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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和蔼的拍拍他的头,笑容温婉:“没有敷衍你,穿什么都好看,真的。”
孟子曰闻言颇为自傲的翻个身仰躺在安宁腿上:“我也觉得还行。”他是谁,从小到大被人夸好看长大的,没有自信怎么行。
安宁失笑,拿过一旁的电脑。
孟子曰反手给她盖上:“有什么好看的,陪我说说话。”
安宁捏捏他的鼻子,松开:“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去,玩游戏去别打扰我。”
“今天不想玩。”就想这样躺着挨着她,如果可以他也接受她对他做一些羞耻的事,孟子曰又想到那天,左耳忍不住范红:“安宁……”
“恩。”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看着她觉得很舒心,没有乱七八糟的事,依如第一次见她时候的感觉,在那么喧闹的地方也觉得她自成世界,不骄不躁,温柔甜美有吸引他最重要的理由:“安宁……”
安宁把玩着他的头发低头看他,神色悠然:“恩。”
孟子曰嘴角含笑,他幻想过这样的情景很久了,一个相伴的对象,一个什么都不做就躺在床上聊天的家人,将来还会有个孩子,不拘男孩女孩,重要的是一定要安静。
然后三个人谁也不交流,彼此忙彼此的事,孩子玩玩具,相伴的她抱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他就不理她自己玩游戏,直到把她气的关了他的游戏机。
苏安宁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嘴角,忍不住拍拍他的脑门:“傻笑什么。”即便傻笑也很帅。
孟子曰厚颜无耻的指指脸颊,傲慢的道:“亲我一下。”
苏安宁低下头亲他一下:“好了,起来,压疼我了。”
“才一会。”
“一会也疼。”
孟子曰带笑的脸故意冷下来,撇过脸,就不动。
“别撒娇。我该走了。”
“才几点,天还没黑呢!”
安宁拿起床头闹钟,他不装电视竟然买了闹钟,虽然这只闹钟是个吸血蝙蝠:“已经八点了,五点半天就黑了,快让开,后天陪你去花鸟市场,你不是一直想买一盆仙人掌?”
孟子曰那也不动,他可以不买仙人掌。
安宁脾气好,耐心的哄他:“听话,时候不早了,你要是睡不着找朋友们出去玩。”说着拿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想吃什么算我的。”
“什么也不想吃!”
安宁无奈一笑,最后低下头吻上他如桃花瓣一样的唇色,味道就犹如他的颜色,冷冽清甜甘醇。
孟子曰不自觉的揽住她的脖子,跪起来本能的加深这个吻。
安宁犹豫了片刻,抱住他的腰。
过了好一会,在他不懂技巧又不满足的状态下直接开咬,手本能乱伸。
苏安宁不容拒绝的扣住他的手腕,她今天穿的高领,除了手和脸什么都没露,因为身上的痕迹太醒目,没有一个星期根本下不去:“好了!乱闹。”
孟子曰羞涩,这种事真的羞涩,尤其不善于的时候被拒绝,会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技术不好?或者让她不满意了:“我……”
安宁没有怪他,他的这点段数就是没有段数,吻了半天只知道吻外面,最后开咬估计也不懂为什么:“真要走了,自己玩。”安宁拍开他。
苏安宁该去辞苦那,孟子曰这,是顺道来看看他。
孟子曰很没眼色,不知道她穿衣服的要点,更不会主动拿鞋子。
开玩笑,他大少爷平时都是别人伺候他。
所以没有那个意识。
苏安宁也不介意,穿戴整齐,警告他不许跟出来后,走了。
孟子曰百无聊赖的打了两盘游戏,被从医院回来的妈叫了回去。
“我跟你说!你不能去看你爸爸!你知不知道你不能去看你爸爸!”
孟子曰看了眼围着妈妈转的七八个男人,还有后面因为站的地方距离他母亲太远跟前面的人打架的男人,敷衍的应付:“知道了。”
王珍芬余怒未消:“敢打我!我看他是不想活了!更不想谈旅游区那块地了,混蛋!他以后连看你一眼都别想!”
孟子曰坐在沙发上,随手拿出一个游戏机。
“孔祥国!咱们没完!你们说那个老头子最近跟哪个狐狸精好着呢?”
“我知道,是一个小明星。”
“什么小明星,明明是一个模特,十九岁,才出道,孔祥国一路捧起来的,特别够味。”
“够味!你上去过!”
说的人急了:“我爱的是小芬!说话那么难听是你想吧。”
“你说谁想!”
王珍芬怒道:“行了,吵什么吵,吵的我头都疼!给我把人找出来,看看孔祥国在不在挖了他墙角,恶心不死他!”
“就是恶心死他,他睡过的女人随随便便就跟别人睡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玩女人!”
“就是,就是!”
王珍芬的神色一变。
下面的人立即缩头无言。
王珍芬看着他们就来气,一圈笨蛋:“出去,都出去。”想了想又道:“吴天留下。”
吴天跟了王珍芬十多年,可以说是看着孟子曰长大的,他和王珍芬一个月也不见得联系一次,这次王珍芬住院,他去看了,两人又有点藕断丝连的意思。
吴天身份普通,跟了王珍芬这么多年也依然普通,不换工作,不接触商业圈,也不跟着王珍芬认识她那个圈子的人。
他是位中学老师,热爱他的行业,十几年来还是一直是位老师,主任都没捞着,总体来说是位只知道奉献不会钻营的一个普通人。
这才不算,就连长相也没有凸出的地方,反而因为天天宅在家里,看起来有些迂腐。也不知道他当初怎就和明艳照人的王珍芬好上了。
王珍芬不服气的坐在孟子曰身边骂骂咧咧的告孔祥国的状:“两个泼妇在病房里就打了起来!也不害臊!一把老骨头还找小年轻的玩他也不知道行不行!”
孟子曰快速按着键盘,还差一点过关。
“我跟你说,你别跟你爸一样好像没有见过女人似的!老色鬼!没脸没皮!也不怕他祖先从坟里爬出来埋了他!还有脸过来要你,让他找外面的女人生去!看他能生出一个破烂货来!”
吴天闻言不急不慢的提醒:“你不是不准他在外面生!”
“你给我闭嘴!”王珍芬立即喊回去:“我刚才脑子进水让你留下来!我不准他做的事多了,他哪样没有做!”
“至少他就没有弄出私生子来,你就不能别这么大火气,多少年了,你管他做什么!”
“有你什么事!闭嘴!没用的东西。”
吴天也不跟她计较,干脆不说了。
孟子曰开始下一局。
王珍芬继续开炮:“小曰,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跟你说——”
……
夜色越来越黑,不一会飘起了小雪,万家灯火,往家赶的人步伐匆匆。
纪辞苦做饭很好吃,摆盘也讲究,可能做程序的人天生心思细腻、吹毛求疵,每个细节他都处理的很认真。
“排骨乱炖你最喜欢吃的,怎么不动筷子,今天的排骨不软乎?”
“小葱拌豆腐好吃,都塞嘴里了,吃不下。”
纪辞苦失笑:“你呀,喜欢吃的非要一次性吃过瘾,吃完就打入冷宫,何必呢。”
安宁可怜兮兮的开口:“我怕我惦记它,我得看腻吃腻,然后换菜。”
“那我呢。”
“嗯……你是一盘让人看不腻吃不腻的绝顶好菜。”
“谢安宁夸奖,不胜感激,喝口汤别总是吃饭。”
“不要,顾不着。”
纪辞苦闻言,习惯的找来勺子趁她换口的空挡喂她:“想起什么换发型了,挺好看。”
安宁一笑,算是回答。
纪辞苦喂她一口鸡蛋汤。
雪下的有点大,纪辞苦知道安宁是不走了,这个时间过来一般不走:“你先歇会,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要不热不凉的。”
“是,给你又温又暖的。”
安宁靠在沙发上,没有饭后运动的自觉,她更喜欢吃饱了窝着,把享受放到最大化,至于会不会长胖,过了这一会再说。
不知是不是最近看孟子曰的脸看多了,有些审美疲劳,也看不清别人长什么样子,只觉得凑合着能用。
于是可怜的纪辞苦就没有以前那么好看了。
安宁躺了一个苹果的时间,纪辞苦喊她去洗澡。
“我帮你脱。”
安宁快速躲开:“我自己来,出去出去啦,空间都被你占满了。”
纪辞苦缩回手:“那好,我在书房,有事喊我。”纪辞苦出来,站在浴室外,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最近安宁很不一样。
以前她也有说有笑,但除了这些会捡一些工作中生活中有意思的事与他分享,问问他最近学业怎样、公司里的人际关系如何?
但最近没有,她好像已经问完了一样,吃吃饭,然后睡觉。说些话她说到一半又停住,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说过了。
纪辞苦听到水声,进了书房,门开着,方便安宁喊他。
等纪辞苦忙完,早已经是半夜十一点,雪好像已经停了,关了所有的灯进了卧室。
安宁早已经睡着,呼吸浅浅的,新发型蓬蓬软软衬得脸小小的,现在这样窝在粉缎的被子里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戳戳看。
纪辞苦伸出手含笑的戳了一下,皮肤自动弹起,更显红润。
纪辞苦这样看着她,用手撩起她一根烫发。
可,她没有跟他提起新发型,好像换了很久不值得提一样,但他明明是第一次见。
纪辞苦躺倒她身侧,侧过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用最温和的方式给了他一切,却想在他长成时离开。
两年来,他们最紧密的举动是在这里接吻,且只有一次,她如果拒绝时,扣人的力度很精准,让你觉得根本不能挪动一下。
难怪她敢如此放肆,是她有不让人越雷池一步的资本:“这么自信,也不怕我来阴的。”
纪辞苦伸出手,撩撩她的头发,微有弹性的发丝打着圈从指端滑落,纪辞苦想,她一定不喜欢他,甚至连从他身上找征服感的意思都没有。
他只是那么巧的落入了她的视线,然后走到了一起,自然而然的偶然越矩,却不会有其他。
他应该高兴的,身为男人,在他有能力撑起一片天的时候,身边让你觉得羞耻的恩主转身离开,只要他抹平这段过去,谁也不会知道他曾经多么的不堪,表面的浮华不干净的来源。
但,纪辞苦的手伸了一半缩回来,枕着胳膊忧伤的看着她,她为什么不爱他呢?两年多了,真的就没有一点感情?
而且最近……
她是有别的男人能代替他了吗?
纪辞苦闭上眼,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苏安宁在睡梦中有些不舒服,动了动,翻个身离开了辞苦的视线。
纪辞苦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这套房子里每一处都有她的痕迹……
天色初晴,阳光显得迷人的一天,苏安宁把头发洗直了,怕纯色的黑显得沉闷,让发型师用黑色加少量的粉紫色又染了一遍,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付迪坐在理发馆的专用隔间讽刺苏安宁:“你没事找事啊,刚烫了才几天,新鲜劲还没有过吧,朋友圈也没有见完,怎就洗回来了,又不是不好看,你这样多折腾几次,好好的一头长发都被你折腾枯了。”
首席设计师站在一边,半边的垂柳发,漂了一缕明紫,非常时尚,不管人家长的怎么样,至少发型很别致。
说话低沉温和:“姐,迪姐说的有道理,原来多好看,我花了一天时间给你做的,为此试了多少颜色,配了多少方案,怎么就不喜欢了,姐,浪费我的心血,我很伤心。”
苏安宁躺在高椅上,闭着眼睛做护理,负责养护的小帅哥手法很轻非常舒服:“过两天隐就好了,我这个专业顶着这么个发型,别说以后有考古不找我,我也不敢弄成这样子下去见先人不是,万一吓到他们了怎么办。”
“吓没吓到他们不知道,反正吓到我了。”
造型师附和:“我也很心塞,心血付诸东流,我的一腔热情,昨天的它们得多想昨天的你。”
“念诗啊。”安宁微微一笑:“越来越会说话了,去忙吧,在这里蹲着也没你的事。”
“我要伤心我的杰作。”
付迪失笑:“你是要看美女吧。”
“迪姐真理了,苏姐可不喜欢我们这个地方,能来几次我还不多看几眼,这么一说我得感谢苏姐洗了头,因为苏姐以后要做半年的营养,我岂不是每个月都能看到苏姐了。”
“知道你嘴甜,赶紧去忙,小心赚少了,你老婆不饶你。”恭维客人也是他们生存手段的一种,没有必要不给面子。
造型师不闲,能给苏安宁做造型的设计师更不闲,但如果是苏安宁和付迪,他一天不干活陪着两个大主顾都是应该的。
苏安宁前两天的发型,可以让他的客人量翻倍,如果他服务的好,以后那些客人回头,他什么也不用愁了。
“苏姐,现在市级实验小学好进吗?我姑家的孩子该上小学了,不知道选哪家。”
最容易贴近彼此关系的是孩子的内容。
庄严正在处理刚从海外接收回来的一批数据,以他的身份,很多年没有亲自做程序删选,但这组数据很重要,他要自己过一遍,然后对比开发部的数据,谁的更精准用谁的。
他不认为自己能媲美整个开发部,否则他要开发部做什么。但重要的内容他还是要自己心里有数。
庄严坐在副手台的电脑前,眼睛盯着电脑,手指速度飞快,一组数据的拆装快速精准。
苏安宁捋捋自己的长发,悄悄的打开门,探出头,穿着昨天的孔雀蓝——咚咚——
庄严没有抬头:“有急事联系林秘书,不是急事放桌子上,没有事出去。”
安宁撇撇嘴,德行!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歪着头看着他如变魔术般把一个个密集的数字从里面抠出来再填充上新的数字。
苏安宁只觉得头昏眼花,她一直认为这工作只有神人才做,太有耐性了。
“没听见我说话吗!我说——”庄严回头,见到安宁的一刻,险些从平稳的椅子上摔下来。
安宁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笑,还显摆了显摆新发型。
庄严慢慢的握住她的手,神色肃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看傻了。出息。”
傻了:“其实……我就是说说……那样挺好看的。”
安宁瞪她一眼:“那我再去蓬回来。”只要她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她就不会因为任何事惹彼此不开心,这是道义,是她的准则。
不离婚,闹什么都是虚的,只会平白抹掉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添了不必要的烦恼,甚至有可能分财产上吃亏。
“安宁。”庄严抱住她,用很严肃的神情说着肉麻的话:“我发现不爱你都不行……”
“废话,你还想爱别人吗!”
“不想。”庄严拉着她坐下,不想她离开:“等我一小时,下班一起接逸阳。”庄严回过头,目光落在电脑上时他又是超宇科技不可跨越的顶梁柱。
安宁坐在旁边看着忙碌的庄严,她是喜欢他的,认真、严谨、有能力,这样的他无需回馈爱情,也是很有吸引力的。
如果当初不相爱,就好了,婚姻安好,没有烦恼。
呸,消极!
应该说:庄严,不好意思,姐图的不是钱。
安宁觉得屁股被手摸了一下,一脚踩在庄严的脚上:“赶紧的!要不然不等你!”
他的安宁……
他果然想多了,哈哈!庄严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
星期六,安宁依约陪着孟子曰走了大半个花鸟市场,可他还没有选中他中意的仙人掌。
安宁见状,穿着米蓝色的中款羽绒服找了家炸鸡店不走了。
孟子曰一回头,人呢?赶紧跟进去:“怎么了?还没有一半呢?你不会累了吧。”
安宁点了杯橙汁:“显而易见。”坐在秋千般的长椅上静静的坐着。
孟子曰不高兴,他才刚开始:“你说陪我来的,这些都不好看也不满意,仙人掌上的刺软趴趴的,一掐都能出水,我还指望它能做什么。”
安宁咬住吸管,蜜色的唇角一吸,甜甜的鲜橙汁入口,非常解乏:“你想干什么!当暗器。”
孟子曰不自觉的咽口吐沫,招手:“给我也来一杯。”
“你不是不喝这些东西?”
“偶然尝尝。就算不那样,也该一样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吧!”
“哼哼。”
孟子曰退一步:“最不济也应该是银灰色,质地坚硬的。”
“去沙漠里挖一株比较现实。”花鸟市场的仙人掌恨不得能开出花,你还想要刺能见血封喉的,做梦,活在幻想里的吧。
孟子曰喝一口,难喝,推开,厚颜无耻的伸伸头:“我尝尝你那个。”
苏安宁把自己的推给他,拿起他的。
孟子曰尝了一口,抬手:“来杯清水,你为什么把头发洗直了还不告诉我。”
“蓬蓬着不方便,这样多好看,回头绑个马尾穿身校服,去高考去。”
孟子曰一口喝了一小杯水:“那不行,你看起来没有那么小。”
苏安宁闻言眼睛一撇,吸管放下不喝了,你会不会说话!没眼色的毛病改不了是不是,几年级了。
“我什么都没说?”
“你只是补刀了。”
孟子曰茫然:“补刀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买仙人掌吗,赶紧去看看,我累了,休息会,腿都要断了。”
孟子曰看着她真的很累的样子,又想拉着她走,又不忍心她太累:“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依如苏安宁所料,开出各种花样的仙人掌比比皆是,身上的保护色能达到孟子曰要求的没有。
在孟子曰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回来时。
安宁良心安慰:“你可以把它养成那个样子,只晒太阳不喝水。”
“恩……”受打击挺大。
“走吧,瞧你那点出息。”
“恩……”孟子曰没有来时那么欢脱。
“回头陪你去沙漠挖一株。”也不拘破坏生态平衡了。
“真的!”他高兴她陪他去旅行。
“真的,真的,赶紧回家,我饿了。”苏安宁带孟子曰离开。
纪辞苦正好带着纪小梨从隔壁的鲜花店出来。
安宁为孟子曰拉上羽绒服的拉链,不等他开口先一步道:“知道你不冷,但我看着冷。”
孟子曰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追着她跟上:“你再帮我拉一下吧。”
“不是都拉好了。”
“再拉一遍。”
“厕所在那边。”
纪辞苦站在茂盛的葫芦藤后一动不动的看着慢慢走远的两个人。
纪小梨拿着几根长势颇好的文竹兴高采烈的出来,见他不动道:“你看什么呢?”纪小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觉得没什么稀奇的。
纪辞苦手握着最近的葫芦藤觉得难受的不好呼吸,自己的声音在脑子里不知所以的回响:“你先回去,我有点事。”他说了什么!
纪小梨不察:“什么事啊这么着急,这里距离学校很远的,我们是因为正事出来的回去可以打车报销,你若不一起走,就要自己挤公交了。”
说完想想他好像不用挤公交:“那也不用花两份……”纪小梨见纪辞苦脸色不对,赶紧闭嘴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人来人往的什么也看不见:“你——”
“让你先走——”
纪小梨吓了一跳:“那……我先走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纪辞苦过了好一会,才找到点力气,慢慢的往外走,刚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是那个人的样子还是看清了,比他各方面条件都好。
他是怎么认识安宁的?也跟他一样有个生病的妈,有段必须依靠人的家世,还是图这样来钱快?
他对安宁好吗?比他能逗安宁高兴,比他做饭好吃,甚至比他会的东西多?
纪辞苦一步一步的走着,撞到了谁完全没有所觉,只是觉得没有走几步就走不动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踉跄的坐在雪迹未干的路边长椅上,脑子里都是安宁给他拉拉链的样子。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多长时间了?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吗?
纪辞苦自我嘲讽的一笑,为什么要告诉他,他算什么,一个被她养着的人罢了,他还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有男朋友,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是唯一。
可。
纪辞苦抱着头:为什么不看到她和她正牌男朋友!那个男人一看就——
她明明不喜欢这个样子,明明不喜欢跟人有牵扯,为什么又多了一个,还是他没有资格让她有超越朋友更高的接触她换了人!
纪辞苦埋下头,紧紧地握着拳头,无声的悲痛让他连哭都哭不出来,那个男人……的样子……他……连上前比一比谁更受宠的勇气也没有……
纪辞苦坐了很久,觉得身上有点力气,精神恢复了一点,才慢慢的站起来往回走,他现在想回去睡一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没有看见,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
或许,他眼花了……
孟子曰的目的没有达到,脾气谈不上好。
安宁走的腿疼,不用想也别指望孟子曰这没眼色的自动看出点什么。
所以安宁没跟他浪费时间,吃了中午饭后甩了孟子曰去了辞苦那。
纪辞苦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吃了一惊。
苏安宁不解:“你看起来脸色不好,是不是感冒了?吃药了吗?我不知道你不舒服,那你休息我改天再——”
纪辞苦面色苍白的抓住她胳膊:“我没事,已经好多了,就是天气凉,还要恢复两天,你进来,看见你我好得快。”
安宁莞尔:“我成药了。”虽然有些累想回去休息,可他生病了,照顾一下也罢:“吃饭了吗?”
“没有。”
“我给你熬点粥。”
“我……好。”
苏安宁进了厨房。
纪辞苦靠在吧台上看着她,她带着围裙的样子依然好看,洗手作羹,她很少……到底不忍她辛劳。
纪辞苦咳嗽两声后,走进去:“我来吧。”
“去躺着去,我大厨,今天你有口福了,快去躺着。”
纪辞苦吃了饭,心里知道她逛了一上午累了,自动坐在沙发上,让她把腿放在他腿上捏着。
安宁赶紧缩回来:“不用,你生病了去睡觉。”
“我没事,刚才看你走路总是揉,今天星期六也很忙吗?”
安宁没有说话,见他吃了粥脸色果然看起来不错,也就随他去了。
安宁很累,又是中午吃了饭,热气熏一熏再有人按着腿,不一会安宁就睡了过去。
纪辞苦把人抱回床上,她只是睁了一下眼睛又睡着了。
纪辞苦看着她,心想她一定很累,她很喜欢那个人吗?
但他一定没有好好照顾她,要不然她不会现在还过来。那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会照顾人的样子,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孩子气、张扬,长的好,怎么会照顾别人的心思。
纪辞苦心里竟然觉得隐隐窃喜,这样她就还是需要他的,以安宁的性格,时间长了,看腻了那个人的新鲜感,很快就会结束。
而他纪辞苦才是跟在她身边最久的人。
纪辞苦为自己这点小心思苦笑,他竟然会有如此不要脸的想法,他的爸妈枉费生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
纪辞苦蹲在床边,但她对人好的时候真的好,好的让人不想记得开始的理由……
庄严最近心情不错。
林秘书找他签字的时候也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庄总有什么喜庆的事吗?尊夫人有孕了。”最后一句他用的评述。
庄严心情好也只是少板了两次脸,声音依旧严肃的清冷:“怎么称呼如此生疏,你和她也是同学叫安宁就行了。”
林秘书收起文件,没接他的话:“明达实业的吕总又来了,见不见。”
庄严思索片刻:“火凤一点余地也没有留给他?”
“据我所知没有。”
“火凤现在商品是谁在运输?”
“好像是一家名不转经传的小企业,为了火凤这块肉,对方投入了血本,目前正在跟吕德本接洽,貌似想联合明达吃下火凤现在的所有业务。”
“临时找马,到底会影响火凤的生意,预定的时间客户没有拿到货,火凤也会受影响,孟子曰有什么说法。”
“据我所知都按期抵达了,偶然几家没有按时到的,火凤提出了赔偿方案,但对方没要,貌似火凤以前做的很好,所以对方没有追究这次微小的失误。”
庄严失笑:“想不到他人不大还挺会来事,不过为了一件小事就直接跟明达解约性格到是令人不敢恭维。
想必他这样性格的人做事之前已经想到了各种应对的可能,如今已经找好了下家,吕德本是没有机会了。你告诉他,如果还想做火凤的生意就见找他接洽的人让他吃点亏赚薄利,否则火凤可真没他什么事了,人我就不见了。”
“好,庄总。”
“先别走,查查我四点以后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吗?”
“没有。”
“那就帮我取消所有行程,定三张一家人看着轻松的电影。”
“好。”
苏安宁精神不错,只是这么冷的天气不在家里窝着,看什么电影吗!冻死她了!
包汤带着毛柔柔的帽子蹦跳着要喊爆米花。
苏安宁答的很干脆:“我不吃。”
“我吃。”
安宁坐在等候区,搓搓手,后悔没有戴手套“你吃你去买,凭什么你吃的东西要让我排队。开场没有,进去吧。”
庄严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又给她裹了一圈,这里已经有暖气了,只是大门开着,有点冷,但也没那么冷好不好,肯定故意的。围巾是出门时她必须看着他戴的,摘给她,他没事:“还有五分钟。”
“五分钟是多久?”
庄逸阳买了爆米花,还买了三杯果汁。
苏安宁撇他一眼:“你是吃爆米花还是看电影,看电影的时候不能发出咀嚼的声音,尤其不能让我听见你牙齿咬玉米皮的摩擦音,否则——”
“爸爸,我不要跟她挨在一起。”
安宁点头:“这是一个愉快的决定。”
突然一个小姑娘惊喜的蹦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大一小面前风度翩翩、颜值不俗的庄大帅哥:“真的是你!我刚才还有点不敢相信!我啊,钟杨善!你帮过我的,不记得了?”
说着钟杨善不好意思的捧着手里的热橙缩在她毛球形的围巾里,神色调皮中带着羞怯:“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现金。”
庄严脸色不好的看着安宁。
苏安宁懒懒的靠在庄逸阳身上,神情不屑,勉强抬起眼皮瞄眼青春靓丽的小姑娘,不爽的斜眼庄严,闭眼装死。
庄严苦笑,赶紧低下头轻声解释:“我跟她不认识,就是上个月在日本出差时碰上了,她钱包被偷……”
“然后你就正好解围?”安宁帮他续上。
“不算,她挡在我们前面,浪费时间。”
苏安宁闻言才看向一旁的小姑娘。
钟杨善好似现在才看到长椅上坐着的一大一小。
庄逸阳故意给他妈嚼着爆米花,就吃给她听,没有看来人的样子,笑话,谁都值得他庄小少爷看吗。
钟杨善见状不好意思的笑笑,神色有些轻微的尴尬:“阿……”这样叫据说年龄敏感期的人会不高兴:“姐姐好。”
“好。”安宁性格天生好:“欠他多少钱?”
钟杨善悄悄的看眼庄严,有些不好意思,好似让他的家人误会了什么:“三千,姐,你别生气,庄先生是……”
“想多了。”苏安宁声音平静,除了觉得等候区不暖和有点小情绪,其它都好:“生什么气,助人为快乐之本,我家逸阳碰到地铁上的乞丐也会施舍两块钱,带着卡呢吗?”
“啊?带着呢。”她又不是乞丐,说话真过分!
“去取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什么!”钟杨善看眼不远处同宿舍的朋友再看看时间,电影马上就要开场了:“我们……”
“没带钱、有卡不取就是完全没有还钱的诚意。
而且在看到对方带着老婆孩子的情况下还不先体谅女性嫉妒的心里,先跟救命恩人的上司打招呼,然后让我向我先生告知你有还钱的诚意,只是这次不方便。
结果上来就看帅哥,还表现有些多余的动作表示自己贼可爱,拜托,不瞎的谁也会误会姑娘你的居心的,你说是不是?啊?小姑娘。”什么断句。
钟杨善闻言咬咬下唇,眼里有些不高兴:她怎么了!她不就是打个招呼你至于这样吗?你要担心你老公别让你老公出门啊!
苏安宁见状叹口气:“还是个不服气的,逸阳你要记住,以后你长大了,如果有个漂亮的姑娘帮了你,再遇到漂亮姑娘和她的老公孩子时,你记得先有礼貌的与你同性别的人打招呼,真诚的赞美其优质的眼光,否则就是恩将仇报知道吗。”
“知道了,爸爸经常被恩将仇报。”
钟杨善眼睛红红的都要哭了。
安宁看看表:“呀,到点了。快。快,冻死我了。”
“妈妈热气开的很足的。”
“那也不行,保不齐有人扮演冰山雪莲想冻死你妈!”安宁拉上包汤快走。
庄严赶紧拿起长椅上的三杯果汁跟上,自始至终没有看钟杨善一眼。
钟杨善转过头,赶紧用袖子擦擦眼泪,委屈的不得了,她怎么了!
卖弄风情、不懂事算不算。不过奢求一位还在自认美丽年轻能解决一切的孩子懂事似乎牵强了点,就像让一个小朋友不要肆无忌惮的喊叫别人的缺点一样困难。
“妈妈,你不喜欢那个阿姨吗?”
“叫姐姐,我跟她有代沟!有代沟的你都能叫姐姐。”
“哦。”
庄严坐在一旁,冷着脸一句话都没说,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宁愿当时报警。
这场电影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还让庄严在家做了几天孙子,剪指甲、搓澡工外加催眠师,催不着,安宁还要打他。
“林秘书,你去!找找上个月咱们在日本碰到的白痴,给我盯着她一张张的把钱还给你,求她以后见到我了当不认识,我那天错了,我该报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