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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走后,甄应嘉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林如海。林如海没有接,有些疑惑的问:“什么?”
甄应嘉左右看了看,俯身到林如海耳边,轻声的说:“王爷的信,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提个醒。看不看,随你。”说完,便将信放在了林如海手上,往后退了几步说:“世兄,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也不用林管家送,直接带着两门人离开。林管家赶紧跟在后面,林如海眉头高高皱起,看着手上的信,一时不知道是该扔掉,还是打开。
晚饭的时候,黛玉和贾敏进来,就见林如海安静的看书,那封信就在旁边放着。黛玉脚步稍稍放重了些,林如海还在看书,黛玉仔细一瞅,原来是在发呆。
黛玉有些好奇信里说了什么,想着偷偷拿过来瞧瞧,林如海“啪”的一声拍在了黛玉伸过去的手上。
黛玉捂着手跳脚,“爹爹,你不是在发呆吗?”
林如海语气上扬:“我在想事情,就见一只小手从我眼前飘过,我想忽略都不行啊。”说着,还叹了口气。
黛玉好奇的问:“爹爹,甄大人来说什么?”眼睛还一直盯着信,贾敏也有些好奇,催促着林如海快点说。
林如海有些无奈:“左右不过那些事,信我还没看呢。要不你先看看?”
贾敏也不客气,政务上的事虽然不懂,但大体还是知道的。林如海刚来时甄应嘉的刁难还历历在目,这会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情。自己还是帮着看看,万一能帮上什么忙呢。
贾敏将信打开,黛玉凑上去看了几眼。
原来信是忠顺写的,上面清楚的写着上皇不同意林如海的病退,皇帝也赞成,所以林如海现在成了孤臣。林如海担任巡盐御史得罪了众多盐商,大家都以为林如海呆个一两年就走了,也就意思意思让林如海升迁。
谁知道林如海一坐就是好几年,在这位置上就是不走。当人财路就如杀人父母,盐商不会放过林如海的,上皇和皇帝也不会提供帮助的。林如海只有死才能离开这个位置,所以,如果林如海想找个外援,甄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如海是贾家的女婿,贾家和甄家是老亲,从来都是互相帮助的。所以林如海不要客气,甄家不介意帮林如海升迁。
黛玉不喜的皱眉:“爹爹,你都病得下不了床了,皇帝还不让你离开?”贾敏也泪眼婆娑的看着林如海,她实在知道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凶险了,看看她和儿子的结局就知道了。
林如海安慰的用手摸摸黛玉的小啾啾,语气平稳的说:“没事,我身体不是好好的嘛,既然他们想要我死,那我们就看看谁能熬过谁。这巡盐御史的位置,我还就坐定了。”
黛玉不由的提高了声音:“爹。”
林如海嘿嘿一笑:“爹这身子骨,一直不好,下不了床。衙门里我几天不去没事,我要一年不去,那可不就天下大乱了。你要知道,盐政上的税银,可是每年国库的三分之一。就不信皇帝不着急,反正这天下不是我林家的天下。”
贾敏道:“我还以为你要书生意气呢,讲究天地君亲,准备在任上奋斗到死呢。”
林如海只剩下苦笑:“以前是委屈敏妹了,谁知道我是皇家弃子啊,皇帝要我家破人亡,我还能反了不成。”
贾敏顿时沉默,黛玉也不出声了。对一直接受天地君亲的林如海来说,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黛玉不能说既然他不仁,我们就不义,直接反了算了。黛玉也不想自己活得那么累,好不容易有爹有娘的关心,自己就是个六岁小孩子,没关系的。反正要做的事已经交给了林如海,做成的话,不管怎么改朝换代,林家都是施恩的存在。
晚饭吃的有些沉闷,贾敏明显心情不好,林如海频繁的给贾敏夹菜,黛玉没人管,只能可怜的拎着小胳膊忙碌。
晚饭后,黛玉坐在林如海的怀里玩耍。林如海将林管家叫了进来:“林忠,你去准备一份厚礼,明天看甄大人走了没,如果走了你就去金陵。就说你家老爷谢过老夫人的大恩了。你家老爷我卧病在床,盐政上的事我是有心无力,就麻烦甄大人多多帮衬。皇上那我也会上折子的,后面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林管家震惊的道:“老爷,你,”
林如海往后一靠:“你家老爷我实在有心无力,皇帝总不能将你家老爷抬着去上差吧。”
林管家一想也是,就愁眉苦脸的去安排林如海交代的事情了。
一夜无话,大清早起来,林管家安排出去的人说甄应嘉昨天就回了金陵了。林管家赶紧安排人去租船,自己来向林如海告别。
林府的探子知道林管家去了金陵后,都赶紧动了起来。皇帝的探子非常惶恐,以前林如海虽然说是上皇的人,但盐税还是有保障的。如果林如海投了忠顺王爷,那皇上可就失了一大助力,不知道还能不能抵住上皇和忠顺王爷的压力。探子越想越害怕,赶紧向主子汇报,希望主子能给自己指示。
这一切都被林管家安排的人看的一清二楚,这段时间先看看都是谁的人,不能让接触到机密。等到时机成熟了,再一网打尽。
林管家一路乘船,顺风顺水,很快就到了金陵。此事天色已黑,林管家只能找个客栈先住下,吃饭的时候,林管家听着大堂里的人议论着甄家大爷看上那家的地了,将人弄进了大牢。
林管家暗里摇摇头,还真是飞扬跋扈啊,估计也长远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管家就去甄府递了帖子。门房接过帖子看了看,肆意的打量着林管家。林管家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麻烦两位小哥了,闲了喝个酒。”
门房将银子在手里掂了掂,说了句“等着”后,又将门关上了。林管家也没有生气,静静在门外等着,反正已经习惯了甄家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