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休要放肆

莫得味辣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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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你是子夜……对不对……”

    阿得皱了眉心探问道,不用想,她心里是不信的。

    可一瞧眼前那人,却是真的让她摇摆不定。这泱泱九江大陆,那人竟生得与子夜一模一样!就连腰间坠着的都是同一块身份牌简!只是子夜一袭白衣若出水洁莲,而眼前这位却是着玄墨之色,靴舞血带,举止投足邪魅狂娟!

    颇为不合!简直难以置信!

    对!子夜不是在小院吗,刚才还说要与我一同前来着!可,若说眼前这位是假,这洪皇重大的决武之赛都是他在全权负责啊!

    不错,相较而言,眼前这位才更合乎情理的啊!作为洪皇的三殿下是不会闲到整日蜗居陋室伴一个无名无分的她的!……

    “决武赛场休要喧哗!”

    一记呵斥自这张脸甩出!重重的砸在阿得身上,顿时叫那麻乱的思绪作鸟兽逃窜!往日暖阳般和煦明媚的紫色瞳孔结了冰,冰作了刃,削血刮心。

    这张脸,确不该如此对她。

    “也对,洪皇的主,怎会甘愿在陋室整日伴着一个傻姑娘啊,白衣少年是天下的,从始至终我都不该奢求。”

    闻言,她不禁冷笑一声,呐呐自嘲,气氛阴到看不清脸。

    夜越发的黑,黑成一片死寂的墓,听不到心跳,花越发的红,红艳得要滴出鲜血来。

    此刻,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扼住了脉搏,像地府的恶鬼一般等待着血光四溅,胜负分出。

    这仗,却是不得不打的!

    “红豆!”

    一柄耀着赤焱光芒的剑一霎生于她手心。

    “愿卿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就唤它‘红豆’……”

    有位少年将红豆轻轻握在她掌心,

    少年的脖颈空荡荡的,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以后我也不能每次都在你的身边,你一个人难免落得寂寞,就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它会很愿意倾听你的所有,你的喜你的悲,你的成功,你的不甘……”

    一瓣桃花被风扯落,就如此温柔,却也落了尘去……

    阿得握剑的手擅乱,没有泪,心里像扎满了蜘蛛网,扭曲到她甚至觉得很高兴,很兴奋——

    “哦,是吗?这规矩我看是该改改了。”

    此刻,阿得周身滚滚燃烧的赤色之焰竟逐渐烧成了磷火!!这磷火肆意吞噬着周遭的红光,仿佛要将它吃干抹净,不留分毫!

    一瞬间,朱面折扇飞叶般疾速旋去,荒觞野见机猛一闪,这边红豆早已刺去!

    ——顿时两面夹击之势!

    此刻,荒觞野感受到了阿得逼迫而来的强大压制,却丝毫不慌,嘴角蓦的勾起,棋逢对手,谁人不喜!

    一斧大刀出手猛向阿得劈去!气力之大,仿佛顿时要叫天地都裂成两半!!

    此刻,红豆渗出了乌毒,如那毒蝎勾刺、毒蛇亮牙!当初的雪妖有万年雪藕解毒,你区区凡夫之体,不死才怪!

    阿得一个灵巧旋身自他臂下闪出,红豆割腰,血肉绽开,可怜的人啊,怎么就要成了阿得情场失意的葬品了?!

    “放心,这毒不会立刻攻心,让你先酥麻一阵,再痛一刻,痛完就好好在我怀里睡上一觉吧”

    “哈哈哈……”

    阿得怜惜作做的口吻活如那黑腹的蛇吐着深青色的芯子,艳唇骚邪,可怖如厮!

    荒觞野紧跟着刀锋追来!有了反应的他恨不得顿时将阿得剁成肉末!阿得一个俯身下水避开,一刹那又从另一端扎出,扎出又是一剑!

    如此往复!刀劈剑割,水花迸溅!水下游龙凶兽吓得推推搡搡沉下半尺去,无敢虎上前的!

    围观弟子也都被这来势汹汹的招式吓得口水都不敢咽!纷纷瞪大了眼,恨不得将台上二人刻进眼珠子里去!

    “啊啊!”

    荒觞野突然爆狂!毒入骨髓,痛痒难耐!

    “我本无意取你性命,要怪就怪那位花上的好殿下吧!”

    阿得见他必死之兆正欲停攻——暗中却有一掌猛的呼来,顿时叫她倒退数步——

    “我洪皇的武斗,外人休要放肆。”

    台下早已哄闹成一团,只是,在阿得眼里仅且仅有二个人。

    只见黑衣子夜一步瞬移,一掌将阿得拍开,咻咻点穴,为荒觞野止住血脉毒流。

    荒觞野负伤怒瞪,此刻,阿得眼里却只有一个人了。

    阿得大意了!无人可见的地方那伪君子荒觞野袖中藏有魔物!刚刚拼死一刻只要他放出魔物!顿时可叫她一同下地狱!

    子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刚刚突来的一掌其实是……是为了救她!

    可是在她眼里却完全不是这样。

    “子夜你这是怎么了?从前信誓旦旦说非我不娶,今日却翻脸不认只道外人。”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厉声质问道。此刻连伪笑都不愿展露给他。

    “你不应该来这。”

    一如当年,子夜仍旧这般风平浪静。

    “呵,我不应该?到底是我不应该还是你不应该!当初你就不应该救我!当初你就不应该许下甚么狗屁诺言!当初你就不应该带我来这!你更不应该骗我!你无耻至极!”

    阿得眼眶通红,死死噙着眼泪,朝他怒吼,咬牙切齿!只闻声去就能叫人撕心裂肺。

    她没看见,黑暗中子夜的手抽搐着。流火红光曳动在他的侧脸,叫人看不懂他脸上的神情。

    阿得猛咽了一口苦水,忽然又皱起眉来,那神情若浮水的柔柳,叫人心都化了,眼眸闪动着,有光。

    “我且问你,且问你这一句”

    她深吸了口气,泪水顺着通红的脸颊滑过,仿佛刺破银河的流星。

    “你可曾……可曾有后悔……”

    她忽然低下眸子去,仿佛要卑微到泥土里。

    良久,对方无言。

    阿得阴着脸却一阵狂笑,笑得抽搐,笑得体无完肤。

    “也对,答与不答已没有半分意义,我又何必强求,答案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有那一刹,我看到黑暗中子夜的手往她的方向趋动着,可立马又沉了下去。

    “哈哈哈……”

    阿得忽然仰天一阵狂笑不止,那笑憋屈,那笑压抑,明明是笑,却比哭更让人揪心,更让人心碎!

    笑声戛然而止,

    “子夜!……以往种种,今日,我阿得一并还你!”

    她忽然呼唤他的名字,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他了吧……说完她心如死灰,以红豆割发,白发随风而散,飘到天涯海角……

    一枚耀着赤焰光芒的戒指坠地,仿佛是跌入万谷深渊,不见回响。

    “他日若见,定当陌路。”

    此刻转身,不是天涯,而是一颗死透了的心……

    她不知道,

    有个人小心攥了一缕白丝于掌心。

    最后,这场决武之赛以荒觞野得无涯剑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