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被掳

桃花暖见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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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悄悄紧紧攥住他的手指,将自己小手指与他的勾在一块,坚定出声。

    “哈哈哈,好!朕的老五也定了,朕心甚慰!诸位爱卿,来共饮一杯!”

    在场群臣都顺着帝王,笑呵呵举起杯,恭喜之声一时不绝于耳。

    觥筹交错间,虞七隔着晃动的衣袖满目羞赧地偷偷看他。

    实在不敢相信,这般俊美无双的人竟然在今日与她定了亲。等她及笄,他们也许会很快成亲,也许他爱她没有那么深,但他们会很快有一个小娃娃,是男是女都好,但她总会为他生一个男孩继承家业。他教孩子们在广袤的草原上骑马,她教孩子们念书算账,待他完成心中所愿之后,他们会一起回到大漠去看一看,迎着黄沙尽头落日圆,在沙地里投下长长的身影……

    这样的日子,是她想要的。

    更重要的是,身旁那人非他不可。

    啊啊啊,虞七,你在想什么呢。

    她甩掉脑海中遥远的臆想,整个人如同壁画上飞升攀援九万里的仙子般,踩在脚下的云软绵绵的。

    第五胤眼神似有若无地往最末尾的桌角扫去,诸位大人们宽大的袖摆遮住了桌角那人的脸,只一双惨淡灰暗到星光尽失的眼眸呆呆愣愣,失魂落魄。

    浊酒一杯接一杯。

    欲醉难醉。

    三皇子和珍贵妃相视一笑,也遥遥对酌一杯。

    一场宴席下来,虞七被不知多少人借着恭喜的名头灌了几盅酒下肚,小脸红扑扑的,像是贪杯的小貂。

    直到见她似乎真的酒量已达上限,第五胤才收起事不关己隔岸观火的惬意心态,替她拒了诸位大人的祝酒。

    堂堂胤王维护自己的未婚王妃自然没错,况且这位爷脸一板下来谁还敢不长眼睛地强劝,呵呵地互相搭着梯子下了。

    “咕噜咕噜……”

    “你在说些什么?”第五胤颇为嫌弃地提溜着她的衣肩,掩着口鼻将她提远一些。

    “肚子涨,我想去如厕。”虞七娇憨地闭着眼,拧眉捂腹,脑袋对着空气蹭蹭。

    “真是麻烦。你们俩过来跟着胤王妃,仔细别让她摔了。”

    “是。”

    目送着,虞七虚浮着脚步,却刻意将身板绷得笔直像模像样地离开,第五胤收回目光无奈地笑笑。

    被外间的夜风一吹,脑子里啃噬思考的虫子消散了不少,整个人变得稍许清明。

    虞七晶亮着眼,迈着娇憨的脚步往茅房走去,两个小丫鬟担心地护在她左右,生怕她跌了倒了回去挨罚。

    这位可是未来堂堂胤王妃啊!

    想到这儿,连两位身份卑微的小丫鬟都不免咽下心底的艳羡。

    一路上遇到不少大人和仆役,尽皆恭恭敬敬离她一丈行礼:“虞侍读。”

    虞七脚步未停,她现在可是个醉汉。直到遇到一个下等护卫,看身上的装束是随圣驾而来的,不过身份低微,只能做些巡逻的差事。

    他手心藏着几只幽蓝色的蝴蝶,不知为何一靠近虞七便如同疯了一般齐齐都朝她飞来,围着她四处上下扑扇翅膀。

    谁知那护卫比她还惊讶:“那东西在你身上……?!”

    说完趁着醉汉神志不清,反应慢半拍。护卫已然出手将两位小丫鬟击昏在地,捂住虞七的嘴:“既然如此,那你便跟我走一趟罢!”

    一股困意袭来,虞七本来还激烈挣扎的身子慢慢软下来,被人扛在肩上,眼睛缓缓闭上:“唔唔唔……唔唔……唔……”

    临睡前,她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道意识是:

    蝴蝶有问题!

    宴席之上,离开的未来胤王妃迟迟未曾归来,第五胤拧着眉,周身散发的氛围将旁人拒之千里,不敢上前。众人内心腹诽,果然离开了心上人胤王还是那个油盐不进,我行我素的胤王!

    他有些坐不住,起身往外,方才行至门前,便见引人去茅房的两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哭哭啼啼地扑跪在脚边:“王爷王爷,虞侍读不见了!”

    “说清楚!”

    “我们走在路上被一个藏着几只蝴蝶的侍卫打晕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虞侍读不见了,但地上还有她掉落的金坠子!”

    “在哪儿!快带我去!”焦急抢道的不是第五胤,而是突然冲上来一身酒气的柳天宁。恃酒无礼,双目通红。几乎是吼出来的柳天宁,还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第五胤深深看他一眼,脚下生风往后院赶去。

    “容庇,把申酉全部派出去给我查!”

    迷迷糊糊睁开眼——

    胃里一阵翻涌,如同隔夜的馊水堵在了喉咙里,虞七蓦地弓腰,尽数吐了出来。

    混着昨晚的酒味直冲入鼻。

    动了动手,发现被反捆在身后,手腕已经麻掉,连想要擦拭一下嘴边的污垢都无能为力。

    她隐约记得最后看到的是蝴蝶异常鲜艳泛着幽幽蓝光的翅膀,似乎翅膀上还有粉末坠下,吸入鼻腔中,她的脑袋便一片混沌,然后被人扛在肩上一路颠簸到了这间黑漆漆的屋子。

    屋子看上去像是杂物间,空间里弥漫着灰尘的味道,窗户被木板遮挡完全,只有木板拼接处投射出外边的一点阳光,方能分清是白日或黑夜。

    她靠在一个架子前,还好腿没有被绑住。

    她隐隐约约听到屋外传来由远及近的交谈伴随着暴躁的怒喝——

    “你说你,绑个娘们回来做什么!给了你这么好的宝贝,谋划了这么久,你就抓了个娘们回来!你你你,怎么跟上面交代!”

    “大哥,不能怪我!谁知道那东西怎么跑到她身上去了,我那宝贝幽蓝蝶一闻到直接就全扑上去,接过把她给迷晕了。我不想的啊!要是上面怪罪,大哥可得帮帮小弟。”

    “帮你?唉!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下次要想再等到那人出来,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我们黄巾军错失良机啊。”

    “大哥……我知错了。

    我们先去看看那娘们吧,我听其他人叫她‘胤王妃’,肯定也是条大鱼。”

    接着便是钥匙在锁孔里戳动的声音,吱呀门开了。

    “臭死了臭死了,这娘们居然吐了。喂,醒醒,别装睡了。”

    虞七被他踢了几脚装不下去,睁开眼冷冷盯着他。

    “诶唷,这娘们还敢瞪我。大哥,我来教训她……”

    “一边去!”

    事到如今,虞七总算看清这两人的真面目。大哥是个黑脸的,浓眉大眼身材壮硕。小弟便是从府中将她掳走之人,站在大哥旁边显得白净些许,面目不显凌厉,但说话做事一股粗鲁之范。黄巾军,她心中默念。

    “你们抓我来做什么?我一个闺阁女儿家,跟你们并无仇怨罢。”她强自镇定,声音有些沙哑。

    “的确无仇无怨,但你未来的婆家,就是我们最大的对手。本来想抓个大的一劳永逸,没想到倒是把小娘子给抓来了,还是未来的胤王妃。

    我已经派人给你未来的夫君风流胤王送了信,要想救你就把关在天牢里的黄巾军都给放了,否则你会有何下场我可就很难保证了。你说你有没有这么大面子,会让你的夫君乖乖听我的话呢?”

    他话还没说完,虞七便抽抽搭搭地哭上了:“我没有。我若是有,昨晚又怎么会喝那么多酒还被你们掳了来。他若是真关心我,我又何至于此……嘤嘤嘤。

    我一个商女,若论才学相貌样样比不过那些世家小姐,那个风流花心狠辣绝情的胤王爷是什么名声你们难道没听过吗!他娶我不过是为了让我替他掩盖他身边其他那些莺莺燕燕。若是王府里没有个王妃坐镇,他心爱的莺莺燕燕又怎么能替他生孩子衍嗣延绵?我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呜呜呜……”

    她哭起来眼泪如同相思河水一般,溃堤决坝。

    “别哭了!”那黑脸大哥青筋直跳,“真受不了娘们,没完没了。我告诉你,若是你夫君没有遵照我们的要求,我手下的刀绝不会对你手软!

    但凡你是大霖第五皇家之人,便是我们的诛之的对象!”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欸,大哥等等我。”那小弟也恶狠狠地踢了虞七一脚,正巧踹在她的膝盖上,秀气的眉拧成一条麻花。

    这屋子重新回归黑暗,外面又重新落了锁。

    虞七的哭声渐渐变成抽噎,心里一团乱麻。难过是真难过,无助也是真无助。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想必栾京里其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儿要强,就算靠自己也未必不能活得好。可现在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第五胤,在外游历的一年半里,次次有危险她都躲在他的身后,有容庇有酉酒,原来离了他们,她竟是这般无用……

    杂物间的门再一次打开,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进来给她送饭。若是她没感觉错,估摸着这时候已经是酉时,看来一天只打算给她送一顿饭,少吃少力气,省得她折腾乱跑。

    那婆子一身粗布麻衣,端了两个老面馒头和一碗清汤寡水的稀饭来给她吃,也不打算给她松绑,馒头直接粗鲁地塞她嘴里,一大块一大块地叫她飞快囫囵吞枣咽下。

    那婆子手心里有很多粗茧,看样子是标准的庄稼人:“你这姑娘模样长得也倒标致,被绑在这儿实在可惜,唉,可惜老婆子我也救不了你。你啊,便能吃多少吃多少罢。”

    虞七沉默地吃完,低声说句谢谢。她想要从婆子嘴里探听些消息,可婆子的嘴严实得紧,多的半分不透露。

    但她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每天都趁着送饭,跟婆子套近乎,还得知了大家都称呼她为宋婆子,就住在离这山腰小屋不远的村子里。若是能哄得那婆子带她逃出去岂不美哉?

    从宋婆子口中得知那黄巾军与人约定于明日交换人质,也就是说她还有一日的日子可过,一到明日究竟是会被正儿八经带走释放还是就地处理也无从得知。她试探过让宋婆子帮忙下山送信,可宋婆子一口拒绝,称他们这村人从不去下山。霖国天大地大,若没有大致方位,第五胤想要找到她也难于登天。况且这么个坐落在山窠窠穷乡僻壤的小村子,除了犬吠之声再无旁的。

    “宋婆,你可能将绳子解开半刻,待得我吃完后你再帮我拴上?若是再这么绑下去,我的手臂可能就要废了。”小姑娘生得标致,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可怜。

    宋婆子仔细端详她,许是料定她没力气反抗,便做主将绳子松开片刻。

    被绑缚在身后太久,想要将手拿到前面来都废了好大一番气力,忍着疼痛虞七解开外衣,谁都不知她的贴身肚兜上缝了个小袋子,里面藏着一些金锞子。

    “宋婆,我一个姑娘家还没及笄就卷入这种事里,当真是无妄之灾。若您能将我带出去,我这里这些金锞子便都是你的,待我寻到家人,还有更丰厚的谢礼。”

    宋婆垂眼望着自己手心里被小姑娘塞进来的金锞子,动摇了。

    半晌终于咬牙道:“好,今晚我便来带你走,先去我家避避。”

    “嗯嗯!”虞七激动点头。还好,这世上总有银钱能摆平的事。

    入夜,狗吠声歇了。

    窗户未被钉死的缝隙里连火把的光都歇了。

    为了保存体力,虞七下午已经花了些时间睡了一觉。如今估摸着怕已是亥时,她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很快,门口便传来锁链的声音,果然是宋婆子。婆子执着一盏油灯,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为她解开绳索,一路心惊胆战,趁着夜色逃回了宋婆子的家。

    宋婆子将她安顿在一个小房间内,给她斟了茶,收拾好一切嘱咐她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便送她下山。

    虞七万分感激,听话地上床歇息,手心里紧紧攥着那层闻起来有些潮湿的被褥,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明日,明日,她便能离开这里,重新回到他身边。她好想他。

    渐渐地困意袭来,眼皮打架。

    可房门却再一次被推开。

    虞七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皮,软绵绵地发问:“……宋婆,可还有事要交代?”

    那人没说话,走到她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