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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医生从置物架上取出一个锦盒,打开盖子给我们看。
龙蛋完好无损,但外观看起来不太一样。
原来的蛋是鸭蛋一样偏青色的!
眼前这一枚虽然大小一眼,颜色却偏粉白。
“不对!”易森九说:“这不是我的蛋。”
“不可能啊……”凯文医生拿起盒子转过来看半天,说:“这就是黑白警探送来的那个,确定无疑,生物局收到的每个标本或生物都有严格的入库登记。”
“好吧,那麻烦你了……”森九拉着我转身说,“我们走吧。”
“等一下!”我回头好奇地看着实验室中央的手术床。
走过去,一把掀开盖着的白布。
手术床上躺着的竟是连乔的尸体!
我瞬间捂住嘴巴,眼泪不可抑制地往下流。
森九从背后紧紧抱住我,防止我崩溃晕倒。
“连乔!……”
我擦了眼泪,走过去抱着他的手,沉默半晌,最后轻声告别,“希望你下一世能过得更好,遇见比我更好的女孩。”
回到家以后,我早早躺下睡觉。
易森九本来打算再审审黑白双龙,见我状态不佳,只好延后再说。
他陪在床边握着我的手,不断地抚摩着。
“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会好,一切从新开始。”
我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森九的意识世界。
这次他要给我讲后羿射日的故事。
*
夸父死后,大荒北告别了靠彗星照明的极夜期,进入长达数月的极昼。
真正的太阳已经升起,挂在直插天际的扶桑树顶端。
汤谷大泽的泱泱碧水归于平静。
散落着无数羽毛的湖岸边,三足乌秋娘抬头望向长在水中央、高耸入云的大扶桑树。
她的彗星飞船停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火球一样黄色的大星像一轮小太阳。跟树顶的大太阳交相辉映。
“一下子两个太阳,空中流火,普通人根本受不住。”帝俊说:“把你的飞船开走,不要再回地球。”
“你整天就知道发号施令,动不动为了宇宙苍生,其实都是为你自己!”
“你怎么说都行,以你现在的认知,无法理解我做事的苦心。”
“你可以说我无知,但我不傻。夸父的伤不是致命的,是你不让他喝水活活把他渴死!你们上神造物时考虑不周,生了巨人,后来又嫌他们的体型太耗资源,自身生育率低,且争夺水和食物妨害其他人种的生存,从生殖繁衍和生态平衡以及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来说,巨人是失败的活体试验品,不适合在地球上生活,所以你想销毁他们,正如销毁很多你之前不喜欢的物种!”
“够了!你要这么跟我说,我们父子的情分便到此为止!”
秋娘不屑地冷笑,眼中只有仇恨,她的爱已死,复仇的念头支撑她活着。
三足乌人和蜥蜴人一样雌雄同体,但同样地,他们都偏好喜爱男性。秋娘觉得,就算再活六千五百万年,也不可能再遇上比夸父更令她心动的人!
她仰天长啸,发出破空的悲鸣。
她的八位哥哥远远地也发出鸣叫声。
秋娘眼睛翻白,身体悬浮上升到半空,靠意念与哥哥们相连。
“天帝无情,为人类扫除竞争灭了巨人,我的爱人夸父,被他活活渴死,今日召唤八位哥哥,一起十日并出,也让其他人尝尝渴死的滋味!”
另外八只三足乌驾驶各自的彗星从八方升起。
帝俊与羲和虽是三足乌的父母,但实际上年龄和观念都相差甚远,代沟严重,感情冷淡。
反而兄弟手足之间,一起长大相濡以沫,感情甚好。
所以,三足乌们心心相印,感受到秋娘内心强烈的仇恨,一拥而上。
“秋,不要做傻事。你斗不过我。”帝俊随手抽取了扶桑树上一根细小的枝条,在手中弯折起来。
“无所谓!”秋娘笑着说:
“就算明知道会失败,我也得斗,只要活着,就得斗,可以死,但永不低头!”
她说完干净利落地拢着翅膀旋身一转,像电钻似的一飞冲天,钻进彗星飞船。
九公主的小太阳启动上升。
九个小太阳在空中汇合,围着极昼的大太阳连成一圈,十日齐聚,在天上排成火热发红的人乳状。
彼时我已化身帝俊的多位妻妾之一——恒娥,受他召唤,飞抵大泽。
恒娥本是蜥蜴人,有翅膀,但肉身和凡人一样,会死亡,只是更长寿,能活270年。
帝俊将手中扶桑树枝做成的无弦之弓交给我说:“恒娥,我要你改嫁给后羿,助他射死九只三足乌。”
“WTF?你当我是什么?说改嫁就改嫁,你不是雌雄同体吗,自己怎么不嫁?”
“你舍不得我。”
“呸!”我小脸一红,挥着弓说,“我巴不得跟女娲一样,三千面首,天天翻牌子还义正言辞——说是子嗣为重呢!改嫁没什么,我只是讨厌你们这些大男子主义,动不动就物化女性,好像我是你的附属品,说送就送,你以为是充话费啊!”
“这是你的使命,而且,嫁给后羿之后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大大的好处……”
“哦?”
“总之你不会后悔,相信我,事成之后,你可以得到不死的肉身,不必再承受蜥蜴人每三十年一次蜕皮的痛苦,而且你的容貌永远不会变老。”
“成交!886!”我潇洒地转身踮起脚升天。
大地已经开始发烫,远处的森林起了山火。再不走,鞋子都要烧着。
“帝俊,我要和你这个渣男划清界限!从今以后我不叫恒娥,我叫嫦娥!”
拿着素弓先飞到鸟国的工匠铺,找漆工雉鸡人给上了红漆,做成彤工,又找皮工野鸡人给上了橡皮筋做弓弦,接着飞去君子国找后羿。
毕竟是结婚礼物,不能没有排面,漆后的神弓焕然一新,好看多了。
要命的是,到了君子国我才发现,后羿是大羿的儿子!
秋娘离开之后,君子国人找到了一些游牧的人类女子,结了亲,如今已有不少人结束光棍生涯,开始昼夜不停地造人。
后羿天生神力,擅长骑射,箭法百步穿杨,远近驰名,已经超过父亲大羿,成了君子国的大王。只是他眼光太高,看不上普通人类女孩,一直在等待天命真女。
我降落在最大的茅草屋前,看到易森九化身的后羿正在院子里,朝着稻草人射箭练习箭法。
“后羿你好,我是嫦娥,天帝命你即刻与我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