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两世人,一辈子,终于有了娘

恭十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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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墨叔不能小觑啊,场面这么火爆,他却一点声息都没有,就是那么站在那,还能完全被人忽视,真是不简单。

    “五少爷放心,大少爷的功夫是我教出来的。”

    就这一句话,韦岩真的放心了,不用解释什么。

    枪刺如树、刀锋如林,堂前的人还没有散,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韦岩已经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了。

    韦岩就这样神情淡漠地从中间走过,目不斜视脚步不慌,跟着墨叔从容不迫地出了罗家围屋。

    墨叔走在前边,半佝着腰,语气轻松地道:“五少爷真是长大了,小时候见着天儿的,跟大少爷在一起,这才一年多没见,和从前都成两个人了。”

    韦岩只心中剧烈一跳,却连脚步也没变。

    “我变成什么样重要吗?我又不想要这些家业,要不是我大哥惦念着家里,我都不想回来掺和这些破事儿,墨叔你也是的,早点过去接我们,能出这些事吗?”

    墨叔叹口气,“唉!山精水怪地太多,老爷这里离不开人啊,要不然我还真是想早些去京城看看新鲜,顺便接上你和大少爷。都是上辈子的人造的孽,让你们小辈的跟着遭罪,五少爷也是辛苦了。”

    这一声五少爷可真诚得多了,韦岩能感觉得到。

    是啊,连韦岩这种刽子手似的人物,都对罗大傻子罗有宝有好感,更何况这些看着罗有宝长大的叔伯,这算是人格魅力吧。

    “五少爷可能不记得何伯是谁了吧?他是大少爷的堂舅舅,也是罗家堡里有名号的人物,我就好奇了,五少爷将来,怎么跟大少爷交代呢?”

    听到这话韦岩的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响,杀人杀到肆无忌惮,而疯狂的地步,终于杀错了不该杀的人,此时此刻,韦岩一直都是心如止水的平淡也终于破功了。

    悚然震惊地停下脚步,死盯着这个墨叔,就看到他在“呵呵,呵呵”地笑了几声。

    笑过了才接着说道:“五少爷不高兴也晚喽!不如想想怎么跟大少爷说这事吧。”

    韦岩缓过神来,“有什么可交代的?要在路上杀掉我,再保住大少爷的人有他一份吧?我大哥要是问起来,我就问问他,要弟弟,还是要舅舅!”

    墨叔的神色也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对韦岩伸了个大拇指,“墨承文,佩服”。

    韦岩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对他点点头,“走吧,始终不见我娘出来接我,看来这里面的故事,还真是不少呢。”

    墨叔腰更弯了一些,伸手指了下方向,“五少爷,请走这边。”

    两个大围屋之间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围屋,这里居然也是用条石彻成的,门前还有岗哨。

    站岗的人看到墨叔过来,还是对他身后的韦岩和几个韦岩带来的人表示了一下警惕,等到墨叔向他们挥了一下手,这才微微躬身为礼,转身打开了大门。

    “这里以后归五少爷常住,你们不用在这里了,叫人都回去休息吧,这是大老爷发下的话。”

    墨叔跟下边的人说完半侧过身子,对韦岩道:“五少爷,这里以后就归您了,一会我叫你从前的管家过来,你要是用得不顺手了,叫人去大老爷的围子找我,或者让你自己的人跟着学几天再换人也成。”

    韦岩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堡墙,“那就这样吧,我还要最外面的两个围子,能停马匹的,大差不差,会用得上,罗家该分给我的东西,都给我送过来,该是我的,我不会拒绝,不该是我的,给我我也不会要,就这话,回去复命地时候跟那些人说过去。我大哥的也是一样,他的事情我住主了,让那些看上去,像是为了我好的人,也都收起心思,闭上嘴,别让我杀错了。”

    墨承文面色凝重了三分,向韦岩郑重地行过一礼,“五少爷,您,歇着,您要的围子,老墨这就去安排。”

    墨承文也不等韦岩客气就自己直起身去准备了。

    有的响鼓,不用重锤,想要有的鼓儿响,还真就得使劲地锤。

    韦岩他们进了围屋,里面的庭院不大,一边还种了几丛竹子,正中心是一口硕大的门儿海半埋在地下,青石铺成的地面,石与石之间留有两指宽地缝隙,加上沿着回廊边上的阴阳沟,就构成了古代的排水系统,此时接近黄昏,斜阳照进来的余辉,晕黄了东面上下三层几间屋子的门楣。

    这里挺美的,让韦岩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那落日的余辉中,还站着一位美丽的妇人,年岁不小了,有三十几许,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那也算得上是风华正茂娇艳欲滴的成熟美人。此时正伸出柔嫩的手捂着嘴,满眼的泪水,另一只手扶着廊柱不让自己软倒在地,旁边还有一个哭得泣不成声地丫鬟扶着她。

    这就是罗有寅的娘,韦岩两辈子第一次感受到“娘”这个字,同样在他心中的那份浓重,那祛不清的罗有寅记忆中,这个娘虽然说不上对他爱的有多么深切,却也是万般地疼爱自己的,这是一份浓得化不开地母子亲情,让韦岩的心中一股如氤氲般地爱意,扩散到他整个心胸。

    两世一辈子啊!第一次有个娘。

    他控制不住自己地走上前去,跪倒在母亲面前,一丝不苟地重重叩头下去,“娘,孩儿回来了”。

    妇人挣开丫鬟的手扑倒在韦岩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他,终于放声哭出来,“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啦。”

    两世一辈子啊!这就是我的娘。

    “我的寅儿啊,你这是受了多少伤啊?快让娘看看,”罗有寅的娘梅迎春,哭了一阵这才反应过来,急切地查看韦岩的身上,他这一身的血渍还是何伯喷出来的血雾淋了他半身。

    韦岩急忙脱下外罩衣,“孩儿身上有没伤,这血都是别人的,”韦岩里面的棉衣还算干净,他摆弄着自己给他母亲看,间又转头瞪了板凳一眼,吓得板凳一哆嗦,少爷好久都没用这种眼神盯过她,差一丁点儿她就又尿了,“少,少爷,衣,衣服在,在车,车上。”

    韦岩也知道这怪不得板凳,却还是吩咐道:“滚出去,去把车马都拉过来,老虎子,检查这里,无关的人都清出去,这里以后是我的,叫樊刚把他妹妹和与咱们相关的人都叫到这里来住,徐晓年你跟樊刚去找人,白文秀去大门那守着,麻二牛去检查这里的饮水,赵四田去给外面的华传宗送点吃的,告诉他在外面再蹲几天,等我消息,邢敏跟着我。”

    梅迎春也反应过来,急忙叫身边的丫鬟,“兰儿你跟着这位护卫去,请他别打扰了舅父他们,”

    她说到这里,还跟韦岩叹了口气,解释一下,“唉!是我的表舅和舅母,还有你的两位小姨娘,在京里当过官,得罪了魏忠贤,被贬了官,老家那边也回不去了,就在娘这躲一段时间,要不是他们在这里借住,可能你回来已经看不到娘了。”

    说完梅迎春拉起儿子,“走,跟娘进屋说话。”

    韦岩把手上沾满血迹的衣服扔在地上跟着进了屋。

    娘俩拉着手在里屋的胡床边上说话,初时韦岩还有些不适应,但没一会儿,梅迎春的话就让他忘记了所有的不习惯。

    梅迎春在时而羞涩、时而畏惧、时而怀念,种种不一足的情绪变幻中,给韦岩讲述了一个大宅门里的怨妇故事。

    这个故事有点长,有些温情旖旎,有些跌宕起伏,也有些无情和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