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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在一个开阔的大厅举行,来者多是京都的勋贵世家,更有不少世代簪缨之族。
按理说,长公主作为府邸主人,西乾除了太后最尊贵的女人,不说是八面玲珑人脉广阔,但这样重要的她自己的生辰宴不应该啊。现在人还没影呢,她这便宜舅舅也不生气,只是淡然自若地喝着酒与座下来宾大臣笑谈。
时杳抬眼望去,乌压压一片人,女眷和男子是分开的,自西向东在首席座下排开两个座位,往下是做工精美的案桌。席间菜肴丰富,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甚至那人参鲍鱼都做成香气诱人的羹汤摆在了这酒桌之上供人品尝,不过人们大多数参加大型宴会可不是为了吃这些平日里不常见的上乘食材。
都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像这样的类似于皇族家宴的场景,那些老资格的贵族世家和新贵少不得要带儿女来开开眼顺便结识点人脉也好。
古代的酒桌文化历史悠长而具有强劲的生命力,即使现代人也不可避免要在酒桌上谈成大事,达到某些目的。
时杳漫无目的想着,嘴边应付着皇帝的问话和关心。她能感觉到自己这个便宜舅舅是真的对长宁郡主很上心。
天启帝沈淮面对自己这个小侄女不可谓不慈爱了,他与沈于清一母同胞,长相颇为相似。尤其是那鼻子眼睛,轮廓近似。那本小说里描写当今圣上与长公主都有着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尤其是眼尾上挑时有一种凝重的威仪和锐利。
“长宁丫头,你母亲性情冷清这么多年对你不太亲近。你别怨她,是朕当年识人不清……你……”便宜舅舅嗓音偏低沉,是那种历经千帆的成熟与沉静。只是他每当望着时杳,似乎总带着一丝愧疚。
时杳来到这之后因为没有原身的完整记忆,对那本书也是熬夜看完囫囵吞枣的不大清楚细节。而长宁郡主其实要说是个女配也不是那种戏份很多的女配,只是她身份尊贵性格内向。不经常在上流圈子走动也几乎没什么手帕交,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以玩耍的同龄人,只不过多的是阿谀奉承之辈,更别说还被女主的庶妹当枪使然后去招惹女主。
书中对长宁篇幅最长的描写怕是那个惨死的雷雨天,青春姹紫嫣红开遍,长宁却永远闭上了眼,这世间纵有千万风景,她也没法再看到了。
时杳自始至终没有和旁边或者女眷席间的谁说话,往常也是,不管什么宴会据说长宁从来都是沉默寡言。……这么说来其实她早就在太子那里人设崩的渣都不剩了?不是吧。
时杳决定先把这事放一边,她专心的看着面前的菜和点心,慢条斯理地夹起一个莲花酥。唇齿间荡开一种清新的花香,糕点入口即化进入食道,带来一种享受的满足感。
少女开心的眯起眼睛,像只偷了食的猫一样翘起嘴角漾出一丝愉悦的笑。有些事,先放一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总之,为什么她娘亲怎么还没来。正想着,她听见由远及近传来一丝喧哗。
“这就是长公主?她真是个清冷而不是人间烟火的贵人儿。”似有不安分的贵女和小姐妹窃窃私语。
“嘘……你不要命了,我们岂可随意讨论皇族公主,你出来时自己母亲没叮嘱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说说怎么了嘛?她又听不见……我觉得她像一尊玉雕好严肃的样子。”
宾客们都穿着上好绸缎织就的云锦华服,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们都坐在一处玩着一些吟诗作对的小游戏。此时她们都被这边吸引力注意。
时杳眼见一个高挑的女子走过来,对方梳着简单典雅的发髻,如云鬓发间只有一支白玉雕花簪子挽着。来人身着浅淡的素色水烟的长裙,皮肤白的发光,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但保养的很好。
这便是长公主了,自己的亲娘好像十足的高冷。沈于清狭长的凤眸眼尾下陷一些,少了几分凌厉却更显得冰冷而不可接近。
“皇妹来迟了,请陛下责罚。”沈于清嗓音冷淡,那张芙蓉面上也无甚表情,嘴上说着“责罚”实则眼中并无多少慌乱。
他们两人自幼感情好,若不是出了那档子事,他的妹妹不会这么些年一直不愿和他多说。想到这里,一向面容肃冷甚至带着些压迫感的面容多了几丝苦笑。天启帝免了自家亲妹的见礼,示意臣子家眷都自在些。
而在座宾客也深知长公主深居简出不喜与人交往,都说了几句好话也就去干自己的应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