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欢也女人愁也女人

我朱孔阳lll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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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海平和他的哼哈二将倪宪鹏、胡雪飞,是真有缘,也真是当之无愧的难兄难弟。

    起初都是很自负的事业狂,觉得凭自己的本事,一个人负责赚钱养家毫无压力,他们觉得作为丈夫,能够做到不让老婆像男人一样栉风沐雨地打拼,安心在家做个全职太太,开心在家负责貌美如花,是他们的骄傲和自豪。

    可是结果事与愿违!

    唐海平,虽然只是分居,还没到离婚的地步,可是老婆已经在外边给自己准备好男朋友了。

    倪宪鹏,都说是个狠人,哪怕孩子随了老婆的姓,把继承香火的儿子都割舍了,也要离婚。以实际行动来证明,家里的女人是老虎,见了千万要躲开。

    现在,轮到胡雪飞了,此人不善跟人打交道,有些社恐,为人最是低调最是要脸,可是这对夫妻恰恰是闹得最凶的,现在已经闹到水火不容,人尽皆知的地步。

    今早,他要面子他躲了,老婆却替他到公司华丽丽地亮相。

    怎么就活成这样了呢?还能不能让人探出头来呼吸点新鲜空气了?

    今早,老唐又又荣幸地充当一次光荣的黑车司机。还没高兴一会儿呢,就被兄弟的老婆当头泼了一盆滋味酸爽的泔水。

    倪宪鹏昨晚才喜提心满意足的保姆一枚,今早,就被母亲的一通电话整得风雨如晦。

    今早,三兄弟还真是花开三朵,各绝一枝啊。

    上回书说到,倪宪鹏一早吃到保姆做的热乎早餐,跟母亲电话汇报了找到可心可意的保姆以后,就坐上了公交车。

    这辆公交车的起点,离倪宪鹏家只有十来分钟脚程,每次只要按点来,总能坐到他习惯的靠后门的座位上,那个地方前面没有座位,倪宪鹏的长腿伸展起来比较舒服。

    他把身子往下缩缩,打算像平时一样闭上眼睛迷瞪一会儿,可是,母亲方才在电话里的问话不经意地就回放起来:人是否可靠?是否会做事?多大年纪?哪里人?

    一连串儿的四个问题,倪宪鹏都没有确切答案。但想到人是否可靠这个问题时,保姆那张严肃矜持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倪宪鹏不由得犯起了疑惑:几天前送父母坐火车回老家,在火车站遇到她时,她一身贵妇打扮,黑色貂皮中长风衣,黑色长筒靴,黑色带网纱的船型小礼帽,双眼大大的,眼窝略深,像个混血儿,让人望之不俗。长得也很漂亮,嘴巴小巧玲珑,在轮廓柔和的瓜子脸上,显得很是庄严。虽说已经不是青春靓丽的年纪,但是曾宪鹏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觉得这女人很像小时候看到的小人书里的冬妮娅——高贵典雅,美丽端庄,生人勿近,属于那种让人看了一眼,就不会忘记的女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第一眼望上去,会觉得有点冷傲,再看时,又觉得挺温柔,仔细看又觉得神秘和琢磨不透。

    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透着不寻常的女人,怎会心甘情愿地给人做保姆?

    自己昨天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她呢?轻率盲从不是自己做事的风格啊。这个女人绝对不那么简单,她出来做保姆,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当然,就那一身的矜贵气质,她绝对不会是个坏女人,可能选择她,是自己潜意思里的猎奇心作祟,就像收藏名人字画一般地想收藏她。

    可靠不可靠的又如何?反正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她做的不好,或者有什么别的企图,我随时让她走人。退一步说,自己有啥好图谋的?离婚以后,几乎也是穷光蛋一个,孩子也不属于自己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有必要抽空到那个中介看看她的信息资料。至少身份证号要看看,哪里人要知道,姓啥名谁心里要清楚,图个心里踏实。

    一路想着,倪宪鹏也没能迷瞪上,半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结束了,把笔记本电脑挎在肩上,跳下车往公司疾步行去。

    到了公司,走近办公室门口,就看到张蕊、王开米、韩龙、钟浩等几个小年轻聚在走廊里一起八卦。

    钟浩说:“这年头还不如打一辈子光棍儿……”

    “没错,现在的女人脑袋都被门缝挤过了,不正常。尤其是你们这些上海女人!”韩龙指着王开米说。

    “你说谁脑袋被门缝挤过了?”王开米拿起手里的一本杂志就朝韩龙甩打过去。韩龙一边用手挡着杂志,一边说:“你想谋害亲夫啊?这么厉害谁敢娶你?怪不得三十大几的女人了,还找不到老公!”

    这话就是专往王开米的肺管子上戳,小王这次是真生气了,气哄哄跑到门后,拿起一把脏兮兮的破拖把就要往韩龙头上招呼,韩龙赶紧抓住王开米的双手,贱哒哒地道歉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像你这么美丽又善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找不到老公,是我嫉妒心做祟,狐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甜,啊呸,不对!是我狐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找不找得到老公关你屁事!我又不吃你家米粮,要你多管闲事!贱人!贱人!我打死你!”

    一个发狠要拿着拖把打下去,一个拼命自救攥紧手腕往上托,这一男一女就纠缠到了一起。

    “你们别闹了,泼男!泼妇!打打闹闹像什么话?”

    张蕊一声尖叫特有震慑力。钟浩赶紧把两个人沾在一起的双手分别掰开,王开米揉着自己被弄痛的手腕骂骂咧咧,韩龙却成了锯嘴葫芦,攥了攥拳头,那个……女孩子的手腕柔柔细细的,攥在手里,感觉还挺好的哦!

    然后张蕊又有始有终地强行把大家聊歪了的楼给聊正:

    “胡雪飞的老婆也太那个了,家里的事在家里不好说,非要一大早跑到公司里来闹,一点也不顾及老胡的面子。”

    “就是就是,乡下人素质就是低!”这话一语双关,因为韩龙、钟浩都是外地人,在上海人眼里,外地人都是乡下人。那么方才揶揄她的韩龙自然也素质低。

    韩龙秒懂,咧嘴,龇牙……咱乡下人不跟城里人一般见识。

    王开米又补充一句:“胡雪飞的老婆不是上海人吧?不是一样脑袋被门缝挤了?”王开米冲着韩龙说。

    韩龙阴阳怪气地说,“还是钟浩说得对呀,这年头还是不要找老婆的好,太可怕了,还不如找个保姆。”韩龙刚从女人的暴力中脱身,虽然小小体验到一把,最是那双腕的滑柔,像一朵水莲花,不禁销魂又蚀骨,但是仍然心有余悸。

    “什么还不如找个保姆?” 倪宪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正好接上了韩龙的话茬,他做贼心虚的想,“昨晚老子才找的保姆,这帮小子这么快就知道了?”

    “倪总早!我们在说胡总的老婆,正在老板的办公室里告老胡的状呢。”

    “又怎么了?”倪宪鹏问道。

    “谁知道啊,看来是不想让老胡在公司里混了。”

    倪宪鹏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桌前,把笔记本电脑从包里拿出来,在桌上放好,打开,趁着计算机开机的当口儿,拿起唐海平送的白茶,捏了一点放在茶杯里,到饮水机旁接了开水冲泡。

    耳边小年轻们的八卦还在继续:“韩龙,你说清楚为什么结婚还不如找个保姆?”这是张蕊的声音。

    倪宪鹏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一把年纪,才经历了一场伤筋动骨内伤严重的失败婚姻,他最应该是那个“谈虎色变”的人啊!

    韩龙挠挠耳朵,“那个,你们说说,男人结婚图啥?说到底,图的不就是有个给自己洗衣做饭的女人收拾家务吗?娶个女人进门要花多少钱?彩礼、车子,房子、甚至补贴娘家等等,有找个保姆省钱吗?还要处理多少人际关系?岳父岳母小舅子小姨子,七大姑八大姨……有找个保姆省心吗?娶个老婆等于签了卖身契,等过不下去要离婚时,不经过惨烈的财产分割、孩子归属等等等的扯皮割肉,能掰扯清吗?找个保姆就省事太多了,满意就留下,不满意就走人。没有谁一定要对谁负责,也没有负心汉一说。”

    王开米不愿意了,从下往上,胳膊一轮,“保姆能跟你谈情说爱、风花雪月吗?保姆能给你生孩子,能给你传宗接代吗?”

    钟浩抢答,“现在的爱情还叫爱情吗?是要称斤论两算的吧?拿我和韩龙这样的所谓屌丝跟功成名就的倪总比,你们选谁?”

    倪总莫名就躺枪了,赶紧自刀:“你们跟我比啥?我还不够凄惨,我都成没人要的孤家寡人了……”

    几个小年轻都忍俊不禁。

    王开米脱口而出,“我要啊!”

    大家都心知肚明,王开米当玩笑说出的话,其实是心里话,倪宪鹏也不是眼盲心瞎之人,赶紧岔开话题:“你要了我当爹贡着啊?哈哈哈哈……”

    王开米遮掩着内心的失落,赌气问道:“我叫你一声爹,你敢答应吗?”

    倪宪鹏赶紧闪人,“哈哈,不敢,不敢。我穷,给不起嫁妆。”

    王开米识趣地低下头,众目睽睽,穷寇莫追。

    小的们继续刚才的话题。钟浩一番话说到一半,心里不踏实。

    “刚才开米说到风花雪月的事,一个人痛痛快快地玩游戏它不香吗?要不要孩子还真无所谓,多麻烦啊!就那幼儿园每月几千块钱的费用,就不是咱们这样收入的屌丝负担得起的。更不用说还有三不五时的家长会,还有各种兴趣班,还得陪读陪玩陪作业,想想都累!”钟浩摇了摇头。

    韩龙偷瞄了一眼倪宪鹏,心说:“像唐老板、倪总、胡总那样的傻瓜才娶老婆!”

    正在查收电子邮件的倪宪鹏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记眼刀飞过,韩龙赔着笑,举手示好,这时候,倪宪鹏视线里多出一个人——袅袅婷婷走过来的小范,范可心。

    “聊啥呢?这么热闹。看看什么时候了,都不要做事的吗?”小范一出口,都是领导范。她自己喜欢自称小范,又处处狐假虎威领导范,这小范就名副其实了。

    几个聊兴正浓的小年轻只好做鸟兽散。

    范可心这才对倪宪鹏说:“倪总,老板请你去他办公室。”

    倪宪鹏随着范可心来到了唐海平办公室时,孙巧玲还赖着没走。

    “老倪,胡雪飞为什么请假?”唐海平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意。

    “不知道。”倪宪鹏就近坐到唐海平身边,并跟孙巧玲问好。

    “他想干什么?回头你问问他,不想干干脆辞职算了。他别以为离了他公司就不转了,像他那样的人才多的是,连那些海龟们,年薪给个10来万,都能抓一大把过来。还有,查一查他最近迟到早退多少次了?这个月的满勤奖扣掉!年终二十万块钱的奖金,给他打折扣!搞什么东西,一个业务经理,在公司里整天垂头丧气、唉声叹气的,晦气!在家里连老婆都哄不好,窝囊!”

    老唐,咱不带这样玩儿的!我咋觉得大哥您这是指着和尚骂秃头呢?谁在公司里没垂头丧气过?咱在家里要是能把老婆哄好,咱至于妻离子散吗?

    虽然知道老唐这狠是发给正在沙发上抹鼻涕擦眼泪的孙巧玲看的。但是咱也不由自主得闻弦知雅的地心虚哈。

    唐海平四十五岁左右,比倪宪鹏大七、八岁,跟员工说话从来都是温声软语,态度亲和,即使是对待犯错的员工,也不会稍加厉色。

    虽然倪宪鹏跟他是上下级关系,但是,倪宪鹏一直在心里把他当做亦师亦友的老大哥。

    自从倪宪鹏进了这个公司,他们同心协力,把公司搞得有声有色,但是,老唐的后院,却如烈火燎原,断壁残垣。所以,老唐今天的一反常态、迁怒胡雪飞,倪宪鹏非常理解。

    “好的,明天他来了,我会好好跟他谈谈的。” 倪宪鹏很配合地说。

    “老倪,你那个张家界的标书做得怎么样了?我看就最近两天抓紧拿出来吧,你带着韩龙过去打点一下,争取拿下这个标。”

    生意上的事情,老唐平时是不当着外人说的,这样做是有意让孙巧玲看到,公司里很忙,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了。

    孙巧玲感觉到了自己的不招人待见,到公司闹一闹,出口恶气,让胡雪飞丢人现眼的目的也达到了,就起身告辞出去。

    老唐望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可是,看着胡雪飞的老婆离开办公室,倪宪鹏的嘴角却流露出一丝不被人注意的幸灾乐祸,他很是庆幸自己离了婚、逃出了苦海,此时此刻,他有种隔岸观火的感觉,他在心里对老唐和老胡这两个老伙计说:当初我要离婚时,你们合起伙来骂我,现在该轮到你们水深火热了,前赴后继的努力吧,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