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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爷确实呆住了!
就是嘛,闹哪样?其实连他自己也迷糊,怎么才算找回面子?把人绑起来沉河?
他要有这胆子,当年也不至于被李寡妇揍的背井离乡!
要不打一顿算了!
左右寻思了会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颠颠的跑到门口喊人去了。
这时候,屋里那老太母子两人已经重新点了灯,匆匆忙忙的把昏倒在地上的媳妇扶进了里屋。
被邪物折磨了这么长时间,女人的三魂已经很虚弱了。
心有余悸之外,叶轩隐隐有些臊得慌,他差点儿误了事。
看着满院子的狼藉,叶轩思衬了下,到厨房抱了些柴,将那枯尸烧了,又在院子里挖了坑,把那看家蛇给埋了。
刘三爷把门外的手下喊进来的时候,转过身正看见叶轩在面不改色的烧那枯尸,眼皮子猛的跳了跳,然后毫不犹豫的就掉头走了……
叶轩把院子里收拾妥当了,正在发愁怎么打发掉那二傻子,抬起头时,却发现门口已经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了。
这让叶轩有些摸不着头脑,愈发琢磨不透刘三爷这人的心思。
看了眼油灯摇曳的屋里,叶轩摸出纸笔,留下了一道安魂的方子,厚着脸皮跟老太要了些油饼做路上的干粮。
今晚这么一折腾,反正横竖也睡不着,也没有借宿的必要了,不如趁着夜色多赶些路……
很快,叶轩就发现走夜路的好处了,别的不说,单是凉快这一点儿,就足够了。
因此,在后面的一些日子里,叶轩就像那树杈上的夜猫子,昼伏夜出。
约莫是半个月后,差不多一个同样的夜晚,月下的小路上影绰绰。
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磨磨蹭蹭,在路上磨洋工,刘三爷不乐意了。
挽起袖子挨个儿踹了一脚,刘三爷搓着半秃的脑袋冲身后的人招呼了几声:“走咧走咧!趁着天凉快,多走些路,早些走出去了,三爷额让你们好好快活几天!”
刘三爷没办法,来到这儿荒山野岭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自己又带错了路,一头扎进深山老林子里,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好些天了,出去的路没找到不说,连户人影也没见到。
三爷也急啊,要是出不去,早晚饿死渴死这深山老林里。
听三爷这么说,十几人强打起精神,步子也迈的快了许多。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有人一脸惊喜的跑到刘三爷跟前指着前方:“三爷,你瞧,那前面是不是个庄子?”
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可不是吗,一间间房屋的轮廓在夜色中依稀可辨,刘三爷心中抑制不住的兴奋,一马当先的冲过去。
可进了庄子,三爷只觉得奇怪,这明明家家户户敞开着门,却见不到一个人影儿,且等三爷靠近仔细看了之后,发现大多数房子似乎都被烧过一样,乌漆嘛黑。
烧的最厉害的一间,只剩了些骨架,看那房屋轮廓,应该是一间祠堂,而在祠堂的周围,散落了满地废铁,似乎已经锈迹斑斑了,冷不防被绊了个狗吃屎的三爷怒气冲冲的将那满地废铁随手抽出来,竟是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上面依稀刻着两个字:墨台……
刘三爷下意识的在那锈迹上用手指捻了捻,便啊呀一声,远远的丢掉了,那分明是干枯的血渍!
至于一旁没被烧过的房子,门口皆高高的挂着几盏破了洞的大红灯笼,上面依稀的写着什么,辨认了良久,才发现写的是一个“囍”字儿。
刘三爷心里不知道为何,有些毛糙糙的不安感,等他回过头,却发现自己那些便宜手下,早已经挑了地方躺下打起呼噜了,这鼾声仿佛唤起了三爷的瞌睡虫,打着哈欠,那毛糙糙的不安感也就散了。
半夜三爷迷迷糊糊醒来,站在墙根上解着裤腰带准备撒尿,却突然听到庄外的林子里隐隐传来有人咿咿呀呀的唱腔:
“苏三离了洪洞县,
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我心内惨,
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
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言说苏三把命断,
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荒凉的院落,忽的就响起了一道若隐若无的唱音,一曲《苏三起解》被唱的当真是哀怨婉转。
刘三爷初听吓了一跳,然后就听的入了迷了,正沉浸其中,那唱音唱了四句,戛然而止了。
“好!唱得好着咧!”
刘三爷却似着了魔一般,意犹未尽拍着巴掌,心道,这村子里不见一个人影,莫不是都跑去听戏去了?还是举村迁徙了?
三爷心里琢磨着,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出了门,四周寻了一遍,不见戏台子的影子,刘三爷纳闷了。
“我爹爹贪财把我卖,
我不愿为奴逃出来,
高桥去把姨母拜请她与我做安排!
谁料想中途以上迷失方向,
巧遇客官把路带,忽然间后边人声呐喊原是邻里乡党紧追来他说我私夫把父害……”
那唱音又响起,刘三爷心下一喜,就着满满的月光,顺着声音摸过去,直到出了庄子,穿过一片雾气朦胧的树林,那唱戏的声音便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空洞了。
脚下的树叶铺的异常的厚,带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正往前走时,三爷忽然觉得自己的衣领被人揪住了,他回过头,却突兀的看到身后吊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面色铁青,正拿手掌紧紧的锢着他。
而顺着老和尚的身影望上看,刘三爷裤子几乎都被吓湿了,这老和尚不知道怎的,被自己的僧袍勒着脖子吊死在了那槐树杈子上,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珠子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三爷尖着喉咙嚎了几声,因为惊恐,声音都变了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挣脱老和尚铁箍一样的手,同时,习惯性的不忘把老和尚手腕上的佛珠也给扯了下来,诡异的是,佛珠离开老和尚手腕的一瞬间,老和尚的身影竟风一样的散了……
头皮发麻的三爷腿肚子哆嗦,踉踉跄跄的玩命往前跑,最后一头扎在了林子中一口枯井旁,于是,耳畔那唱腔便更加的清晰了。
三爷抬起头,枯井旁,一个红衣女子正背对着刘三爷,哀婉的唱着秦腔《十五贯》,偶尔在风中扬起的袖袍,衬的女子身姿窈窕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