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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爱错综复杂,今天听到关于李子烨的所有消息,童贺还是会忍不住心潮澎湃,嘴上说不想见,其实骗得了外人骗不了自己,当吴伟给她看李子烨的头像照时,熟悉的脸庞,熟悉的表情还是会牵动着她的每根神经。照片上的他除了有些发福其余地方和以前并无太大区别,童贺不敢向吴伟索要照片,只能把它深深地刻画在自己的脑海中。
当下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全凭手机、微信来传递,躲在虚拟世界的背后,发发朋友圈,看看别人的生活动态,所有的事物都被蒙上了一层面纱,分不清真与假。童贺和吴伟夫妇互加好友之后,双方的热络劲儿日益剧增,我给你点个赞,或者私聊几句近况,特别是娟姐,闲着没事,童贺每条微信她都要评论,甚至还自建了个三人群,似乎迫切想修复完整他们之间缺失的这二十年。
童贺自然不是当年那个简单得如同一张白纸的小女生,岁月磨练了她,待人接物趋于圆滑、世故。娟姐虽然还是保持着热心肠、快人快语的本性,但因为彼此生活在两个不同层次的环境,在三观的认知上大相径庭,娟姐在某些时候会体现出一个长期挣扎在社会中下层人群多有的市井和锱铢必较,可能与社会脱离太久,她目光短浅而且喜欢刨根问底着实让童贺有点难以消受,当然她从不流露出半点嫌弃,总是不温不火地和她互动,反之她还是喜欢和吴伟聊天,毕竟是男人,在生意场上也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懂得察言观色,他说话比较切合实际、比较客观。
在丈夫的再三请求下,周末童贺开车去启东看陆康雄,最近彼此都忙着工作夫妻俩将近二个月没有见过面了,陆康雄的不满已经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
下午陆康雄早早结束手头上的事情回到出租房里和老婆温存。俩人躺在床上,抚摸着,亲吻着,然而每次到了紧要关头他都不受控制地早泄,这个病根已经快一年多了,童贺屡次劝说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可陆康雄固执地认定这只是暂时现象,是身体疲惫,精神压力造成的,死活不愿去,总是徒劳地一次又一次尝试,然后屡屡失败。童贺麻木地穿好衣服,注视着身边无助、沮丧的陆康雄“为什么不去医院,你怕什么。真要是病了就积极治疗,早泄在医学发达的今天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我不去,丢脸死了。”陆康雄转过身,不让妻子看到他懦弱的表情“如果你觉得我不能满足你,你可以去外面找生理需求,我会视而不见的。”
“你这什么话,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
“对不起,除此之外我可以在其它任何方面满足你,你让我去医院当着大夫的面脱光检查还要详细叙述细节,甚至要……,首先心理上就接受不了。”童贺不再坚持,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作为男人必备的生理功能丧失后的自卑和怯懦。
“不去就不去吧。”童贺放弃了,这种事情不是靠她能解决的,关键还是心理上的自我调节。
晚上两人去附近的小餐馆吃海鲜,这个时候的陆康雄恢复成了模范丈夫,点了童贺爱吃的菜,顺带问了问她的工作情况“还行吧,至少目前干得身心愉快。”
“妈那边去了吗”丈夫担心童贺因为工作忽略了自己的父母。
“前几天早下班刚去过。”
“女儿最近怎么样,我上次看到她发的自拍照好像胖点了”
“还不错,对了,她说暑假不回来,让我去看她,正好我想去香港购物。”童贺拿着手机翻阅朋友圈,突然看到吴伟发了条心累图文并茂的说说。
“你有没有需要装修的朋友,我老板亲戚开了家装潢公司,托我介绍点客户,你也知道我要是替他介绍生意,自己日子也好过点。”童贺想能帮吴伟一把就尽力而为。
“嗯,好像我听老袁的一个朋友说他刚盘下的徐家汇办事处需要整体装修,问题是他们有没有实力接下来。”
“是鼎峰那栋楼吗,那可是整个楼面啊,一块大肥肉啊”童贺心里一阵欢喜,如果吴伟能谈下这笔买卖,一年的吃喝拉撒都不用愁了“就算他们不能接整盘项目,那也可以选择一部分外包给别人,替我说说呗,拜托,你和老袁说得上话,要是办成了说不定老板还能加我工资呢!”
“我明天找他问问。”
“谢谢老公”童贺总算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过了将近一周,陆康雄打电话给妻子说老袁的朋友看在他的面子上答应和她介绍的装潢公司老板谈谈。童贺心急如焚地把这一喜讯告诉吴伟,还透露点关于对方的小道消息可以让他作为谈判参考。
“谢谢你小贺。”虽然像他这种经验不足的小公司对这桩大买卖不报太大期望,但他对童贺的心意不胜感激。
“不客气,我只是推荐而已,成败就看你自己的了。”
对于童贺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的帮助,她不会刻意吹捧对方的能力,也不会在吴伟面前存心标榜自己的功劳,她的聪明之处在于巧妙的安排既不给他人造成压力又让吴伟一目了然她的好。
谈生意需要时间,就在她都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陆康雄突然告诉童贺对方好像已经和吴伟的装潢公司谈妥价格和设计方案了,问她知不知道具体情况。
“是吗,我没听老板提起过。”
童贺原本想着要不要恭喜吴伟签了一笔大单子,可又觉得自己主动去问好像故意在邀功似的,索性就当做不知道这回事。
果然快下班的时候,吴伟打来电话说晚上想约她一起吃个饭,还有几个自己公司手下的人都想好好答谢她,碰巧童贺和婆婆约定晚上给老人送点东西,有些犹豫不决“今晚不行啊,我一会儿要去婆婆家。”
“这样啊,你不来公司那些小子肯定会埋怨我的,毕竟这是我们有史以来接的最大单子。要不你晚上来KTV吧,今天你可是主角”
童贺盛情难却答应道“好吧,我吃完晚饭直接过来。”
挂断电话,她和老板打了个招呼说有点事想提早下班。先回到家换套衣服,化了点淡妆,再匆匆赶去婆婆家。等赶到KTV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包厢里聚集着不少人,有的拿着酒杯喝得正欢,有的拿着话筒高歌四起,吴伟坐在沙发上和一群人正聊得起兴,门打开时所有人目光转向她。
“你来啦”吴伟立刻起身对众人介绍“这就是我们公司的福星童贺。”
“他们几个都跟着我好些年了,大家都希望打一场翻身仗。”
“童姐好”这些估计都是吴伟手下干活的人,年龄比她小很多客气地称呼她一声“姐”
对于吴伟来说能拿到这个大工程,完全是天上掉馅饼的惊喜,之前和对方约谈了几次,刚开始下家对他们是有所顾虑的,毕竟像他这种貌不起眼的小装修公司市面上多如牛毛,而且对方是整整一个楼层,足足三百多平米的空间。他唯独从价格上着手,以低于市场平均价格获取对方的认可。遇到一些自己没有实力亲自承接的地方,只能找其它同行业外包,这样他还能从中拿点差价。吴伟算过如果保守估计,整个工程下来,他个人至少能净赚十几万。
所以签了合同后,他春风得意特意请童贺以及合作伙伴一起狂欢。吴伟叫了不少酒,几个男人喝了一杯又一杯,其间他一边喝一边手机不离手,好像应接不暇的样子。童贺坐在角落里,不时有人过来敬酒,她都客气地寒暄几句并一一回敬。
大家都高兴,酒兴正酣,吴伟已经带着几分醉意了,他出去接电话时,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小贺,你出来一下”吴伟从外面进来时一下子神色变得异常。
“怎么了?”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一会儿李子烨要来,我……告诉他了……”
童贺猛地感觉到了脑子里一阵晕眩,思维好像瞬间停止了,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他……知道我在这儿……”
“我可能喝多了没忍住给他发了一段视频,他一眼认出了你……然后……硬要我定位给他。他一定要来见你一面。”视频发出短短几分钟内李子烨就打通吴伟的手机,他简单问了问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随后都没征求吴伟的同意就说“你把定位发给我,我这就开车过来,一定要留住她。”吴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既然都知道了,见就见吧。”童贺顺手拿起一杯酒,仰头就灌。
知道他要来,童贺开始坐立不安。
她又连续喝了几大口,直到有些微醺,趁众人不注意躲去洗手间。她心跳得厉害,不出来转换一下情绪,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子烨。
童贺第一个想到了杨轶欧,迅速拨通对方的手机,总要找个人给自己打打气。
“什么情况,怎么一下子又见面了呢,他人已经来了吗……”电话那头的杨轶欧一连串的询问,加剧了她的紧张感。
“没有,估计快到了,你快点告诉我,该怎么办,如果我提出先走一步,又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童贺很少会这样方寸大乱,像无头苍蝇似的在洗手间里来回踱步。
“那也要硬着头皮见啊,都到这份上了,人家不是一听到你在就急吼吼地要赶来,说明他这些年还是放不下你。宝贝,勇敢点,他不是别人,是你曾经愿意赴汤蹈火的爱人。你也不想这辈子到死都见不到他一面吧……要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才能从容地面对他。”
时间不允许她过多的纠结,杨轶欧的话稍稍起到了镇定作用,童贺挂断后对着镜子理了理仪容,深吸一口气,从洗手间出来,走了两三步被一个人挡住去路“小贺”这一声称呼再次让她心灵崩塌,两人凝视对方,眼里充满复杂,二十年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监狱里,童贺至今记得当时的自己写满了绝望,她和他或许都以为这辈子再无见面的可能。
为什么李子烨看自己的眼神居然和当年如出一辙,没有丝毫改变“你……你好……”她的声音轻到连自己都听不清。
俩人一同走进包房的时候,吴伟局促地站起身迎上前“我们三人好久没聚在一起了”
各自面面相觑,空间中传播着一种怪诞的气氛。
“吴伟,谢谢你告诉我实情。不过我想和她先离开一步,请原谅。”
童贺拿起包身不由己地和众人匆匆告别,任由李子烨牵着手走出KTV。春日的夜晚,刮着微风,细细柔柔的风吹在身上有一种酥麻的感觉。李子烨的车就停在KTV旁边的停车场,他打开车门让童贺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发动车子后驶入正道,她没有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儿谈,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车厢里沉寂得令人心颤。
等红绿灯的时候,李子烨会偶然转过头看向她,依然不说一句话,童贺从一上车就开始望向车窗外,保持不变的姿势,前方指示路牌上标注着一个左拐的记号旁边赫然写着“南浦大桥”几个白色字体,李子烨把方向盘往左打,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虽然这是一条分叉路,但童贺知道这地方,估计全上海人都知道这地方,旁边用铁丝网隔离开来一幢幢别具一格的建筑物就是2010年世博会场地,如今这里空空荡荡,别说路人就连车辆都很少经过。有多少人了解十几年前这里的模样,到处都是违章建筑,环境脏乱差,人口密集,俗称江边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