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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应树这日眼皮子左右乱跳动,心神不宁,总感觉会出事,但钱柜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他想来想去唯有借揭给丹砂矿业的巨款让他担惊受怕,特别是收到了柳扶苏的秘信后更加担忧。
“赵掌柜,丹砂矿业出事了!”一名学徒急匆匆地跑进内室大声喊到。赵应树手中拿着那本账簿惊觉点下地,果然是出事了,但是他还是惊呆了一会,接受不了此事。
等他缓过情绪来,走到那名学徒身边,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衫,惶恐地问道,“说!丹砂矿业究竟如何了?”
那学徒关键时刻惊恐地说不出话来,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他在外打听到的消息。原来丹砂矿业本来是开采了,可近日不知因何原因,矿井竟然坍塌了,埋藏了几百个工匠,无法营救,惊动了朝野上下,因而朝廷下旨封了那商人的矿井,还勒令他封矿做赔偿遇难工匠。
一时间营救伤员,还有做好安顿工匠的家人,花费了大量的银两,加上官府查封,雪上加霜了,导致丹砂矿业全面关闭,如此钱柜所借出去的银两更是打水漂了。
上百万的白银!白花花的银两就这样不见了,赵应树掩面而流涕,面对如此巨额借揭该如何向京都的存户交代,该如何向柳扶苏交代?即使他见过了大风大浪,这时也难免如热锅中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赵应树呆呆坐在椅子上,太阳晨起,夕阳落,月亮升起,霜降落,他走错了这一步棋,害了钱柜。他提笔泣血,时不时还椎心顿足,写下忏悔书,亲手交给元叁,等候发落。
天破鱼肚白了,庭院里的伙计起来提水洗盥,一切还是井然有序地进行,赵应树心思沉重望着这里的一切,他登上了钱柜的屋顶,此时的生死已经无所谓了。
元叁黑沉着脸,他踏着晨曦赶到庭院,看见赵应树站在高高的屋顶上,欲跳下来,下面一众学徒伙计在极力相劝。
“赵掌柜,有话好好说!快点下来吧!”赵应树跟随着的那个小学徒在下面大声喊。
元叁脸上寒意更甚,他上来便大声高喊道,“有种你就跳下来!有那能耐寻死,怎么就没能耐承担这后果?”
只见赵应树蹲下来,掩面大声哭泣起来,“是我对不起小姐!是我错了!我死不足惜!”
趁此机会他分心了,似乎动摇了寻日之心,元叁便命两人上去将他一把抬下来。
元叁让人退下去,在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人,静静地望着对方。赵应树到了崩溃边缘,他悔不当初,蹲坐下掩面叹息。
“赵掌柜,钱柜可是小姐的心血,你死不足惜,但你得用的才能去挽救损失,不想让小姐一无所有的话,那你现在就得打醒十二分精神去挽救钱柜。”元叁恨铁不成钢地对赵应树说道,赵应树是天马堡的人,也是他们的亲信,他不想让他就此一蹶不振。
赵应树听了此话,站了起来,沉重地点点头,“好,不能辜负小姐的信任!”
边境中,王嘉尔与柳扶青正火速赶往夜郎国京都,快马加鞭,风尘滚滚。
京都的贤王府中,魏章坐在客厅的椅子得意洋洋,脸上神色溢出喜气,?他想即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贤王秦修寒。
过了一会,秦修寒才从外殿走进来,魏章见了赶紧起身请安,他迫不及待地说,“贤王,我们的事成了!”
秦修寒从容淡定,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他只是轻微点点头。“下一步就吩咐人放出风声,就一句话——钱柜没有银子了!”他说要此话,眉头一皱略微有点厌恶地说道,“这事是你的事,脏水别扯在本王身上!”
魏章皮脸上堆满了笑容,他讨好般地说道,“贤王说得对,此事还多谢贤王出谋划策!事成我魏府必将厚谢。”
秦修寒没有理会他,径自离开,留魏章在那里尴尬。秦修寒不喜魏家的人,但是又只能与他们合作,才能与秦修昱相抗衡。
魏章对与秦修寒的行径并没有在乎,他在乎的是能够打击到了竞争对手钱柜,很快他魏府开的钱庄便一家独大了,如此受点委屈又何妨。
第二日,京都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钱柜没有钱了。
一场更大的危机悄然来临,钱柜被推向了谣言的风口浪尖,不明真相的百姓潮水般涌向钱柜。
一场大规模的挤兑风波爆发,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钱柜的外面。他们熙熙攘攘皆为兑换现银,尤其商贾小贩更为激进,他们向钱柜的伙计投向臭鸡蛋,潲水,场面一度失控。
元叁与赵应树被脏水泼的狼狈不堪,正在为难之际,王嘉尔带人前来了。他面对黑压压的人群,王嘉尔临危不慌乱,他骑在马上大声对前来商讨的百姓承诺,“在下正是天马堡的堡主,白银现今还在运送中,过了今日才会到京都,若大伙儿相信本堡主那就请明日再来,定能一一对付给你们。”
“大伙听到了没有?若是你们继续在这里吵闹下去,也拿不到现银,回去吧,明日一早便都拿上你们的票契来兑付现银。”柳扶青朝着黑压压的人群中大声喊道。
人群中依然不见动静,这时有一名年轻人在说道,“对,我们在这里吵也没有用,何不等明日再来?且看钱柜的信誉,谅他们也不敢弃屋而逃。”其他人也在附和起来。
“谁知道呢?万一他们今夜便携款逃跑了,那咱们找谁要银子?到时候你们哭都没地儿哭了。”另外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对人群中说道,他正是魏章的人,他为的就是要煽动人群向钱柜发难,不能给钱柜丝毫喘息的机会。
这时,人群喧闹了起来,情绪一度失控,场面更加混乱了。王嘉尔大声喊道,“若是诸位不放心,那就让你们的人轮流在钱柜的门口寸步不离地守着,明日大伙儿再来。”
柳扶青拔剑相对着这些人,犀利地说道,“若还有谁想闹下去的,那在下便不客气了,把乱者统统抓往官府处置!”
人群中再一次喧哇起来,他们纷纷议论,才觉得同意先行离去,留人驻守场地是最好的办法了。这是钱柜门口的人才逐渐散去,只留下了十几人看住钱柜的一切出入。
赵应树听到有银子了,他才松了一口气,他上前跪下去便问道,“主子都是属下的错,请处罚属下吧!”
王嘉尔并没有理会赵应树,也没有给出法子处理这烂摊子。只是匆匆往内院走去。
等到了内院,赵应树心急地上前问道,“主子咱们运送银子的车队已经走到哪里了?”
柳扶青很淡定地回复她说,“没有银子,因为我们来时本意是接应扶苏的。”
“什么?没有银子该怎么办?”赵应树惊讶地站起来问道,他惊呆了。
元叁坚信自己的主子王嘉尔一定有能力救得了钱柜,他才淡定地问道,“主子我们没有现银了,明日该如何处理?”
王嘉尔沉静如海,问道,“如今钱柜里的现银有多少?”
元叁望了一眼赵应树,不出声色。赵应树抬头一看王嘉尔的冷峻眼神,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额头冒出了冷汗。他拿出账簿,才回答说,“回主子,库房如今不到两千现银了,之前的现银都借揭出去了。”
元叁在旁边补充,“这段时日,京都有几个大商家陆陆续续都借揭了好这白银。不段有商贩存入了钱柜,当时账房核算到我们会负载经营,如果不大力放揭现银出去吃利息的话。”
王嘉尔点点头,“现今飞鸽传书到天马堡运送现银到京都的话,路途遥远,最快也是要三个月。如果之计只能智取,不可鲁莽行事。”
柳扶青一边翻看账簿,一边盘问旁边的账房,突然想起了柳扶苏初到夜郎国建的留园,便细细核算一番,也远远不够偿还钱柜的亏空。
“主子,要不传信给扶苏变卖留园以抵债?”柳扶青抬头询问王嘉尔意见。王嘉尔闭上眼睛,思索良久才开口说话,“留园和钱柜都是扶苏的心血,等待她回信再作打算吧。我们现今最重要的便是应付好明日。”
这是郑清如恭敬地禀报,“在下有一计科解明日之困境!库房的现银不多,可将一百个装现银的箱子底下装满石头,上面铺一层白银,瞒天过海。就今夜趁他们不备,大张旗鼓运进钱柜里,待明日一开门便打开给前来换银子的商贩看看!”
“对!这样让他们都知道我们有足够现银支付了,提高一个点的利息,想继续存下吃利息的就继续存,若不想便兑付现银。”柳扶青突然想明白了,才如是说道。
深夜,夜色朦胧下,一支运送现银的镖队紧急行进了钱柜。
在钱柜外面的守候着的人,赶快起身验证,发现是京都最大的镖局运送,才面面相觑,知道不能浑水摸鱼了。
魏章得了消息,他坐立不安,但偏偏贤王秦修寒不见他,只让人回信说一切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