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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山东半岛上的一个小城——玮城——的大街灯光璀璨,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
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边走变说话。
一个说:“最近真是太郁闷了。不该得的东西一个没得,该得的东西也没得着。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编辑部,还要论资排辈,还有不上班却占最高职称的空降兵,真是没法干了。
偏偏我还是晏婴的后代,还叫什么超然,我想和别人争,都拉不下这个脸。高士源高老师,还是你好啊,在大学里当老师,自由,还有寒暑假。”
另一个说:“自由?你说的那是人家公办大学!我们一起上大学和研究生,一块儿到玮城工作,你到了编辑部,我到了现在的学院当老师。表面上,我是个大学老师,很自由。其实呢,一点不自由。
现在不是暑假嘛,我天天忙着招生呢。招不来学生,我可能连饭碗都保不住了。我倒是羡慕你呢,单位虽然小,但至少是公家人,不像我们有这么大的压力。就知足吧你!”
“咱们俩是一百步羡慕五十步啊。”
“你这个反用典故,用的好。”
“也不光是工作的事情,最近家里一直催促我找女朋友结婚。倒退五年,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晏超然竟然会这么失败,事业一塌糊涂,爱情也毫无着落。”
“要我说啊,我之前给你介绍的我们学院里的那个女老师,你还是应该考虑一下。”
“男女感情的事情,要有感觉,才会有爱情,要不然就不会叫感情了。你那个女同事,我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们编辑部里那个臧雪也不错啊,人长得漂亮,还是局长家的千金,你要是把她娶到手,那可就赚大了。”
“你觉得她不错啊?”
“挺好啊。”
“那我介绍给你得了。”
“局长家的大小姐,我可高攀不起。”
“还是的呀!你高攀不起,我更高攀不起。再说了,一个办公室里,天天见面,就是再漂亮,也早看习惯了。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一个办公室里上班,天天都要见面,想躲都躲不开。真要娶回家去,晚上还要见。合着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面对同一个人,不吵死才怪呢!在自己单位找对象,那是作死。”
“你不会是还在想着我们的大学同学刘一柳吧?人家可已经结婚了,现在估计孩子可能都能打酱油了。”
“我的确忘不了她。如果有一个女孩给我的感觉和刘一柳一样,就是那种怦然心动、见一次就再也忘不掉的感觉,那时候爱情就真的来了。
不过,士源,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个诗人,你对未来究竟是怎么打算的?爱上已婚女同事,而且那个女同事还有孩子,这种事情可很难有什么好结果。”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她。”
“程芳玉知道你喜欢她吗?”
“我没有对她说过喜欢她,但是她应该是知道的。”
“你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程芳玉的夫妻关系怎么样?”
“他的丈夫是一个公司的老板,据说非常有钱。我没有见过他本人,但是程芳玉的微信朋友圈经常晒照片,多数都是她和儿子的,偶尔也会有他的丈夫。看得出来,他们一家三口生活非常甜蜜。”
“现在程芳玉朋友圈还有那些照片吗?”
“应该还有吧。”
高士源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了程芳玉的朋友圈,给晏超然看。晏超然先翻了翻上面的照片,说:“这个程芳玉老师的眼睛可真大。”
“是,她说自己是大眼萌。”
“大眼萌,有趣。她比我们俩大七岁是吗?”
“对,她今年三十七岁。”
“不过看照片她不像三十七岁,也就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你别说,如果她是单身的话,你们俩还真挺般配。她的身高好像不是很高吧?”
“对,她身高一米五五。在我看来,这个身高的女人是最可爱的。我就喜欢这种瘦瘦小小的女人。这只是我喜欢她的一个原因,她最吸引我的不是外表,而是美好的灵魂,不,应该是近乎完美的灵魂。”
“近乎完美的灵魂,评价这么高?我再仔细看看她发的朋友圈。”
晏超然又仔细翻看程芳玉发的其他动态,看完之后说:“我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程芳玉了,她是一个爱读书、有思想的知性女人,她发的这些小散文都清新脱俗,可以给人以启迪。只是我没想到,她还会读叔本华和尼采的书。”
“不只是哲学书,她还读佛学、历史学、文学各种各样的书籍。她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女人,因此她才能写出那么多发人深省的小散文。”
“爱读书、有思想的女人最美丽。你们俩一个有才华,一个有思想,如果能在一起的话,刚好可以互补,会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只可惜良辰美景奈何天,你们遇到的太晚了。”
“知性还只是她的一个优点,她不仅知性,而且顾家,还温柔体贴,是世间少有的好女子。而且她还很可爱,你都想不出来,她有多调皮。”
“调皮、可爱,这两个词用来形容十七八岁的少女,再贴切不过。用来形容一个三十七岁的女人,这可太罕见了。能举个例子吗?”
“我给你说个事,你就明白了。有一次我们学院开大会,程芳玉一直低着头,突然抬起头来,上面讲话的院长都忍不住乐了。”
“为什么?”
“程芳玉把两个眼睛弄成了斗鸡眼,她眼睛本来就很大,弄成斗鸡眼,谁看见都得乐。”
“哈哈哈,她也太调皮了。谁能想得到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会做这样的事情,的确可爱。从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来,她的确是有一颗非常美好的少女的心。”
“她身上还发生过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上幼儿园的时候,她离家出走,走了十几里路去了姥娘家。她现在的名字也是她自己偷了户口本,去派出所里改的。”
“她也太虎了,真够可爱的。”
“你也觉得她可爱了吧?”
“对,太可爱了。”
“她虽然年龄上已经三十七岁,但内心依然是似少女般纯洁,这是一种非常宝贵的品质。知性、善良、贤惠、纯洁、可爱,这么多美好的品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我怎能不爱她!”
“的确。如果我是你,可能也会爱上她。看这些照片就知道她是一个好母亲,她的儿子被她照顾的很好。可是有一个问题,这里面没有她丈夫啊。”
高士源看了看说:“她的朋友圈设置了权限,只允许查看最近一个月的动态,这一个月里刚好没有她丈夫的照片。不过看她以前发的合影,他们的夫妻关系很和睦。”
“也不一定,你没听说过秀恩爱死的快这句话吗?”
“听是听过,不过这件事在程芳玉身上应该不会发生。就算不看他们家三口人的照片,只看他们母子俩的,也可以知道他们家的生活非常幸福。”
“的确,这对母子的幸福肯定不是装出来的。母子如此,家庭关系肯定错不了。”
“是啊。”
“士源,既然如此,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程芳玉的婚姻不幸福,你还有机会。可现在人家的婚姻很幸福,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你如果追求程芳玉,你就是第三者插足,会破坏别人的家庭。”
“我没想对她表白,更没想去破坏她的家庭。”
“那你想干什么呢?”
“我只要每天能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你想维持这种状态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要想放下这个程芳玉,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女朋友。”
晏超然和高士源正说着,旁边胡同中一辆摩托车突然驶出,二人躲闪不及,都被撞翻在地,摩托车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