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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风沙里,司马容一脸阴鸷的看着惊慌害怕的玉如颜,笑得阴险得意。
然而,当他的眼睛看到玉如颜隆起的小腹后,更是眸光一寒,冷冷道:“穆凌之害得我国破家亡,如今,我拿他的妻儿来还债,却也是不错!”
越羽虽然从没见过司马容,但看着他的长相与打扮,还有手中的大魏人最常用的弯刀,再听到他所说的话,不用玉如颜告诉他,他心里已是明白,眼前之人就是嗜血的前大魏的大皇子司马容!
见他的眼光一直冷冷的盯着玉如颜的肚子,越羽心里一寒,忍住心口的疼痛,咬牙道:“阁下误会了,她是我的拙荆,而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请阁下不要认错了人,报错了仇!”
“是吗!”司马容勾唇一笑,冷冷道:“越大当家还真是心胸宽阔,不但帮穆凌之照顾妻儿,如今还要喜当爹么?”
司马容的话说得很难听。
闻言,玉如颜苍白的脸上一片羞辱之色。越羽同样脸上一红,可他却咬牙忍下来,还伸手按住她,淡然道:“阁下此言差矣,在下虽然只是一介无用的商人,但自己的骨肉还是分得清的。所以,还请阁人看在拙荆身怀六甲身子不便的份上,让开道路,让我们可以早点进城歇息……”
“穆翼之,你真当本王是傻子么?”
司马容一声冷嗤打断了越羽的话。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手中的弯刀向越羽一指,冷然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这个大富商的真实身份么?今日,不管她肚子里的野种是你的还是你的好堂弟的,本王都要了,而你,本王却是正愁找不到呢!”
闻言,越羽再也镇定不住,他万万没想到司马容竟是连他的底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下一刻,他却是突然明白过来----
或许,这一路上他早就盯上了自己与玉如颜,等到这个时候再对他们下手,只怕是要将他们掳去当做人质去威胁穆凌之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片冰寒。心口疼痛的地方更是难受。
但想到玉如颜,想到她肚子里马上就要临盆的孩子,他咬牙撑起身子,向司马容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阁下都说白了,那我敢问一句,阁下此番,到底有何目的?”
司马容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越羽,以及大腹便便的玉如颜,想到在穆凌之手里吃的亏受得污辱,想到大魏的国破家亡,心里的恨意一浪高过一浪。阴鸷的眸光闪过凌厉的寒芒,咬牙切齿道:“当着穆凌之的面,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再杀了他为我大魏报仇血恨!”
司马容毫不介意的恨意让玉如颜全身一寒,不由自主的拿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眼睛急切的看向远处的赫城,心里惊恐又绝望!
“至于你----”
司马容手指在寒光闪闪的刀身上划过,挑着眉角看着越羽,冷冷笑道:“早就听闻越家的财富富可敌国,而本王将来重建大魏,正是需要越当家的手中的财富,而且……”
“就以你大梁前太子的身份。本王拿了你的命与梁王换回我大魏的疆土,相信梁王怎么也得给你几份薄面,这样,兵不血刃的重新拿回属于我大魏的东西,岂不是方便省事!”
闻言,越羽震住了,他原以为司马容只是单纯的想向穆凌之报仇,没想到,他竟是有重复大魏的野心!
而一旁的玉如颜听到越羽竟是大梁前太子时,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之前在听到司马容提到越羽另一个名字时,她就感觉到有些奇怪和熟悉的感觉,但脑子里却想不起穆翼之到底是什么身份。
如今听到司马容叫他前太子。玉如颜不由全身一震,竟是忘记了眼下的处境,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侧首看着一脸苍白的越羽。
在她的眼里,越羽只是一个做着生意的普通人,只不过他比一般的人有善心,并懂得医术罢了。
然而没想到,他竟是大梁的前太子!
直到这一刻,玉如颜才突然明白,为何他会在大梁与大魏交战时,那般的心焦着急,并无私的将自己庞大的家产拿出来支持军饷……
原来,他竟是大梁皇室中人,还是尊贵无比的太子。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皆不过是因为他的本能,身为皇子,忧国忧民的爱国之心与担当……
她心里闪过许多疑惑,脑子也有懵懂。但在眼下这种情况下,没有有机会去问越羽,只是着急的想着,这一次要如何从残暴的司马容手里逃脱……
护在玉如颜身边的越羽,当然察觉到玉如颜看向他时,脸上的惊诧与震惊,知道自己另一个身份在她面前是瞒不了了,但眼下,他同样没有时间向她解释,只是抬头冷冷的看着司马容,缓声道:“其实阁下心里最想要的,并不是找穆凌之报仇,而是重建大魏,自己当王。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要去撩动他?还不如直接将我抓回大梁,同梁王讲条件来得省事。”
“你放了她,我随你回去,并主动将越家的财产全部交给你,如何?”
越羽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司马容,咬牙抑住心头的绞痛,企盼自己能够说动他,让他放过玉如颜。
他说这些话时,镇定自若,心里却一阵阵的颤栗----
玉如颜眼看临盆在即,若是在这个时候被司马容掳走,不但肚子里的孩子有生命危险,只怕最后连她也活不下命来……
所以,惟今之计,只要用自己奋力保住她……
司马容听了他的话,阴鸷的眸子微微眯起,极薄的嘴唇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道:“翼太子果然聪慧,也够痴情,竟是为了一个女子,可以放弃自己性命和财富,与那穆凌之却是如出一辙的痴情!”
“但,本王一次又一次栽在穆凌之的手里,心头这口恶气实在不能忍。而且本王想要让大魏的旧臣心悦诚服的接纳本王做新皇,必须要杀了穆凌之,报了国仇家恨才能服众,所以,翼太子,请恕我不能如你所愿了!”
说罢。阴鸷的眸子里寒光四射,杀气凛然。手中的弯刀已是高高举起,像在山谷那次一般,对身边的冷冷道:“留下翼太子与这个女的,其他人----全部杀了!”
他话音一落,身边的杀手们立刻前朝越羽等人扑上去。而清茶等人也在马车被困时,已是拔出了身上的长剑迎上去。
越羽眸光一寒,将玉如颜拉进车厢里,忍着心头的巨痛,咬牙以身挡在了车厢前,手上竟是不知何时也多出了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剑,此剑。正是先皇给他的龙啸剑。
咬牙抵住喉咙间的腥甜,越羽一剑挡开攻向马车的杀手,看着人数众多的大魏杀手,心急如焚。
此番出行,他的身边也带了不少随从,个个武艺也是高强,但与大魏杀手相比,明显人数上相差悬殊。
如果他身体无恙,还有几分胜算可以带着大家突围,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旧疾发作,心口的旧伤撕裂般的疼痛。刚刚只是挥剑挡一下都已是全身摇摇欲坠,如何有能力来保护玉如颜?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了大魏杀手残忍的弯刀下,越羽心如刀绞。他看到一直守在他身边奋勇杀敌的清茶,突然一剑砍下车辕上的缰绳,对清茶道:“清茶,你快骑上马去赫城求救,快!”
清茶回头看着一脸苍白、身体摇摇欲坠的越羽,悲痛道:“主子,要走也是你走,我在这里守着五公主,您快走!”
越羽那里放得下玉如颜,咬牙厉声道:“这是我的命令,你快走。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清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即便心里再不舍,也只得依他所言,翻身上马,狠狠一抽马鞭,趁乱朝着赫城飞驰而去……
看着清茶突围逃走,司马容并不让手下去追,反而得意的笑道:“去告诉穆凌之,本王在此等他!”
城外发生这一切时,城内的人并不知情。
彼时,穆凌之正坐在军营里拿着玉如颜为他做的那件银白色外衫发呆。
来到远离大梁的边疆也有一个多月了,可是。不管他找了多少事来做,也不管他如何刻意去忘记玉如颜,但她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怎么样都去不掉!
非但去不掉,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让他心里的思念越发的猖狂疯长,再加孤身来到这偏远艰苦的偏远边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禁让他心里更加疯狂的想念她!
痴痴的看着手中这件已破旧不堪的衣裳,穆凌之心酸的想,或许这个时候,她已经为越羽生下孩儿,一家三口幸福的在青云山庄过日子吧!
一旁的随从见他总是拿着一着旧衣裳发呆。不由想到自己家王爷,总是喜欢穿着这件打了补丁的旧衣裳,看着实在是寒碜。
他想了想,将叠厚厚的新衣裳捧到穆凌之面前,笑道:“王爷,这是城中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为王爷做的新衣裳。她们见王爷总是穿着这一件旧服,都是心痛王爷。您看,这些衣裳的花色与样子都很不错的,王爷要不要试试?”
穆凌之所在的赫城是边疆最偏远的一座城市,这里远离中原,民风淳朴且豪放,姑娘家不像中原那些姑娘般羞涩腼腆,但凡喜欢上谁,或是看上谁,都会大胆的表白心意。
而穆凌之一到赫城,就引起了全城姑娘的关注,他俊美不凡的外貌与显赫的身份都让赫城未出嫁的姑娘心存幻想,于是,一个个削尖脑袋的往他身边挤。
奈何,穆凌之总是一副冰山脸,而且从进城后并不住在自己的府邸,而是与兵将们一起住在军营,让赫城那些对他爱慕不已的姑娘家们一个个想见他一面都难。
最后,不知是谁发现了他身上总是穿着一件很旧的衣衫。于是,整个赫城的姑娘都开始日夜加工的给穆凌之做衣衫……
从那以后,军营的里总是能收到一摞一摞做好的各色衣衫。
随从将衣衫拿给穆凌之看,可是,后者瞧都没瞧这些衣衫一眼,正要吩咐他像往常一样将这些新衣物发下去给兵将们穿。突然,外面侍卫来报,说是一句叫清茶的小厮在军营外面求见他!
初初听到这个名字,穆凌之感觉到有一点耳熟,一时却是想不起来。直到侍卫将人领进来时,他看着一身血污的来人,才赫然想起,他却是越羽身边的贴身小厮。
穆凌之心里一惊----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一身的血渍?
蓦然有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涌起。然而,还来不及等他开口询问,清茶已是向他哭着道:“王爷,您快去救救五公主和我家主子吧,他们被司马容给抓住了……”
看到清茶出现在赫城已是让穆凌之吃惊不已,如今听到他的话,更是让他全身滞住,震惊道:“颜颜与越大哥被司马容抓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等清茶简单明了的将事情的始末向他说明后,穆凌之的脸都黑了。
清茶哭着道:“王爷,如今公子旧疾发作,命在旦夕。而姑娘还怀着您的孩子,也是临盆在即,若是去晚了,只怕……只怕两人连同王爷的孩子都会没命了。”
“你……你说什么?”
清茶的这句话却是彻底的将穆凌之震傻了。他激动的站起身。动作太大,桌椅全部被他带翻倒地。滚烫的茶水溅到身上也没知觉。
他不敢置信的冲到清茶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肩膀,激动到声音都在哆嗦:“你……你……你再说一遍,颜颜腹中的孩子……是、是我的?!”
清茶急到不行,看着他傻愣住的呆样子,不由着急道:“王爷,五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你的,她此番千里迢迢挺着大肚子来这里,也是来找你来的,如今马上就要临盆了,却让司马容给抓住了。你倒是快出城出救他们啊……啊……”
清茶话还没说完,面前已是没有人影。穆凌之飞奔至营帐外,对外面的兵将语无伦次的大声喝道:“快,去救我儿子!”
闻言,兵将们却是面面相觑----
这……凌亲王来到边疆后,身边连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天天跟将士们一起住在军营里,何时竟是有了孩子?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清茶追了出来,忍着身上的伤痛再次翻身上马,急促道:“我为大家带路,大家快赶上!”
说罢,扬鞭催动身下的坐骑,朝着城外驶去。
而穆凌之紧随他而去,身后一群不明真相的兵将们,也纷纷上马跟着他们往外急驶而去……
一路上,虽然只有断断不到半个时辰的距离,可是穆凌之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难熬,他的心里,欢喜与惊慌交织着。又乱又麻,简直不知所措。
想到玉如颜肚子里的孩子竟是自己的,他欢喜到整个人都要疯癫了。
可是一想到她如今在司马容的手里,他又惊慌担心到心都要碎了,将身下的汗血宝马抽得条条见血,恨不得立刻长出翅膀飞到玉如颜的身边……
他恨恨的想,若是司马容敢对伤害到他妻儿一根毫毛,他心定将他挫骨扬灰!
终于,他终于看到了黄沙里的人影,等他赶到近处一看,心神都吓得要炸裂了----
滚滚风沙中,越羽被绑在一边的沙土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也是溢出了血渍。
而玉如颜却是被绑着手脚坐在车厢里,车厢的四周堆放着柴火,柴火上还淋了火油。
车厢四角站着手执火把的大魏杀手,只等司马容一挥手,就将手中的火把丢进柴火堆里,点燃上面的火油,将里面的人活活烧死!
此时,已近夜幕,风雪暂停,漆黑的夜空里闪着几颗寒星,而广袤的沙土上,只有玉如颜所在的地方燃着火把,可这样的火把在此时看来,却是那么的可怕……
一见到他,玉如颜心神一荡,她日思夜想、盼了无数个日夜的人,终于在自己面前出现。顿时,心酸与悲痛,欢喜与绝望,万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睛止不住的往下流……
穆凌之看着她挺着大肚、风尘仆仆的疲惫样子,想着因自己一时的误会,竟是让她遭受了这么大的一份罪过,心里顿时愧疚到不能自己……
但眼下,他却不能去想这些,而是要想着如何将她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手中长剑一指,他真是恨毒了眼前邪恶的男人,恨声道:“司马容,有本事你我好好大战一场,拿女人做威胁算什么本事?”
看着穆凌之出现,司马容阴鸷的眸光里交过阴狠的寒芒,冷冷笑道:“论起本事,你又比我好几分,不是一次二次的使诈?所以,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逃过生天!”
说罢,指着困在车厢里的玉如颜,阴狠得意的笑道:“今日,是看着你所爱的女人活活烧死,还是你自己替她死,本王让你自己选!”
穆凌之心里很着急,躺在一边的越羽更是着急,他嘶哑着嗓音道:“凌之,你小心,马车下面埋有火药!”
闻言,穆凌之心里更是心急如焚----
光是火油已是让他心焦,如果马车下面还埋有火药的话,玉如颜的处境就更加危险!
直到这时,玉如颜才悲切的哭出了声,她绝望道:“凌之,你救越大哥走吧。不要再管我了……”
当初在山谷时为了她,穆凌之已是差点丢了性命,每每想到那天晚上做的噩梦,玉如颜都心绞如痛,如果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她简直生不如死,所以,她宁肯自己死,也不要再因为自己,让穆凌之去丢掉性命……
但是,同样的,穆凌之之前为了她就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何况现在她腹中还怀了自己的孩子,他如何肯不管她?
越是心急,穆凌之越是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突然淡然一笑,上前两步对司马容道:“人们常说,事不过三,之前两次我都在你手侥幸逃脱。看来,今日我却是要栽在你的手里了。”
说罢,他又悠闲阔步的继续道:“人终有一死,今日能死在你手里也算不冤,但,你与我同是将帅,我们之间却没有真正好好的比试过一次,今日,要不要在此,你与我来场公平的决斗?”
他深邃的眸光定定的看着一脸迟疑的司马容,嘴唇轻扬,完全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他这样的形容,完全是不将司马容放在眼里的样子!
见此,越羽在一旁冷冷的搭腔道:“是啊,司马大皇子连败在凌亲王手下两次,若真的要让天下人信服,怎么也得有一场真正的比试才能让人信服。不然,就算凌亲王最后死在了大皇子的手里,只怕传出去,世人也只会说,大皇子胜之不武,一辈子都要屈尊在凌亲王的下头了!”
司马容阴鸷的眸光一暗,心里不禁生出了几份怒意!
他的性子向来最是争强好胜,这与他从小的成长环境却是有着很大的关系。
他虽然是大魏皇室的皇长子,却因为生母是魏王当皇子时的通房丫头,所以,一直让人很是瞧不起。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里极度的阴暗自卑,表面上却表现的极度争强好胜,不肯服输。
特别是这些年。他为大魏四方征战,战功彪炳,在大魏有了越来越大的名气,也终于得到了魏王的看重。也终于从万人踩的位置,爬上万人敬仰的位置,所以,他格外的珍视和在乎好不容易得来的荣耀。
但是,一直自负在武艺与用兵谋略方面天下第一的他,却接连二次惨败在了穆凌之的手里,却是让他异常的愤恨。
而穆凌之也正是摸清了他的心思,才会出言相激!
果然,在穆凌之与越羽的一唱一合之下,司马容的争强好胜之心勃然而起,冷冷道:“好,本王也一直想好好领教领教你的高招,今日,就你我二人,好好的比一场,看这天下,到底谁是最利害的强者!”
见鱼儿上钩,穆凌之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他缓步回身,脱下身上沉重的大氅,扔到身后随从的手中,冷冷吩咐道:“今日是本王与司马皇子的私人比拼,你们皆是退后,不得擅自上前动手!”
听他这样说,司马容也同样对他身后的杀手们吩咐,只是,不比穆凌之让兵将们退后,他只是让手下不要擅自动手。
见司马容应承下来,穆凌之长剑一挥,凌厉剑气在沙地上划下一个不大的圆圈,悠闲道:“三百招之内,若是司马大皇子能将本王逼出这圈内,算本王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