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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的信果然有用,没过几日就传来越家军凯旋回京的消息,越府忙上忙下,又是挂灯笼又是插彩旗的,府中上下乃至京中百姓都翘首以待越家军的威武,只是宫中一直未曾传出消息,大家都摸不透皇上的旨意。
“祖母,这是宴请宾客的名单,还有菜色您看看。”柔韫将帖子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帖子,眯着眼一行一行地仔细看,临了满意的点点头:“韫儿做事,我最为放心。”
“那我便吩咐下去了。”
柔韫对着腊月吩咐几句,腊月点头,拿着帖子进了后院。
“你母亲呢?”老夫人左瞧右瞧,没有发现魏氏的身影。
“母亲在院里梳妆打扮呢。”柔韫想起婆母一大早拉着她问东问西,哪个簪子好看,哪件褙子合适诸如此类的。
老夫人摇头调笑:“你婆母与你公公已有三年未见,想来定是思念得紧,让她好好打扮吧。”老夫人想起什么,对着柔韫问道:“行之呢,行之今儿出来迎客吗?”
“将军在卧房药浴,晚些会出来的。”
柔韫想起昨儿个,越浔主动提出会出来帮忙迎客,也是有些震惊。
“那就好那就好,凡事慢慢来。”老夫人注意到柔韫对越浔称呼的转变,说的话仿佛意有所指。
“老夫人,少夫人,有宾客到了。”府里丫鬟近前禀报。
“好好,快迎进来。”老夫人握着拐杖,精神抖擞地说道。
“祖母,我去帮忙。”
“去吧。”老夫人拍拍柔韫的肩膀,转眼间看见沧澜推着越浔出来,指着越浔交代着:“行之,随你娘子出去迎客。”
“是。”
越浔自己移着轮椅跟上柔韫,柔韫也特地放缓步伐,两人距离慢慢缩近,柔韫能够闻到越浔身上那似有似无的草药味。
“今儿来的宾客,将军都认识吗?”柔韫寻找着话题。
“嗯,请的宾客不多,除了越府平日常有走动的官员,其余的大多是军中接触颇深的武将。”
柔韫的衣裳随风飘扬,时不时拂过越浔的手,越浔双手拽紧,心里有些痒痒的感觉。
“那么说,云骑尉今日也会来吗?”柔韫脚步一顿,有些期待地看着越浔。
越浔看着她这模样,好看的眉头皱起:“你说的是晋勒?他会来。”
“如此便好,终于有机会看到真人了。”柔韫没注意到越浔神色转变,面露笑意自顾自说着。
越浔黑着脸,一声不吭自己往前移动。
柔韫这才发现他不高兴,一头雾水地问着一旁的沧澜:“将军为何突然间心情不好?”
“少夫人,您还是少在将军面前如此期待地提起别的男人。”沧澜再怎么感情白痴,也知道男人的醋意也是很强的。
柔韫思索片刻,也觉自己行为不妥,追上前跟越浔道歉,好说歹说一会儿,越浔脸色才慢慢转好。
今日请的宾客虽不多,皇上没有任何表示,越家又不得皇上圣心,收到帖子的官员,好些惧怕皇上的猜忌,都只随了礼,抱恙推脱不来,只有那军中受过越家恩情,或与越家关系深厚的武将,念着恩纷纷前来。柔韫与越浔迎了好一阵子。
这时一位黑色劲装,五官俊朗,看上去正气十足的男子到达府外,他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将枣红马交给门口小厮,他环顾四周,目光停留,朝着越浔所在的方向走来。
“将军,这是…”柔韫悄声问着越浔,方才越浔都会主动开口介绍来人,怎么现在就停住了。
“晋勒。”越浔别过头,不高兴地回答。
柔韫仔细观察着来人,一身正气浩浩荡荡,怪不得公主会喜欢。
“晋将军。”柔韫对着来人行礼示意,基本礼仪还是要有的。
“少夫人安。”晋勒回礼,眼神不经意间撇过女子,确实如传闻所说,落落大方,端庄有礼,恍若谪仙。
晋勒毕竟是正人君子,对柔韫只是作为世人的赞赏,毫无男子对女子的窥视。
“行之。”晋勒对着一旁的越浔打招呼,见他对自己仿佛有敌意,有些摸不清头脑。
“将军…”柔韫偏头,轻声提示着越浔。
“嗯。里面请吧。”越浔点头示意。
晋勒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他,只当他是腿疾心情不顺,也没多加计较,由丫鬟领着到席中落座。
“来者皆是客,将军要好些招待。”柔韫小声提醒。
越浔心中一滞,语气也冷着起来:“你在怪我对他招待不周?”
“对谁都是一样的。”柔韫说着实话。
越浔脸色这才好看些。
就在此时,一个军装打扮的士兵踉跄地兴高采烈地跑到府前大喊:“将军已过守京门,将军已过守京门!”
府里的丫鬟小厮听了,急着入府禀报,不一会儿打扮的喜气洋洋,身着大红衣裳的魏氏扶着老夫人走了出来,郭氏抱着女儿跟在其后,远方一阵敲锣打鼓声,百姓围堵中隐约能看见越字旗。
老夫人许久不见儿孙,魏氏也念着三年未见的丈夫。妠妠则在郭氏怀中扑腾着,对着前方喊着爹爹。
越浔则是紧盯着越字旗,思绪万千。
越家军被百姓围拥着,慢慢的近了。众人可以清楚地看见前头骑着汗血宝马的两位将军。年纪较大胡子拉碴,整个人有股老成气息的是越疆;一旁年纪轻,皮肤黝黑,脸上有长疤,看上去十分瘆人的大概就是越绉了。
越浔的疤在药宗仙膏的作用下,已慢慢淡化成肤色,看上去并不明显,加上越浔那张看似言官的脸,对其好似没有丝毫影响;而越绉的疤是那种融入黝黑皮肤,对外赤裸裸地显现,一看就是历经战场的武将。
队伍行至府门,越疆率先勒马,翻身而下。对着老夫人下跪磕头喊着:“母亲。”
“祖母。”越绉紧跟其后。
“快起来!先进去。”老夫人年纪大颤颤巍巍上前扶。
越疆与越绉起身,越疆搀扶着老夫人往里走,越绉则是从郭氏怀中抱过妠妠。
“爹爹好丑!要书书!”妠妠看着一样有疤的脸,自己的爹怎么就没小叔叔好看。
“臭丫头!敢嫌弃你爹,嗯!”越绉扮生气状,妠妠吓得捂嘴,不敢再提。
开宴时辰未到,宾客先由府里有经验的老嬷嬷招待着,越家一口子先入后院,聊几句家常。
进了后院入座后,越疆这才好好打量着坐在轮椅的儿子。
“行之,如何了?”越疆在外时刻担心越浔的腿疾,毕竟儿子受伤,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调兵不慎。
“父亲不必担忧,好些了的。”越浔瞒着众人,没有暴露自己已经能行走的事。
老夫人笑眯眯地对着自个儿子说道:“行之现在状况跟以往差的大了,多亏了韫儿的照顾,你可要好好谢谢你儿媳妇!”
柔韫听到老夫人如此夸自己,连忙站出来俯身行礼:“祖母谬赞了,柔韫见过公爹,见过大哥。”
“不必多礼。”越疆点点头,早就收到魏氏很多信件,上头皆是夸儿媳如何好如何贤惠的,方才在门外见她一直陪伴在越浔左右迎接宾客,有礼有节对这个儿媳甚是满意。
“弟妹好。”越绉是个粗人,但从郭氏和妠妠的评价中,可以得知这个弟妹才貌双全。
柔韫起身松了口气,之前还担忧公爹会不会介意自己的出身,没想到越家却是一家子和善的性格。
“换换衣裳,开宴吧,别让宾客久等了。”老夫人听到前院热闹闹一片吩咐着。
越疆点头,与越绉入偏房更衣,路过越浔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咱们晚点痛饮一杯。”
越浔点点头应允了下来。
越疆与越绉出来时,宾客已有序坐成两排,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品,酒也满满的堆在一旁。
越疆倒上一碗酒,站起身,清清嗓子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是越府的贵客,赏脸来参宴,越某喜不自胜,敬诸位一杯。”
“将军客气,恭候将军凯旋回京。”在场众人纷纷起身,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诸位请坐,用膳用膳。”
越疆和和气气,众人也不再拘着,来者众多武将,豪爽饮酒,悠哉乐哉。
门外的小厮有点匆忙地闯进来,来到宴会中央,屈膝行礼:“老爷,宫里来人了。”
越家众人及在场人员都站起身,越疆询问小厮:“是何人?快请进来!”接着就要往门口走。
“是本王与大公主。”霍衍边走边说道:“未经允许擅自入内,还望越将军海涵。”
“参见六皇子,参见大公主。”众人瞧见霍衍与跟在其后的端淑,纷纷叩拜。
霍衍上前一步扶起越老夫人:“老夫人,先皇有命,您无需行此大礼。”接着扶起越疆:“上军大将军免礼。”
端淑也走到柔韫面前,牵着柔韫的手甚是亲昵。
“殿下与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越疆抱拳致歉。
霍衍温润一笑:“将军说的哪里话,我奉父皇命令,来恭贺将军,无声无息悄悄前来,未让人事先通报一声,是本王的错。”
“殿下客气,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越将军接旨。”众人跪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越疆英勇有谋特封为从一品骠骑将军,越绉为三品骠骑参领,念二位将军辛苦,赐万金,十亩田地,金银器具等,留京修养。”霍衍照着圣旨一字不落地念。
圣旨表面上说的好听,实际上是架空越家的兵权,留京意味着不必行军打仗,那么越家就没有继续带兵的理由。众人心里明白着,却也不能多说一句话。
越疆微微偏头,望了眼越浔,越浔眸色深沉,朝他点点头,越疆接过圣旨大喊:“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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