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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之中,那名舞娘也终于再度折返。
“几位贵客,时辰到了,可以出发了。”
“甚好。”
吴青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摆了摆手。
“老茅,那今天就先到这,你先回去。四天之后,按照约定,我准时来寻你,可莫要忘了。”
“就到这啊。”
茅老舔了舔嘴唇,明显还没喝尽兴,但碍于今日是吴青云花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答应下来:
“那好,吴老爷,感谢您今日的款待,祝您得偿所愿。老头子我就先回去睡下了。哟哟哟,小心啊。”
说话间,吴青云又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吓得几人都急忙伸手去扶。
“要不贵客改日再去?”
舞娘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身在青楼多年,深知这种醉酒的客人是最为难缠的。
“无妨,无妨,我没醉。区区几杯水酒,不在话下,不在话下,你只管带我去便是。”
“那您可得小心着些。”
“不妨事,吴锋,过来。还不赶紧搀着老爷我。”
“是。”
吴锋急忙上前,架住了吴青云的胳膊。
“想办法记清前去的路径,很可能会被蒙面。”
吴锋刚靠近,吴青云就一把贴近他的耳旁,低声道。
吴锋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在舞娘的一路指引下,主仆二人绕开舞台,从大厅边缘的走廊穿过,进入了红袖招的后花园。
又沿着一条鹅卵石小路一路前行,最终通过一扇侧门,离开了红袖招。
侧门之外,已有一辆马车在等候了。
登上马车,车厢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只能依靠从门帘透进来的些许月光照明。
好不容易扶着座垫坐好,两张黑色蒙眼布就递到了眼前。
“事关隐秘,劳烦两位了。”
吴青云接过,老老实实地绑好,那舞娘又亲自过来检查了一番。
之后,才听到马车车轮“咕噜,咕噜”转动的声音响起。
“这位美娘子,咱们都相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蒙着双眼,吴青云的嘴也闲不下来。
“一晚都没过完就算久了?这位大爷说起这哄人的话来,还真是信手拈来呢。”
“奴家自幼就在青楼长大,没什么正经名字,大爷唤我凤娘即可。”
“凤娘,好名字啊。那敢问凤娘,我们所要去的,究竟是何处啊,不能说地点,是否还在西市之中总能说吧。”
“不会是在荒郊野外吧,我可是胆小得很啊,最怕那黑不拉几的地方了。”
“等到了地方,大爷自会知晓。”
说完这句话,凤娘就闭上了嘴,任凭吴青云口吐莲花,说得天花乱坠的,凤娘也是不置一词。
吴青云只好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马车又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行进了小半个时辰。
说来也怪,这马车在这宵禁时分行驶了这么久,居然从未被巡夜的兵丁拦下过。
“两位,到了。”
终于,又听到了凤娘那娇滴滴的声音。
与此同时,车轮转动声也戛然而止。
“请下车吧。”
凤娘还是没有替他们解开眼罩的意思,只是有人过来扶着下了马车,又带着往前走去。
在两眼一抹黑中,吴青云感觉自己跨过了几处门槛,应当是进了某处宅院。
“百凤阁?”
终于,有一双手从身后替吴青云打开了眼罩。
一睁眼,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金灿灿的三个大字。
这制匾风格,倒是与红袖招如出一辙。
“不错,正是百凤阁。最多的时候,这里有风格各异的美人过百,任君挑选。当然,今夜就没有那么多了。”
吴青云扭头望去,开口的正是凤娘,她就站在一旁,正在替吴锋解开眼罩。
“你叫凤娘,此处名为百凤阁,不会你才是这里的幕后东家吧?”
听得此言,凤娘掩嘴娇笑不止,花枝乱颤:
“贵客还真是高看妾身,凤娘若有这等本事,岂还会委身青楼,替人为奴为婢。”
“来吧,两位贵客,这边请。”
百凤阁是建在院子正中的一处阁楼,底层铺了一块巨型的红色圆毯,正中并无上楼的阶梯。
在凤娘的带领下,吴青云才看到,原来楼梯是外悬在阁楼背部的。
“这儿的客人似乎也并不太多啊。”
登上楼梯,吴青云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内心的疑问。
凤娘轻笑道:“来此的客人都较为注重私隐,所以百凤阁不设大厅,只有雅间,且每位客人都会有专门的陪侍。”
“只有上一位客人上楼,我们才会引入下一位客人。”
“不会让客人之间有不必要的碰面的。”
“还真是缜密啊。”吴青云感叹一声:“那我们的陪侍就是你了?”
“正是妾身。”
“雅间到了,两位请。也是贵客好运,今晚的雅间恰好就剩下最后一席,否则贵客也是无法一睹红颜的。”
凤娘带着两人直上三层。在进门之前,吴青云注意到了,房门上写着“甲 三十七”。
也就是说,至少有三十七辆马车,在宵禁之后,还在玄都街头狂奔,却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雅间不大,但应有尽有,饭桌床铺,茶具酒盅,皆已备齐。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扇巨大的木窗。
二层,三层的雅间以圆形排列,并且从一层往上,直至屋顶,都是中空,没有隔板。确保了每个房间,从窗口望下去,都能将一楼舞台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