居然是凌迟,他更加焦躁了,鼻涕和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着,甚至流到了自己的嘴中都不在意,声音越发的高亢,祈求着门内人给他留一条活路,或者让他痛快的死去。
无论他说什么样的话,那扇门都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不打开,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一片片的肉被锋利的刀子削了下来,男人祈求的声音也逐渐变成了怒骂,岛民们围在他的周围开始就地吃起“烧烤”。
他的左臂已经可以见到森森的白骨了。
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昏过去,那些人在他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会用烙铁直接的贴在他身上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
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骂人了,失血过多让他的唇色变得苍白,冷汗浸湿了全身,他的眼泪也风干在了脸上,他死死的盯着那扇门,眼睛里面满是浓浓的怨毒。
鱼漪漪就站在窗户口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她能够很直白的感受到那男人眼神中的恨意,放下了帘子,她眸子幽深,不理解他的恨意从何而来。
人性总是这样,在面对真正的侵害者的时候反而不敢挥刀向那些人,总会有一些懦夫将自己受到的侵害转移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因为这些弱者可以承担他们的怒火。
其实就是欺软怕硬罢了。
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有义务冒着自己生死的危险去将恶狼迎进来,矛盾转移这一招她早就见惯了,所以根本就不会被陌生人的安危道德绑架。
她在现实中是个警察,但在这里什么身份都没有用,那些用不完的道德感是留在现实生活中的,不是留在这里。
外面又重新开始响起残忍的奸笑和阵阵哀求的痛呼,她没有兴趣再去关注了,贺朝锦的状态明显不是太好,白色符纸贴在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幽光越来越暗。
那些在他肚子里面挣扎的家伙们肆无忌惮,鱼漪漪甚至惊悚的看到了有一个突出来的头,那块儿肚皮已经被撑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形。
很难想象贺朝锦此刻正在遭遇着如何的痛苦。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鱼漪漪的惊悚的视线,被生理泪水打湿的眼眸,迷迷糊糊的抬起跟她对视上,男人的嘴唇早就被咬的鲜血淋漓,他张了张嘴,“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