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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你要是不想过就离开这个家!”
左边脸上的红肿带来的烧红的刺痛感,言生看着母亲手里的手机,心里只想把它拿回来。
“你看什么?要看是吧?你自己看看你手机通讯录里的都是些什么人?”母亲用手指戳着言生的脑袋,力气不大却有点疼。
“我辛辛苦苦工作供你读书,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母亲一味地指责,最后曲起食指往言生脑袋一次又一次的敲着。
言生有些想逃,那一瞬间喷在脸上的仿佛不是母亲的唾液,而是刀枪棍棒。
“妈,我没有,那些人真的都是女孩子来的。”言生试图反驳,但衣架还是打在了身上。
“女孩子?你还在狡辩!谁家的女孩子半夜不睡觉在那里和陌生人聊天的?我跟你讲,你从明天开始就别想玩手机,听到没有?”母亲拿着言生的手机回房间给自己的闺蜜打电话,诉说的词还是那一套。
言生揉了揉脸,转身去洗手间打算洗一下脸。
正当一颗悬着的心准备搁下,把头埋进了冷水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打湿了脸缓和了下情绪,打算抬头擦干净脸上的冷水,头部突然传来的一股重力把言生摁进了洗手池里。
那一瞬间,言生是害怕的。
她拼命挣扎着,呛了几口水后,摁在后脑勺的力量似乎减弱了,一股空气涌进了肺里。
“我刚刚在喊你,你为什么不回应?”
是母亲。
心里刚消减的不安又提了上来还夹杂着几分恐慌,言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到,换来的却是母亲的一巴掌。
“你现在可牛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母亲叉着腰,拿着漱口杯装了水泼在了言生脸上。“我问你是不是聋了啊?哑巴了?我问你是不是?”
现在是十一月份,凌晨两点起夜上厕所回来的言生手机收到了消息便打算看一眼就继续睡,正打算放下手机的时候母亲闯入了房间,看到言生手里拿着手机,屏幕还没有关,伸手拿走了手机翻着记录,顺带还把其他人的消息翻出来看。
言生打算阻止,而母亲却认为她这个举动是心里有鬼。
言生解释自己并没有熬夜玩手机,母亲却觉得她在狡辩,并且自己进来房间时,言生的手机屏还没关。
言生说了几句自己有自己的隐私,母亲并不应该不经过自己的同意翻自己的手机。
两人便这样吵了起来,后来母亲反驳不过便直接上手,不再听言生说些什么。
天寒地冻,凌晨三点正是气温最冷的时候,身上的睡衣早在挣扎的时候被打湿了。
再泼来一杯水,相当于雪上加霜。
“不是……”言生小声的回应着。
“大点声!刚刚反驳我的时候不是还挺大声的吗?现在怎么了?说话!”
“不是,刚刚水声大了,我没听见。”
母亲看了言生两眼,转身去给她拿出新的睡衣。“我现在看见你就心烦,快点洗个澡换件睡衣睡觉,明天再收拾你。”
言生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后拿起睡衣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母亲的房门已经关上了。
回到床上的言生迟迟睡不着,望着天花板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听着隔壁的水声和窗外的车鸣,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揉着脸上肿起的肉,摁着身上的淤青时,才感到暴风雨是真的过去了。
可言生心里还是无法平静下来,重重叹了口气,可心里的那口气还是舒不开,许是想着她的手机还没回来,感觉一丝到不安。
听到隔壁传来说话声,言生抬起头来贴着墙壁。
“我女儿真的一点也不体贴我,凌晨两点多了还在那里玩手机,被我抓到了还在狡辩自己刚好拿起手机看消息而已。”
听到这里,言生心凉了一半。死死咬着颤抖的牙关,也不知道是身上冷的缘故还是不甘。
“我想拿回手机不是为了继续玩,而是我也想找人倾诉啊……”
言生拉开窗帘看着底下时不时经过的小车,心想着自己要是没有这个护栏,估计已经从窗户离开了吧。
抱着双腿,把脸埋在膝盖里,一种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
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听着楼上挪动凳子还是桌子的声音又看了一眼窗外。
最后拉上了窗帘躲进了被窝,试图从裹紧的被子里找到一丝安全感。
清早,盖着的被子被抽走,冷空气瞬间冲散了一夜捂好的温暖。
“起床了,还在睡,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早就下地下田拔花生种菜去了,还想有懒觉睡,想得美呢。”
大清早就听到母亲所谓的“苦口婆心”,言生是真的一点也没感触,更不想抒发点什么感同身受。
“你觉得我唠叨我也觉得我自己烦,天底下父母亲哪有不为自己孩子着想的。”母亲瞥一眼言生,手里点着手机摁键。
“我跟你讲,你现在还小,还不懂,等你也成家了,你就知道做父母的苦心。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生你的时候有多痛啊,你还这样对我。”
对于母亲每天都在重复的“老便当”言生不想作出一丝回应,转身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漱,试图让水声盖住母亲的说话声。
冷水的洗漱让言生的脑子清醒了很多,坐在饭桌上看着平日里最喜欢吃的番茄鸡蛋面却毫无食欲。
为了躲开母亲的目光,言生埋头吃了起来。
“坐直了吃。”
母亲的声音吓了言生一跳,连忙直起了身子,含在嘴里的半根面条迟迟不敢咽下去。
“吃完了收拾下碗筷,记得把碗洗了,我有事出去,手机给你放桌面了,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给我写一份检讨,我回来检查。”母亲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了,看着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言生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张嘴吃了一大口面,烫到喉咙刺痛了一下,抬手擦去溅出来的眼泪又继续吃。
喝完最后一口汤,抬头看着门口,回忆定格在昨天晚上,眼睛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凭什么啊?”
想起母亲眼里的不信任,还有对别人说的那些话。
看着手里洗干净的碗掉进去几滴眼泪,快速收拾好跑回了房间,把手机放回自己书桌上。
言生心里的一丝不安因为手机回来而减了一半,坐在窗前裹着被子,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想象着自己的未来。
如果可以,在这个2009年的冬天让我过得好一些吧。言生就这样想着,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吵醒她的是电话铃声,爬起床去摁下接听键。
“晚上你自己搞定,睡觉前记得锁门,我不回去了。”
言生“嗯”了一句,还没等她说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掉了。
心里莫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放松,嘴里哼着陈鸿宇的《一如年少模样》。
上帝说的话也不全是错的,佛家的慈悲也不会容忍到底,第一次做人都不太懂,但也不至于满身伤痕的悲情。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这件事也落下了不大不小的“心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