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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平凡人的生活
在出云东城最繁华的地段有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楼,叫潇湘馆,取云梦多情,山水潇湘之意。这里白日里冷冷清清,但一到入暮时分,便人声鼎沸,到处是莺歌燕舞,觥筹交错之声。这里是出云城最大的烟花之地,更是达官贵人、宗门富商等人夜里必去的好玩处。
潇湘馆有着京城最负盛名的花魁十二位,被称做十二金钗,分别以十二种名花为名,这十二位女子色艺双绝,卖艺不卖身,每天里引来狂蜂浪蝶无数。其实,在青楼之中,真正的卖艺不卖身是不可能的,但对于十二钗来说,想要包场子,也就是包夜,一则得非富则贵,权势通天之人,二则还得看这些女子是否对你有意,否则就是花再多的钱也没有用。再则此地的主子与京城几大衙门和当朝几位将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般的人根本不敢在此闹事,有权有势的也不会因为几个青楼女子,在场面上结怨,如此一来,这里才会越来越火,成为京城最出名的烟花之地。
时至中午,潇湘馆的侧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一个俊朗的小厮探头出来,四下望了望,这才端了一盆水走出来,往街上的地沟走去,身后楼内传来老鸨气哼哼地叫骂声,“小崽子,搞不清状况,侍候老娘也不说麻溜着点儿,如果不是捕头大人引荐你来,老娘我今天就让你走人。”
小厮大气也不敢出,倒完脏水,头也不抬,一溜烟的跑回了楼内,咣铛一声将侧门关上。
“一郎,上楼把我的衣服给我拿来。”东厢的秀月脆生生地喊道。小厮一溜小跑地从楼上的挑杆上拿起一套粉红色的纱衣,走进了秀月的房间。
“一郎,看小妹的身材怎么样啊?咯咯”房内传出银铃般的笑声,不一会儿,一郎涨红着脸从房内风一般地逃了出来。
大厅内老鸨哼了一声,“没见过世面的嫩鸟,看你年纪也不算小,还是这么的不解风情,也不知道上辈子哪里修来的福,能让你落在我这花丛中,看饱了眼福。”
一郎是新来的小厮,因为长像俊郎,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得到了潇湘馆诸位红牌的青睐,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忙得个不亦乐乎。其它打杂的人看着嫉妒,自然放手不管,这一天下来,将个一郎累得呼呼直喘。
华灯初放时,潇湘馆又迎来了一个喧嚣的夜晚。富家公子,江湖豪客呼朋引伴,三五成群,踏进了楼内,一时间整个楼内如同上紧的发条般飞快而有序地运转开来,处处莺莺燕燕,好不热闹。一郎更是忙里忙外,端茶倒水,脚步不停,今天是他来的第一天,为了得个好印象,自然格外地卖力。
忽然门僮一声高喝,“太师府张公子到”老鸨顿时一脸的谗笑迎了出来,只见一个彪形大汉带着几个朋友走了进来,大汉一脸的骄奢之气,迎头喝道:“老鸨,今天本公子请几位贵客来,还不将几位红牌叫来陪我们乐乐。”
老鸨连声答应着,吩咐一郎请几位花魁出来见客,再将几人让到楼上一个最大的包房之中。不一会儿,秀月、菁花四位推门而入,嘻笑着来到大汉等人的面前福施礼,两人弹琴,两人起舞,开始了表演。一郎则静静地站在门内,小心侍候着。另有一些颇有姿色的进身女子进来,直接偎入客人的怀中,与客人推杯换盏,饮起酒来。
老鸨陪着笑脸,道声“请客人尽兴,”便要出门,突然大汉一把将怀中的女子推开,拍桌而起,骂道:“老鸨,应付本公子吗?弄了这么些庸脂俗粉,是怕公子不给钱。”
老鸨吓了一跳,平日里这位太师公子就十分地难缠,看来今日又得费一番口角。心中想着,口中却还是连连陪着笑声,“公子息怒,不知公子今天想玩些什么,这些姑娘不中眼,老身再给公子换几个。”
大汉哼了一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就让她们四个过来陪我们喝酒吧,如果陪得好了,本公子今夜就不走了。”
老鸨看着大汉手指秀月四人,脸色一变,忙道:“公子,您也不是不知道,她们只献艺,不陪客的,不如我再为公子挑几个上好的,一定让公子今夜尽兴如何?”
“啪”清脆的掌声响起,大汉一个耳光将老鸨扇飞了出去,怒道:“你也不开开眼,今天本公子好不容易将正义盟的几个兄弟请来,是给你面子,再要啰嗦,要你好看。”说罢,起身来到秀月四人面前,一把将秀月揽入怀中,便上下其手起来。秀月花容失色,极力地挣扎,但她一个女子,怎能挣开这个大汉的双臂。老鸨也蒙了,一时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住手”门口传来一声大喝,大汉一怔,停手看去,却原来是那个小厮一郎看不下去,喝了一声。叫声惊动了楼内的打手,门外冲进来几个汉子,正要发问,抬头认出了太师公子,立刻噤若寒蚕,低头不语。
太师公子嘿嘿一笑,放开了秀月,走到了一郎的面前,突然当胸一拳打出,一郎刚想格挡,手中一股巨力传来,胸口剧震,立刻被一拳打了出去,撞在后墙之上,嘴角已渗出殷殷的血痕。
大汉狂笑一声,“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小小一个下人,也敢管公子的好事,找死么?”话音一落,脚下一个垫步,来到一郎近前,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一郎没有武功,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好双手抱头,倒在地上,任凭大汉拳打脚踢,竟是忍着不发出一声惨呼,不一会儿已是满身鲜血和伤痕。
大汉同来的几人也看不下去了,一人起身将大汉拦下,即使如此,大汉还在恨恨地说着:“贱人,今日算是便宜你了,如果不是看在几位大哥的面子上,索性就送你去见阎王。哼,坏了本公子的酒兴,我们走”大汉单手将屋内的桌子抄翻,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秀月四人赶紧将一郎从地上扶起来,再看一郎已是气息奄奄,站立不住。一旁的老鸨此时却站了起来,点指着一郎,破口大骂:“你个不懂事的小崽子,有你什么事,凭白得罪了太师公子和正义盟的大爷,以后会有**烦的,给我将他扔到柴房去,饿他两顿再说。”
秀月刚要开口,老鸨又指着她们骂道:“几个不懂事的东西,平日里给你们吃给你们穿,侍候几个客人也不会,都给我回房去,一会儿好好待客。”几个打手这时来了精神,扑上来拎起一郎走向房后,来到后院柴房前,将一郎扔在草堆上便不再管了。
这一幕虽短,却也是潇湘馆常见的事情,不一会儿,这里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大家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般地迎来送往,老鸨则更是一脸的春风,全不管脸上还印着一只硕大的手掌痕。
午夜时分,柴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阵香风传来,两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一个女声轻笑道:“秀月姐姐,这么个小厮还劳你亲自来送饭,看望,是不是姐姐看上这个小白脸了,要不,小妹给你们撮合撮合。”
“闭嘴。再胡说,我把你嘴给撕了。再怎么说,一郎也是因为我们挨了打,再没有饭吃,你于心忍吗?”秀月将一郎扶坐起来,一朗满脸血污,痛得闷哼了一声。
旁边的女子却轻叹了一声,道:“我们可怜他,谁来可怜我们。其实我们比他也强不了多少,表面上我们姐妹一个个衣服光鲜的样子,其实还不是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今日做事被人欺负,它日不做了还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而我们一入这行,这辈子都别想再过平常人的日子了。”
秀月用丝巾为一郎轻轻地拭去脸上的血污,一口一口将饭喂入一郎的口中,也是一叹道:“话虽如此,但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怎么也不能眼看着他在这里因为我们受苦罢。”
而后的三天里,秀月每天都来柴房给一郎送饭,清理伤口,一郎的伤虽重,但也是些皮外伤,再加上他的恢复能力十分惊人,只三天的时间,他便爬起来,又在楼里跑前跑后。众花魁都听说了他的事情,嘴上不说,但暗地里却格外地与他亲近。
一郎伤好后,人就更沉默了,几乎一天里都听不到他的说话声,转眼就是十数天的时间,在潇湘馆每日里都在发生着这样那样的事情,几乎只要有姑娘受辱,都会有一郎的身影出现,自然也免不了成天被折磨,轻者挨一顿臭骂,重者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但一郎倔强得离奇,无论是打是骂,依然不吭一声,过后仍是我行我素,到后来连老鸨也拿他没有办法,渐渐地其它的打杂之人和打手们也不得不佩服一郎的骨气,与他亲近起来。
这一日午夜二更时分,潇湘馆内外已是一片寂静,大街上也是行人了了,大多数的人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潇湘馆的天台上立着一个廋削的身影,抬天望着远处的星空,一言不发,宛若一尊雕像。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秀月拿着一件绵袍走了上来,披在了那人的身上。身影回过头来,却是小厮一郎,一郎轻声说了声谢谢,便不再言语。
秀月问道:“一郎,你不睡觉,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能说给小妹听吗?”
一郎回过头来,眼神灼灼,“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天下芸芸众生,为什么如此地不平等,有人作威作福,有人受尽欺凌,有人还要为了活下去而不停地拼命。”
秀月笑了,一副好奇的眼神看着一郎。“你一个小厮还要想这么复杂的问题,倒也少见。其实人的一生本来就是千奇百怪,我们姐妹从小熟读诗书,练习歌舞,到头来只是为了博得寻欢作乐者的一笑,但对我们而言,这就是生活,也许那些有钱人家看不起我们这样的生活,但与那些一辈子蹲在山沟里,从来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却也丰富了许多。其实好也罢,差也罢,人活着就是要求得一个生存,顺应自己的际遇,就会让自己活得开心些,不是吗?”
一郎摇头道,“每一个人都应该承担些什么,比如你们,难道就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么?你们的家人和朋友难道就没有责任让你们摆脱这样的生活,去过上更好的日子么?”
秀月怔了怔,反而叹了口气,说道:“有你们这样的男人,的确是女人的自豪。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你认为你已为自己的亲人摆脱了一个困境后,就会一帆风顺,再无坎坷了吗。其实摆脱一个麻烦,更多的麻烦还会接踵而来,每个人的生活还是要自己去面对,不必要让你们男人都背负在背上。顺其自然才是天道。”
一郎眼中一亮,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我也曾听过,秀月妹妹,你说得太好了,顺其自然才是天道。不错,真的不错。”
秀月笑了,“有时候你比任何人更执着,但有时候你还象个没长大的孩子,我们姐妹们有时也在说,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郎也笑了,眼中清朗得再无半点杂质,“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们姐妹摆脱这样的生活,你们愿意吗?”
秀月摇摇头,“刚才还以为你听懂了我说的话,却原来还是空欢喜一场。你为什么非要想改变我们的生活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姐妹自小学习的就是讨男人的欢心,学了十几年,如果离开这个地方,我们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会,到那时,我们的生活会更差,甚至无法生活下去,这就是你所谓的责任。”
一郎这才恍然大悟,他整了整身上的绵袍,对着秀月深施一礼,“秀月妹妹,有你这一席话,解开了我多年的心结,一郎在此拜谢了。”
秀月也回了一个万福道:“小妹不敢。别的姐姐我不知道,但我看得出来,你根本就不应该是这里的人,但我知道不应该问,看起来你这是要离开了,只是不知我们今生还会不会再见面。”
一郎看着这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心中暗叹,俗世间奇人无数,看起来自己还是太自大了,想不到在这青楼之中,也会有无数的奇女子,洞悉世事,勘破万物,可以教化自己去感应天道。
“秀月妹妹猜中了,我在潇湘馆已近半月,是该走了。但我保证,我们终有再见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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