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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可看到安德震惊的眼神,趁着马泽不注意,向安德狡黠地眨眨眼笑,再轻轻地拉起他那只流淌着鲜血的手指,仔细看了看伤口,单纯地咬破表皮而已。
从医疗箱里拿出棉花团、棉花签、碘伏、绷带,波可用棉花团细心地把安德手指伤口周围的鲜血擦拭干净,再用棉花签沾碘伏为伤口消毒。
在她为安德处理伤口的时候,身后的马泽开口说话了,“我不管你咬得多厉害,安德,自残肢体并不能让你离开这个学院。”
波可知道安德不会离开艾洛斯,低头不语,专心处理伤口消毒。
安德说:“我睡着了,根本没想过离开指挥学院。”
安德说这话的时候,波可没抬头,但感觉得到他仍然在看着她。自从安德发现自己后,视线就没离开过自己。可能是角度原因,在马泽看来,安德正盯着医生处理伤口。
“很好。”马泽继续说道。
安德又提了另外的事,比如从前那些受到这样训练的人,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安德可不会蠢到认为就自己一人接受过如此的训练,虫族战争过去了几十年,马泽这把年纪,培养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
马泽告诉安德,从前那些不合格的学员,都没有得到惩罚。
波可看似在细心处理伤口,也在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对啊,马泽从前教过的学员,后来如何了?但是马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安德又谈起了佩查。佩查前几天犯错,但很快回岗位了。
马泽明确告诉安德,佩查是佩查,他是他,他们不一样。
如此这类的对话,两人你来我往地说着一些话。
其实安德是想表明自己快崩溃了,他快要撑不下去,要崩溃了。但是马泽不认可安德的想法,严肃地指出他曾经历过艰苦的磨练,他的极限并不只有这样。
艰苦的磨练是指格拉夫对他的各种考验?完全不顾他内心感受的考验!
正在处理伤口的波可不得不全程听完对话过程。虽然背对着马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们的对话中,她认为马泽是一位严师。毕竟他年龄也不小了,再培养不出来担当对抗虫族大任的人,他的知识和阅历怎么传下去。
消毒完后上了一点创伤药,伤口在药力作用下没怎么流血了。因为牙齿咬合的面积不大,只是比较深一些,才导致流了不少血,没有缝合的必要,人类的自愈能力会很快长好。波可又用一张小方块医用棉巾压住伤口,外面用绷带缠上。
缠好后,波可又拿出针管,给安德注射了破伤风抗毒素,避免进一步细菌感染和破伤风杆菌感染。
安德不停地和马泽说话,“马泽,我不想不断梦到那些东西。我害怕睡觉,总是想起一些不想回忆的事。”
马泽也耐心回应他,只是话语里不退步,“不管如何,我们不能让你吃安眠药。很抱歉让你做了恶梦,睡觉时我们把灯开着,好吗?”
“别开玩笑!”安德拒不接受,“我担心自己发疯。”
波可又貌似无意地看向安德,还给了他一个安慰微笑,眼神里满满都是:“加油!”
看到波可已经为安德处理好伤口,马泽提示她该离开了。
收到提示的波可收拾好医药箱,本来她不该插嘴安德和马泽的事,可是内心深处又隐隐不甘心就这样走出去。
波可尝试对马泽说:“长官,请让我再为安德做一下护理吧,会有助于他的睡眠。”
她可不认为马泽和安东尼一样好说话,必须征得他同意,她才能为安德做推拿。看到安德睡不好的疲倦样,她也没由来地难受。他才十二岁啊,要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她能争取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也许是安德最近总是会提到做梦的事,马泽同意了波可的请求,安德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容忽视。
于是,波可就像上次推拿那样,坐在安德床边,拿起他的手臂,找准穴位,用固定指法按揉。
安德一直没和同波可交流,他明白如果自己表现很在意这个女孩,马泽一定会将她赶走,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听到波可要为自己做睡眠护理,他立刻回想起她曾用过的长长的金针,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相信她的医术,他很早就亲自感受过,害怕的是马泽会制止她,并且赶走她。
还好,她只是用手指,在自己的手臂、背脊、前胸按压。每当波可对准某点施力时,安德能感受到按压点的酸麻感,等她的手指松开后,被按揉过的地方为中心,周边都有一种通畅感。
波可并没有为安德推拿很久,大约十分钟后就结束了,她礼貌地与安德告别:“晚安,愿你有个好梦。”
“谢谢。”这是安德对波可说的唯一一句,发自内心深处的真挚感谢。
等波可走出去后,安东尼也向马泽行礼,转身关门,一同走了。
“我困了。”安德确实想睡了,波可的睡眠护理法真是立马见效。
“睡吧。”马泽走到旁边的床,躺下睡觉。
外面的走廊上,安东尼还要把波可送回宿舍,他才能回去,虽然波可表示自己能回去,但他坚持护送。
“你对安德做的护理,好像比上次给威列德做时更费劲。”安东尼是见过波可有奇特医术的人,他观察力也很惊人,看得出来波可对安德更上心。
波可想了想,她确实一直很关注安德,因为他是主角嘛。这个主角也不让人讨厌,最近每天都看着他,不知不觉就想为他多做一些了。“他承受了最大的压力,我能为他做的也不多,他是个让人尊重的指挥官。”
“你也是个很体贴细致的医务官。”
“哈哈,那就谢谢夸奖啦!”波可打个哈欠,“我到了,你也快回去睡了吧,明天又是奋战的一天。”
“好,晚安。”安东尼将她送到宿舍门口就离开了。
波可回到自己房间,放下手中的医务箱,躺回床上,喃喃自语。
“快了,这里的一切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