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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芮可可咂了咂嘴。
“我之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江耀文抬起头问道：“什么问题？”
芮可可眉头紧皱，双眼放空。
“现在这股新鲜劲过了之后，万一以后你腻了，让我滚远点儿，那可怎么办？到时候我一定已经习惯了，岂不是要被你伤心死！”
“哈？”
江耀文笑道：“那你想得可真多。”
芮可可垂下头玩自己的手指。
“我是真有些怕......就算再好的东西，哪怕是鲍鱼鱼翅，天天吃也是会腻的啊，更何况是我。”
江耀文见芮可可有些认真，似乎不是一时兴起提起这个话题，于是点了点头。
他倒不担心自己会腻。
可芮可可呢？
有些事情，江耀文或许能看得透，拎得清，对未来也有足够的信心。
芮可可就不一定了。
哪怕她再知书达理，再体贴，信息不对等，再加上缺乏必要的恋爱经验，难保某天就会想偏走进死胡同，让两人之间的感情平白无故地出什么岔子。
她今天这句话，就是典型的母胎单身言论。
接着让她这样想下去有点危险。
毕竟，感情是一件消耗品。
或者说，感情中的激情因素，是可以随着时间慢慢消磨的，如果为了甜腻而天天黏在一起，反而会加速审美疲劳。
就像这世间很多懵懂盲目的感情一样，在激情之后，却猝然迎来分手的结局。
得教会她谈恋爱。
沉默了一会儿后，江耀文揉了揉芮可可的后腰。
笑道：“我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你之所以担心我会腻，而且为此感到害怕，是因为你把每天都过得甜，作为评估我们感情关系是否良性的标准。”
“呃，不应该吗？”芮可可转过头疑惑道。
“当然不应该！”
江耀文肯定地说：“日子还长着呢，就像你说的，整天吃鲍鱼鱼翅，是个人都会腻，我俩又怎么会例外。”
“那怎么办！”芮可可嘟着小嘴，哭丧着脸，神色愈发焦虑，“所以，你还是有可能一脚踹开我对不对？”
江耀文一时竟然接不上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
难道我对你的态度，表现得还不够明确坚定吗？
江耀文叹了口气，猛揉了几下脑袋。
“我只是说，不要把每天都有很多齁甜的瞬间，作为评估一段长期关系是否良性的标准，因为那肯定做不到，所以注定会失望，反而可能因此导致感情出现问题。”
“那，我该怎么做？应该拿什么作为标准？”
孺子可教，这就上道了不是？
江耀文长出了一口气，笑道：“两人相处每天都过得舒适，即便是坐一排吃饭一句话都不说，也不会有一丝尴尬的那种舒适。”
“不懂。”
芮可可摇了摇头，道：“我们俩可是情侣诶！一起吃饭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还不尴尬？”
“呃，怎么说呢。”
江耀文斟酌了会儿。
“这么讲你不懂，那‘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你总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嗯。”
芮可可点了点头。
“初中的时候我就懂了。”
“我总感觉你好像没理解到这句话的深意，算了，我换个说法。”
江耀文停顿了会儿，笑道：“一段感情，大多都得经历热恋，反依赖，共生三个阶段，然后呢，在第二阶段死亡。想要走得长远，我们得有更加独立的精神世界。”
芮可可吸了口气，无奈地转过头。
“更听不懂了。”
“很好理解啊！就是说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独立的世界，有自己的爱好和自己的社交圈子，各自保持自己独立的空间，保持各自的生活节奏，相互扶持共同成长。”
芮可可想了想，回过头微微一笑。
“你这么说，我好像有点懂了。”
“这就对了，我管这叫恋人关系‘去依附’，是不是很贴切？”
“上哪儿学来的？”
“纯原创。”
“我是说，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是上哪儿学来的？”
随即，芮可可又补充道：“我记得你此前应该没谈过恋爱，可别告诉我你是无师自通。”
“不行啊？我是理论派！”
江耀文摇了摇自己的大腿，笑道：“就算没谈过恋爱，道理还不是讲得你一愣一愣的？”
芮可可转过头，一脸怀疑。
“真就无师自通？”
“真得不能再真了。”
“你可是对我说过从不骗我。”
“好吧，有本书叫《爱的艺术》，此前为了好好爱你，我认真研读过。”
芮可可噗嗤一笑。
从江耀文大腿上站起身。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甜蜜只是生活的调味料，不能当正餐吃。”
“聪明啊！”
江耀文这句感叹绝壁是发自肺腑。
芮可可正要走出次卧的门，又回过头来。
“你说的那书，送我一本？”
江耀文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捏了下她的小脸。
“回头就给你，现在啊，我们先去解决正餐这件事。”
两人便携手去逛超市，准备做晚饭。
江耀文推着购物车，芮可可跟在一旁，时不时一起挑挑拣拣。
逛了一会儿之后，她忽然又想起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两个人之间像你说的那样相处，岂不是太过平淡！”
居然还在想着这事儿。
女人，有点难搞哦。
至少比写文案和做策划案要难。
难很多。
即便他和她之间明明是两情相悦。
江耀文无奈地吸了口气。
随即又笑道：
“觉得平淡就加点调味料啊？”
芮可可抿了抿嘴。
“比如早安吻和晚安吻？”
“算是吧。”
“那什么样的肯定是？”
江耀文低头看了眼购物车。
“你坐进去，让我推着你逛超市，这肯定是。”
芮可可难以置信地问道：“就这样？”
“就这样。”
芮可可扶着购物车，却愣住了。
“好像这样的行为有点傻......”
“所以它肯定是生活的调味料，甜味儿的那种，让人一体验到就很开心。”
“......”
芮可可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坐进购物车。
“走咯！”
江耀文大喊了一声，便推着她向前走去。
很扎眼。
大姑娘家家的！
坐购物车里算什么事。
超市里购物的男女老少，看着两人的行为，各自神态非常复杂。
有满脸宠爱地祝福他们的。
还有一脸诧异盯着他们的。
也有皱着眉头似乎看不惯的。
芮可可耳根通红，却迟迟不喊停。
她豁出去了！
这一天，江耀文在把芮可可从购物车里拉起来时，以一句话，为两人难得的深入交流做出了总结。
“我们是独立又交融的个体，
就像两条DNA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