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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这下着小雨我还能一点不被淋湿真是太神奇了呢,你教教我吧。我学会了老大你就不用自己来了,我很聪明的老大你随便指点一下我就学会了,反正路上也无聊没什么事干。”离开了城南往西南方向走去,一路上小马的声音没有停下过。
“只是很简单的法术,自然可以教你。”马背上,郭实正在翻看着附近的地图。这是孙保义在走之前留下的。在城隍庙见过一面之后他们就分开了,孙保义带着老乞丐直接去了保安山庄,而郭实回了城里。保安山庄位于和合的西南百里之外,坐落于附近最高的山脉苍山主峰上。
按孙保义的话说,保安山庄最初就是这山中的山民们自发组建的保境安民的自助组织,因为是东南地区少有的山脉地段,官府在这里的影响力并不是很大。山民们靠山吃山,却常常因为山中的毒蛇猛兽或者林精树妖而被伤害到。在二十年前,他的师父孙保安召集了附近山里的村民的代表们,一同商定,出力建设起了保安山庄。他们保护山民在山脉中的安全,尽力救助有困难的山民。随着山庄的名气不断的扩大,也不断的有有识之士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山庄所能帮助的人保护的人也就不再是局限于苍山山脉的山民们了。
合上地图,郭实揉了揉眼睛,苍山山脉在东南实在是少见的地形,连绵着数十里的山脉中还有无数的河流从此穿过光看地图就能想象的出里头的复杂。一人一马一剑,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随着地势逐渐拔高,官道边远眺就可以看见附近的高山变得多了起来。
天色渐渐昏暗,冬季的白天总是那么的短暂。一路上,郭实就算是有地图也逐渐分不清自己的位置,区区一张地图,对于一个没有出过远门的人来说能够提供的帮助其实并不多。也多亏南方并不是地广人稀,官道上的行人并不少见,尤其是在这新春佳节,走亲访友的人也是很多。遇上了人,恭恭敬敬的行个礼问个路,从来没有人会拒绝。一天时间也走了小四十里路,来到了苍东县的县城。苍东县是在苍山山脉的边上的县城,再往西走,就是连绵的大山。这里也是苍山的山民们对外交流贩卖的主要城市,繁华的街道上,远比和合那个小小的县城来的大很多,即使是夜幕降临,街道上的行人却没有变少,明亮的灯火中,城市犹如白昼。
郭实牵着马来到城东的一家客栈,这是他在路上问来的。也不知道这路人是收了这间客栈什么好处,将他吹得天花乱坠,仿佛来了苍东,不住在这间客栈里就不算来过苍东。巨大的牌匾高高挂在客栈的大门上,上书四个大字“保境安民”倒是特别的显眼。不断的人来人往的客栈的确是很大,远处望去超过了之前的三越客栈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客栈的里头竟然有做高大的塔楼。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啊,本店是保安山庄名下的,出了名的公道实在,普惠大众,您大可放心啊。”门口迎客的小二看着郭实牵着马走来,立刻迎了上来。他们这种站在门口拉客的最是有眼力劲,这来人是不是客人一眼就能猜个大概。
“住店,你们这可有马厩?”郭实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上不少的小二问道。
“瞧您说的,本店保境安民,附近最大客栈,怎么会没有马厩呢,您里面请。”小二顺势从郭实手里接过小马的缰绳,就像想带着它去马厩,然而小马并不动弹,杵在原地任凭他怎么拉都拉不动。
“老大,你别离开我,失去你,我就失去了整个世界,见不到你,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你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是我在楼下的马厩里大雪纷飞,你在楼上的客房里温暖如春,你真的忍心吗?”小马疯狂的对着郭实眨眼,挤出一汪泪水。
郭实没有理他,一道驱邪咒拍在他的头顶,直接走进大门。小马垂头丧气得被小二牵着去了马厩。
“客官,您的这匹马是真的通灵性,我刚才用了这么大力气都拽不动它,您这轻轻一拍它就自己动了,这我看您走的时候,它还流泪了呢,不得了不得了。”小二将马交给马厩里的马倌,给了郭实一张印信。“您放心,我们这的马倌可是专业的,绝对不会让您的马受一点委屈的。”
“有劳小二哥了,你之前说你们这客栈是保安山庄名下的,这保安山庄是什么来头。”郭实拱了拱手,问道。虽然之前孙保义有介绍过,但多了解了解并无坏处。
“这位小兄弟是刚来我们这吧,竟然连保安山庄都没有听过。这保安山庄可是附近最大的势力,本地的官府都得给他们面子。里面的好汉都是个顶个的大英雄,上得了山杀得了林间猛虎,下得了河能擒作妖大鳖,这附近的百姓谁不是受他们保护,有了他们才有我们这一片的安宁啊。”一个坐在大堂里吃着饭的中年大汉说道。大冬天的竟然袒露着胸膛,边上的人也多是点头称是,也没有一个人反对。
郭实点点头,说道:“原来是如此好汉,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希望以后能有机会见识见识他们啊。”
那大汉高声大笑,也是点头称是,一时间大堂里好不热闹。小二领着郭实上了楼,这是一间不大的临街的屋子,稍稍介绍了一番之后,小二就先告退了。出了门,小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回进来对着郭实小声说道:“客官,我看你年纪小,这出门还背着把剑,可千万别因为意气起了刀剑,也别再去问保安山庄的什么事情,自从两年之前,这保安山庄已经不是原来的保安山庄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小二哥可否详细说说。”郭实显得有些无奈,这人又是告诉自己不要问,又是吊自己胃口。
小二似乎早就猜到了郭实会问,挪出去的左脚立刻收回了房间,悄悄把房门关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了房间的凳子上。
“这事我也是听说,我家边上就有一个保安山庄的人,听他自己说他是里头的厨子。两年前保安山庄的孙老先生去世了,就是二十年前建立保安山庄的人。那天夜里听说保安山庄杀得那是血雨腥风,到处都在火并,他就逃出来了。等过了几天再去保安山庄时一看,那天晚上发生的场景似乎和他做了梦一样,只是好多人不见了,但他就是想不起来是少了哪些人。这事他也就和我们同村的说过,还让我们不要说出去,我看你年轻,不希望你惹上麻烦,这才告诉你的。”小二表情咋咋呼呼的说了他的见闻,他一直盯着郭实看,但是发现郭实面无表情,他有点失望。
“小二哥,你说的这个故事不觉得有点玄乎吗?既然保安山庄的名气这么大,里头发生了大规模火并又怎么可能不被众人知晓呢,你说的那个厨子是不是就是编了个故事唬你的。”郭实并没有相信。他见过孙保义,年纪挺大了但是身体看上去壮硕健康,应该是个练家子的高手,但是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能量波动,他应该只是个普通人。
“哎,你不信就算了,我那朋友怎么可能会唬我,我们可是从小穿一条裤子,一起尿过尿和过泥巴的好兄弟。我也就是看你年轻,这才好心提醒你,你爱信不信,我先走了。”小二似乎有点愤懑,也没有之前的客气,直接离开了。
郭实摇了摇头,如果保安山庄真的曾经出过什么事情,那等他到了保安山庄自然会发现,这种乡间传闻,信不信都无所谓。靠着窗子,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宽广街道上现在还是人来人往让他也有了出门逛一逛的欲望。走出客栈,一眼望不见头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行人,从高楼的窗户上眺望和身处其中又是不同的风景。街道两旁多是高高挂起的旗番,上头书写着各个摊贩或是店铺的名头,“李家精装字画”、“王半仙算卦解梦”、“刘家罗锦匹帛铺”等等名头,还有很多没有挂着旗子,只是蹲坐在地上贩卖山货的山民。不同于和合的居民区与坊市分离,街道上酒楼、住宅、肉铺、医馆、茶坊、布匹等等不同的建筑全部连成了一片。抬眼望去,高立的楼阁中间竟觉得街道有些狭窄,时不时的有华美纹路的长轿还有马匹在街中穿过,附近的茶坊不时的传出声声乐器与歌声,明明已经是隆冬,酒楼前却还是有着穿着清凉,浓妆艳抹的女子招揽着往来的行人。每走过五百步就是一处简易的塔楼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两个身着衙役服装的人就站在上头,底下是一间营房。路过一个街口,忽然从远处传来跑马声,营房里的衙役大体十余人直接跟着骑马的人往西走去,沿途大喊道:“徐家正店走水,闲杂人等莫要挡路。”远远望去,他们去的方向的确是升起了黑烟,规模并不是很大。
街道上不仅仅只是买卖货物,更是有着各种杂耍或者带有春节气氛的舞狮,技艺高超的表演看的郭实一愣一愣的,只有戏台上空无一人。附近的戏班似乎都在初一那日折在了和合,只是消息还没有传到这么远的苍东来。
从城东一路走到了城西,弯月已经高高悬在了半空,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倒是城门口还是挤着很多的人。郭实也不出城,只是就在城门口看着那不断进出的人流,他有注意到,苍东的街道上佩剑带刀的人远超和合,而衙役也从来不去管。可能就是临近大山,民风相对于更加的彪悍。不过街道上也没有出现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场景,似乎大家都很能沉住气,都能互相理解体谅。或许真的得益于保安山庄的存在吧,一个巨大的武力组织在上头压着,平静才是主流。
当郭实重新回到保境安民客栈,大堂里还是坐着很多人,只是各个带着刀剑,也没有在吃喝,健壮的身形和之前那些普通人来说有着明显的差距。当郭实走进客栈,齐刷刷的目光瞬间都盯着他,被数万骷髅行过注目礼的郭实并没有在意,转身上了楼。
“兄弟们,城东五里外的小张村有村民来求助,说村里出现了一只怪物,已经吞了好些家畜。我和郑兄弟去查探之后,基本确认了应该是一条巨蟒。此妖物只在晚上行动,我们推测它大概有十余丈长,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这才召集了众兄弟们一起保境安民。”楼下的声音传来,并不响,但郭实听得很清楚。
“金老哥,我们保安山庄就是为此而生的,保境安民就在今日,我们出发吧。”底下有人附和道。
“好,那我也不多说了,速速出发除妖邪。”
郭实站在窗户上看着这群人翻身上马,往城东去了。回想起小二说的,保安山庄已经不是原来的保安山庄了,郭实笑了笑,一个能够保境安民的保安山庄不就是原来的保安山庄吗?他翻出窗户,来到马厩,马倌没有睡,看着郭实走过来,核对了印信就将他带到了小马所在的地方。
“老大,这么晚了我们去哪?你要知道我还只是个孩子,如果缺少睡眠我会长不大的,万一长不大了,我就不能一直驮着老大你了。因为老大你也会长大,我亲眼见过,一个人就半年时间从一个瘦子变成了一个球,老大你要是变成球了你就只能自己滚了,我肯定驮不动你。所以要不你自己去,我在马厩里待着挺好的,这里的人说话又温柔又好听,这里的马也是,我隔壁那位,我挺中意她的,不过她都不理我,但是我还是喜欢这里的。”小马只要一开口就是一堆废话,郭实有点后悔自己能听懂他说话了。
“城东,跟着前头的马队,你应该能感觉到他们吧。”郭实取下木剑在小马脖子上比划了两下,世界瞬间清静了不少。
“不行老大,我是千里马不错,但我不是千里眼啊,我怎么知道前头的马队在哪,不如你教教我千里眼,老大这么厉害千里眼这种低级法术一定会吧,之前教我的那挡雨的法术我现在已经学会了,下次下雨老大你放心,你就坐好就行了,有一滴雨淋到你我就吃草吃到撑死。”小马尝试着解释它并不知道前头的马队的去向。
郭实一鞭子抽在它的屁股上,马蹄如风雷一般,身前的景象不断倒退,很快视野中就出现了之前大堂里的人的身影。再前头,远远的出现了光亮,而光亮的边上,一条河流在火光中熠熠生辉,潺潺的流水声中,静静的河流里,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