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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千岁凤体安康!”众人跪了一地,齐声拜道。
芸儿连忙过去扶住洛公主,责怪道:“我才出来一会儿,你们就让公主这么跑出来,若是跌坏了,我们的脑袋,都要断送了呢。”
洛公主说:“没事,我哪有那么娇贵?芸儿,不要斥责他们了,都起来吧。”众人就从地上爬起来,垂手肃立。
徐太医的眼珠子就随着芸儿转来转去,正遇见芸儿投过来的目光,吓得连忙低下头来,只听芸儿叱道:“还不参拜公主!”
徐太医再次伏地,尚未开口,众人忍不住又笑起来,徐太医更加窘迫,结结巴巴的说道:“下官徐绥,太医院六品医官,奉命为公主请平安脉。公主千岁凤体安康!”众人又笑作一团。
洛公主说:“你先起来。芸儿,你们为何笑的如此开心?”
芸儿说:“不敢瞒公主,刚才小婢出来见这位徐大人,他把小婢当作公主,煞有介事的参拜了一回,故而惹得奴婢们发笑。”
洛公主说:“你们这么笑话他,却是不该。罢了,一回生二回熟,徐大人下次再来,就不会认错了。”
徐太医再次下拜说:“下官狂悖,公主恕罪。”
洛公主说:“行了,免了繁文缛节。李太医极力推荐徐大人,想来医术高超,又小小年纪,必是青年才俊。”
芸儿说:“公主,是不是青年才俊不知道,但是好像脑子有点逗·····”
众人再笑,徐太医无地自容。洛公主说:“芸儿,你再多嘴,我今日就让他把你领回去。徐太医,我这丑婢,你要不要?”
徐太医跪在地上,被奚落的七荤八素,听到公主点自己的名字,满面通红,不知如何开口,憋了半天,语无伦次的说:“要,我要······”
这下,连洛公主也笑的前仰后合,芸儿红着脸,“呸”了一声,说道:“我宁愿落发为尼,也不跟了他去。公主,不准再取笑芸儿了。”
洛公主笑了一回,说道:“你也知道被人奚落的滋味了吧。放心,就算他要,我也不会舍了你,只不过日后不要多嘴了。”
芸儿跪地说:“小婢再也不敢了。”
洛公主说:“几个粗婢,让徐大人笑话了。烦请徐太医诊脉。”
徐太医趋前,出手就是“道门五术·医之术”秘传“悬丝脉”,只见他不用罗帕遮蔽,从药箱内取出一团红丝线,说道:“恐唐突凤体,劳烦姑娘系在公主脉门。”
如此诊脉之法,前所未见,芸儿也满腹狐疑的看了眼洛公主,洛公主也感到新鲜,说道:“芸儿,照徐大人吩咐做便是。”
徐太医扯了丝线的另一头,闭目诊了一回,回禀说:“公主近来夜间多梦,睡不宁帖;饮食渐少,偶有脱发之症,虽然不多,但见微知著,已为隐患。”
芸儿瞪大了眼睛,说道:“李太医都未曾诊至如此备细,你用这根丝线,如何做到的?”
徐太医说:“医者本分,不值一提。让姑娘笑话了。”
洛公主说:“徐大人所诊无误,不知此乃何病,可有方子调治?”
徐太医说:“此乃药石罔效之症。”
芸儿大怒,说道:“你这狂徒,公主素来凤体安康,虽有小恙,怎称绝症?再狂言造次,恐遭不测之祸。”
洛公主说:“芸儿,莫吓坏了徐大人。徐大人诊脉之法,神乎其神,按诊又准,必不会信口雌黄。徐太医,我问你,这病真的无药可治?”
徐太医说:“请屏退左右,下官或许可以一试。”
芸儿说:“你们都下去吧。”众婢女太监纷纷告退,退出门外。
洛公主说:“这个婢女,并非外人。徐太医尽管直言不讳。”
徐太医说:“公主的病,乃忧思之病。乃七情六欲所伤,劳动精神,牵连凤体出现症状。下官不才,有一药方,乞赐了纸笔,容下官开方。”
芸儿就去寻了笔墨,徐太医执笔,写下十六个大字——
“夜色含香,冷露侵囊。归人何在?陌路儿郎。”
芸儿看了一眼,叹气说:“你这什么乱七八糟?”但还是取了来呈给洛公主。
洛公主看了,大惊失色,问道:“徐大人,既有药方,可知何处寻着药饵。”
徐太医说:“不敢瞒公主。下官已有眉目,兹事体大,不仅牵涉公主名节,更牵系一门忠良之性命。容下官慢慢设法,必可疗愈公主凤体。”
洛公主舒了一口气,说道:“谢过徐大人,最好明日就给我取了方子来。芸儿,取白银百两,赏了徐太医,替我送一送。”
徐太医接了赏银,芸儿说:“徐大人慢走。”
“你这丑婢,竟敢躲懒?我让你好生送到太医院。”洛公主柳眉紧蹙,严厉的说。
芸儿见洛公主认真,连忙跪地说:“小婢不敢躲懒,这就送徐大人回去。”
到了太医院,芸儿敲了敲门,说道:“奉洛公主之命,送徐太医回来。各位大人,来日若洛公主问起,劳烦为小婢做个见证。”
众太医听说是洛公主的人,纷纷起身抱拳,应和说:“姑娘放心,有目共睹,必不敢胡说。”
芸儿没好气的瞪了徐太医一眼,转身回去了。
众人拥簇过来,纷纷说道:“恭喜徐太医,你是头一个被洛公主派人送回来的太医了。”
徐太医苦笑,说道:“各位莫取笑。下官此去,出尽了洋相,把这名婢女当做洛公主跪拜了一番,被她取笑。洛公主派她来送我,只是为了顾全我的体面,权作对那婢女的薄惩。”
众人面面相觑,郎太医说:“徐大人,把奴才当做主子跪拜,在这内苑,你也是头一个。”
众人笑了一回,纷纷散了。徐太医由他们笑了,回到桌子边坐下,打开一本医书,却在想事情。
凤阳宫内,芸儿回去,跪地说:“小婢已送徐太医回去,特来复旨。”
洛公主说:“你起来吧。以后不可再奚落人了。”
芸儿见洛公主神色缓和,起身说道:“小婢再也不敢了。冒昧请教公主,这徐太医开的什么方子?小婢愚钝,请公主示下。”
洛公主说:“你把这四句话最后一句连起来看看。”
“香囊在郎!”芸儿脱口而出,“这徐大人太厉害了,直刺公主心事。”
“他似乎知道的更多,而且小心谨慎。芸儿,他既然知道那夜发生的事,必然想到了我们已经被人暗地盯住了行藏,所以才说兹事体大,生怕授受之时,被有心人抓了现行,累了我的名节不说,还会殃及一门无辜。”洛公主本来就很聪明。
“刚才殿内无人,他为何不直接禀告,反而用这首诗来提示公主?”芸儿问道。
“因为,在他眼里,你就是泄露我行藏嫌疑最大的人。”洛公主说,“这位徐太医做事谨慎,少年老成,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公主!”芸儿急忙下跪,含泪说道:“若不是公主搭救,小婢早已死于街头,断不会出卖公主行藏,对公主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