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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冥想了好一会儿,脑子里的混沌画面才逐渐的消散开来。
以前工作繁忙焦虑时,她总爱一个人闭着眼,处在自己冥想世界里。
格桑花,桂花,栀子花…她爱花。喜欢闻各种花的味道。清甜的,馥郁的,淡雅的…这些,总能让她的心慢慢宁静沉淀下来。
嗯?
薄荷香?
侯思今猛地睁开了双眼,她的鼻子底嗅到一缕淡淡的熟悉薄荷香。
柏一凯正倚在她对面的那堵墙上,静静地看着她。他一只膝曲着抵在后面,双手交叉叠在胸前,还是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衣襟敞开,一件黑格纹衬衫边隐隐若现
脸上微有倦意和冷漠,眼神懒懒的,看起来像是拍戏连续熬了几个大夜。但身上的那股疏离感一丝不减。
这么一个自带冷肃气场的人,身上却总有清香的薄荷味,着实有点违和。
“她…为什么中毒?”
侯思今感到他一直注视着她,却又不吭声,浑身不自在,只好有意无意地开始搭话。
“这句话--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他敛下眼神,语气淡淡的。
侯思今硬着头皮,压低声音说道,“你也认为是我干的?”
“也?孔可玲也这么认为?”
她不吭声,惊讶地望着他。
他一下读懂了自己的意思。
“你的嫌疑可是最大。剧组的人只是不想明说闹大,不然你以为,这么轻易这件事就过去了?”
“怀疑我直接指认就是了,我没做过怕什么。”
“指认?如果你和白智勋颠倒一下,你中毒,倒是还有点可能。”
“你的意思是剧组不敢得罪我喽。”
“剧组可从来不怕得罪人,不过,你这咖位的,还真是…有点得罪不起。”他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这么一说,他们岂不是默认我干的?”
“难道不是吗?”
侯思今也实在懒得辩解,云淡风轻地耸了耸肩,“不是我干的。”
柏一凯突然扭头,轻轻的一笑,“非此即彼。我想,你心里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她再次噎住。他竟然又一次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不,我不确定。”
她心虚地连忙低了头,不敢对上他犀利的眼神。
“这样的猜测很正常。记得上次说过,画虎画皮--”
对方突然顿了顿,不再说下去,只是又静静地注视着她。
侯思今在心底默默接了下句。
当时在摄影棚里,她只是疑惑。此刻她终于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
所以,他早就知道是孔可玲干的。
那在病房里,他为什么那么针对自己?
侯思今抬起头,刚想要问出口,只见他从风衣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绿色包装纸。
“有时候真实的气味比冥想更有用。”
他弯腰俯进,将手里的包装纸塞到她垂着的手心里。
侯思今紧紧攥着包装纸,晃了一会儿神。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温和。淡淡的薄荷香凑近,夹着一丝温热的气息,直在她凌乱的脑子里打转。
他认真注视了她几秒,漫不经心地说道:“这种气味可以让大脑平静。才能,更好的应付。不要再像从前。”
这几句话像都只是说了半句,说得是云里雾里。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包装纸
那是一小粒圆圆的青绿的薄荷糖。
给她薄荷糖。
这算是,给她一巴掌再给颗糖吃?
侯思今撕开了包装纸,将糖送入口中。一阵清香顿时在口腔中弥散开来。
所以,他和林生薇到底是谁什么关系呢?
她将糖在舌尖上绕了几圈,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逐渐走远,苦思不得其解。真是猜不透。
长廊里仍是静悄悄的。从上午站到现在,白智勋情况如何,大家心里还没个底,自然不愿早走。只是几个人站累了,躺在廊边椅上小眯一会,不过半睡半醒,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回神过来。
侯思今这两天也没怎么好好睡过觉,头斜在墙上,站着站着就迷糊了。
啪啪啪啪…
眼皮像粘住了沉重不堪,她勉强掀开一点,模模糊糊的几个白影从廊那头慢慢走近自己。
“这个病人毒不是解了吗,怎么二次中毒?”
“暂时不清楚。考虑她的身体,毒只解了一半。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东西刺激。”
“护士有时候疏忽是难免的,说不定她们身上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嗯?”
一个年轻医生走到她旁边,停了脚步。另一个站在他手边的女护士跟着停下来,只是疑惑地抬头看着他。
“梁医生,怎么了?”
侯思今看着这个医生停下来转头看自己,和护士露出了一样的不解。
一股温热的带着医用消毒水的味道突然扑鼻而来,侯思今从脖子一直红到耳后根。她身体直直地贴在墙上,僵着一动不敢动。
这个医生突然贴近自己,脸与自己不到一寸,弄得她莫名脸红,局促不安。
“医生…你…”
她又向后缩了缩,不敢出大声,微弱的气音只能从侯腔里低低地压出来。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他的脸突然抬起来。
白皙温润,眼神清澈,平静地像一往无波皱的清泉。后面墙上的一扇窗此时射进来一束阳光,不偏不倚闪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软和,带着午后暖阳的味道。
正如他的声音,温柔地溢出水,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和悦。
侯思今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一个医生,怎么长得如此好看。
他负着手,立了起来。脸侧对着她,看向身边的护士,语气依旧平和,“我知道病人为什么二次中毒了。”
“为什么?”
她与护士几乎同时问出了口。
“因为这位小姐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的味道?我身上哪有什么味道?”
侯思今下意识地将胳膊抬起来,鼻子凑近,认真地嗅了嗅。的确有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只是她刚刚一直吃着薄荷糖,大脑里全是薄荷的清香味,没有注意到。
“你身上的这味道很轻,一般人闻不出来。但是对刚刚中毒的病人来说是很敏感的,也很致命。”
“那…是什么味道?为什么病人闻了会敏感?”
“…”
好吧,侯思今承认问错了问题,接下来她听到的是一大串她听不懂的专业名词。
“你说的那什么什么素,我身上怎么会有?”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不小心沾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