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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外面一阵请安声传来,黛玉从书中回过神来,原来是林如海回来了,过来看看黛玉。黛玉慌忙起身迎接,还没来得及从凳子上下来,林如海已经进来了。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消瘦的脸颊还能看出英俊的痕迹,脸色苍白,宽大的衣摆显得好像风一吹就要倒。怎么会老的这么快,黛玉心里涩涩的,脱口而出一声:“爹”瞬间泪如雨下,伸手要抱抱。
林如海赶忙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将黛玉抱入怀里,父女俩拥抱哭泣。黛玉感觉心里怪急了,她明明对林如海没有感情啊,这应该是“黛玉”身体惯性作崇吧。黛玉想着,头不由往林如海怀里钻了钻。
身为少族长,黛玉从没体会过在父亲怀里撒娇哭闹的滋味,此刻,她感觉到父亲的怀里是那么的踏实,温暖。没有恭敬问候的族人,也没有沉重的家族负担。黛玉感觉像是获得了新生,在林如海的怀里放声大哭。
是啊,她还是个孩子,一个生来就孤独的孩子,没有快乐的童年,亲人的陪伴。只有大量的记忆,和各种族规,庄严肃穆的祖宅。她也渴望亲情,渴望朋友,我们不能怪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是她的新生,是她的感情。
林如海被黛玉的忽然放生大哭吓了一跳,这孩子自从贾敏死后就一直默默的流泪,也不出声,这是哪里不舒服了?想着,赶忙拉开黛玉,一连声地问:“怎么了,可是哪里疼了,哪里不舒服了?”手忙脚乱的上下查看,“还愣着干嘛,快去请大夫啊!”林如海大声的向被黛玉吓愣的下人喊到。
林管家赶忙向外走,一路小跑的去请大夫。枫林赶忙将软榻收拾好,让林如海把黛玉放在榻上。林如海抱起黛玉想要当在软榻上,黛玉抓着林如海的衣襟死死的不放手。林如海只能抱着黛玉回到房里,坐在床上,抱着黛玉,小声安慰着。
渐渐的,黛玉的哭声小了,慢慢地,消失了。林如海低头仔细一看,原来是睡着了。林如海失笑了,还是个孩子啊。
示意丫鬟将被子掀起,将黛玉放在床上,轻轻的盖上被子。林如海拉着黛玉拉着自己衣襟的手,坐在床边仔细观察着黛玉的脸,小巧的脸颊皮包骨,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丝。林如海握紧了黛玉的手,害怕她忽然离去。
自己有多久没好好看看这孩子了,三年前瑾哥儿离世,敏妹病重卧床,自己也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一边要照顾敏妹,一边要忙盐务上的事,就忽略了这孩子。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身体这么虚弱。林家五代单传,黛玉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想敏妹交代啊!
很快,林管家就带着大夫回来,还是早上的老神仙,“你慢点,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拉散了。”老大夫急促的声音传来。只见林管家家拖着老大夫走来,仔细一看,林管家几乎架着老大夫的。
到了房里,看到林如海,“别急,先让我把气喘匀了。”老大夫说。
林如海忙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很快老大夫气息就平息了。林如海忙拿出黛玉的手让把脉,老大夫沉吟片刻:“这是喜事,以前我就说过,小姐多愁善感,郁结于心,这次把心中的郁气发泄了出来,睡一觉,慢慢调节,只要调养的好,寿命无碍。”林如海一听大喜,这可比以前好多了。想要起身谢谢大夫,身子晃了晃没起得来。林管家赶忙上前一把扶住,老大夫拉着林如海的手开始把脉,林管家紧张的盯着。
“你这身体亏空的厉害,还不好好休息,这是心存死志啊。”老大夫皱起了眉头。
林管家暗暗心惊,老爷这段时间不太吃饭,也不让找大夫,原来是一心求死啊,想个,拉着大夫的胳膊祈求:“救救我们老爷吧!”
“我给你开个药方吧。”老大夫说:“我是治病救人,可我治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啊。”老大夫开完药方,摇摇头转身离去,哎,这一家太惨了。
“老爷,你真放得下小姐吗?小姐就剩你一个亲人了,她才六岁啊”林管家哽咽着。
林如海有点恍惚,自己心存死志?我怎能看着黛玉孤伶伶的一个人呢,可敏妹一个人也会孤单啊。转头看向榻上的小人儿,小小的身影在被子里几乎看不到踪迹,自己这是做什么!林如海心如刀绞,他该咋办,一边是敏妹,一边是黛玉。他怎么放心黛玉小小的人儿去别人家寄人篱下呢,只能对敏妹说声对不起了。敏妹你慢些走,等我们的孩子长大我就来找你。林如海做了决定。
“你去熬药吧,我喝。”短短的几个字,林管家眼泪唰的流了下来,飞快的转身开始吩咐,害怕林如海忽然反悔。
黛玉是在一片鸟叫声中醒来,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枫叶在脚踏上绣着花样,屋外小丫鬟轻声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透露着安静祥和,一切都是岁月静好。黛玉伸了下腰肢,睁开眼睛,感觉眼睛肿了,想要用手摸。枫叶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问:“姐儿醒来,睡的可好?”嘴角上扬,带着微笑。看着黛玉揉眼睛,枫叶拦了下来,有些罗逾的说:“等会用鸡蛋滚一滚就好了。”
黛玉看着枫叶的表情瞬间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的壮举,羞红了脸,赶忙用被子把脸蒙上。枫叶哄了许久黛玉才放下的被子,让枫叶伺候自己起床。小丫鬟们听到声音也进来开始整理。
黛玉想到自己昨天那场未进行的谈话问枫叶:“父亲呢?可有出去?”
“老爷昨晚守了小姐一夜,早上的时候刚刚睡下。走的时候交代说,小姐可以在傍晚的时候去书房找他,他晚上要和小姐一起吃饭。”枫叶回答说。
“行,我知道了。”黛玉听到林如海守了她一夜后,心里美滋滋的,就连王麽麽的到来都没有改变黛玉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