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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色寒凉。昏黄的大帐中,一袭墨色铠甲的男子,心绪不宁的在帐中缓慢踱步。
南星挑帘进来,躬身作揖“侯爷,滇京来的消息,夫人还在凌云阁中”
秦子阳垂下了眼眸,背过身不言语。南星又道“莫不是夫人还在生气?那件事都过去三年了、、、、、”
秦子阳也想不通是为何,在后寺的三年,难道她还是不肯回幽州吗?
黑子进来,见二人神色不对,简单询问过后,道“侯爷,今日沙漠中起了沙尘暴,云正三人被黄沙掩埋。”
秦子阳只是简单的摆了摆手,语气淡然,毫不在意“不过区区黄沙,死了就当伴底下英魂”
黑子不言语,看了看一旁双手插进衣袖的南星,见他也不言语,心中顿时不知该如何了。
秦子阳抬眸,见黑子还站在原地,问道“可是还有何事?”
“侯爷,那个叫诺景的倒是个难得的。既然将云正救了出来,生生的背回了营帐”
“诺景?”
秦子阳小声唤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一旁的南星却是突然睁眼,恍然“是他”
“南星公子知道此人?”黑子上前问道。
这个诺景虽然话不多,一路上也是多番照顾云正,可以看得出来师兄弟二人的感情颇深。二人皆是难得的人选,若是其中一人被踢了出去,想必都是行不通的。
“侯爷可还记得,凌云阁主身边的那个大弟子?”
“诺景”秦子阳蓦的站起身,透过营帐的窗口看向暗无星光的天际。外面还有呼呼的风啸声,马匹嘶鸣的很是急切。
“凌云阁好大的胆子,既然敢派细作入秦家军,俺现在就去将人捉拿”
“慢着”
秦子阳立即叫住转身离开的黑子,沉思半刻,道“既然来了,就好生看看他二人要做些什么,不可打草惊蛇”
“是”
这一天,风和日丽,百姓们都在田间劳作,小孩子们则是遵从大人的安排,三两成群为村子周围的鸟笼子填食。享受着微风所携带的泥土芬芳与烈阳的暖气,享受着四周药田中清香的药气幻想着药材收成之后约上几个好友一起大醉的酒气。
华丽的双猿马车从远处远远驶来,在山脚下停下,看着望不见顶的高山,云卷云舒,仿佛触手可及。
两个孩子在院中打闹,其中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另外的一个。鲜血从胸口涌出,很是瘆人。
画面再转,葱郁的山峦,在柔风中带着些许野花香,扑鼻而来。院中一派喜气,小厮、婆子,无不是逗着院中的孩子,
那一刻笑容僵在脸上,敞开的大门涌进大批身着黑甲的将士,脸上漆黑的面具,在阳光下,嗜血可怕。
眼前一片火光,浓浓的黑烟,遮挡了碧蓝的天际,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分不清耳中的风声还是呼喊声。
苏婉儿蓦的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怔怔的看着漆黑的天际。胸口急剧起伏,梦中的一切太过真实、太过可怕。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眼前的一切过于的简单,简单到就连睡觉的床都在黄沙之上。头顶昏黄的刀刮布,在风中一起一伏。
“这是哪?”
自己不是在京墨的营帐中吗?眼前这个地方有些熟悉。
“这里是子号营地”
子号营地?“我如何回来的?”
“是我将你背回来的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诺景有些焦急的看着面色苍白的苏婉儿,从沙漠中将她背回来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喃喃自语。
苏婉儿蓦的抬首,跑出营帐。看着熟悉的黑暗,空气中是黄沙的气息,还夹杂着丝丝血腥。
“齐宥鸣呢?”
“齐宥鸣比你稍微好一些,现在应当是在营帐休息”
苏婉儿想也不想的直接朝齐宥鸣的营帐跑去,掀开帘子,只见他躺在地上,微微皱起的眉头,在见到苏婉儿之后,睁大眼睛的坐起身。
“夫人、、、、你怎么进来了?”
苏婉儿怒目上前揪着齐宥鸣的衣领,“如何出去?”
“啊?”齐宥鸣满脸疑惑。
苏婉儿又道“我知道你是秦家军中的人,是专门挑选暗卫人选的人,告诉我,如何才能进入秦家军?”
齐宥鸣讪讪一笑,想要从苏婉儿手中逃脱,却是不能。只得任由她揪着衣领,问道“夫人怎么知道我是这负责暗卫的将领?”
自己掩藏的很好啊,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侯爷知道了,自己免不了有一顿责罚了。
苏婉儿有些清醒了下来,松开了齐宥鸣的衣领。沉声道“我做了一个梦,是京墨言语中出卖了你。”
“梦?”齐宥鸣蓦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垂首点头的苏婉儿,觉得有些荒谬。
侯爷问起,“你是如何被发现身份的?”
“回禀侯爷,是夫人太过聪慧,在梦中与人交谈,发现了属下的身份。”
荒谬、荒谬。哪有人是做梦发现别人身份的?
苏婉儿抬眸,起身再次问道“说,如何才能进入秦家军?”
“夫人现在不是已经在秦家军中了吗?”
“你知道我话中的意思,齐宥鸣,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如何才能进入秦家军?”
这子号营地不过就是新兵捶练之地,苏婉儿相信,这里不是真正的秦家军营地。
齐宥鸣为难,这说吧,侯爷知道了,必会说自己破坏规矩,然后受责罚。不说吧,眼前之人是秦侯的夫人,说话、做事更是不按常理,说不定一会儿就要被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那个、、、那个、、、夫人,我说可以,您能不能、、、能不能、、、”
“说”
“您能不能不要让侯爷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苏婉儿点了点头,齐宥鸣立即舒了一口气,面上呵呵一笑“其实很简单,只要过了黑铁甲就能进入丁号营地。这丁号营地是生死营,所谓生死,就是互逐,你死我活。这丙号营地与乙号营地就是领任务,培养细作的。这甲号营地,属下没去过,所以就、、、、、”
苏婉儿挑开帘子,见黑暗中立起一赤金大旗,在风中飘荡招摇。
齐宥鸣又道“那就是黑铁甲,里面可谓是凶险非常,夫人可要想好才行。”
“我若要去,必然也是要带上齐兄一起的”
只见诺景上前,趁齐宥鸣还没有反应过来,揪着他的后领子就直接走出了营帐,朝着一旁的黑漆漆的铁甲地走去。
齐宥鸣面色困苦,连连求饶“夫人饶命啊!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副将,你就放过我吧!这黑铁甲可是食人的,夫人武功高强,可属下不行啊!夫人、、夫人、、、”
“齐兄,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将你扔进去”
齐宥鸣立即闭口不言,委屈巴巴的看着苏婉儿。
“师妹,你真的要进去嘛?”诺景出声问道“你可想好了?”
苏婉儿敛了敛神色,推开厚重的铁皮大门,很是刺耳。入眼皆是黑色,伸手不见五指,三人刚迈进来,大门便自己合上了。
砰的声响,让三人面色一凛。砰砰又是几声,摇晃的火光照亮了黑暗,四周是一片石窟,参差不齐的立着几张黑色的旗帜。
越往里走,阴暗潮湿的味道弥漫着鼻尖,似有风声掠过,石窟之中烛火或明或暗,映照在墙上的影子犹如鬼影重重,一声声低吟、一声声疾呼、一声声哀嚎,从石窟深处传来。
三人汗毛竖起,“齐宥鸣,里面是什么?”
齐宥鸣连连摇头,诺景直接掐住他的脖子,苏婉儿又道“你不说没关系,我现在就将你扔进去”
说罢便作势要将齐宥鸣往前推,齐宥鸣怕极,惊呼“黑子,你大爷的,让你的人看清楚了”
黑暗中有强劲的风声朝三人袭来,皆是朝着一旁凸起的石块隐去。暗箭像雨一样的从黑暗的深处射来,射入四周的石壁上,落在满是黄沙的地上。
“黑子,你大爷的,再这样,老子不干了”齐宥鸣双脚微抖的朝深处喊道。明明说好了,这些把戏只是对外面那些人的,怎么自己进来还要走这一遭?
压抑而又沉闷的声音,从深处传来,让人一听,深感背后一凛。“你也是从这一关走过的人,在外面呆久了,就忘了个中滋味了不成?”
诺景冷笑“看来你这副将也没什么大的用处嘛”
突然,苏婉儿死死的抓住诺景的手腕,用眼神示意他朝一旁的石壁看去。
摇晃的烛火映照四个人影,不,五个、六个、、、、、、
身后有微弱的呼吸,齐宥鸣蓦的站起身,似踩中什么机关,只见三人连滚带爬的朝着最深处而去,高低不平的石壁,满是沙石的地面,一路上跌跌撞撞,叫苦连天。
砰有重物落地,接着又是砰砰。诺景率先起身,见落在不远处的苏婉儿搀扶着站起来。
“齐宥鸣,你干的好事”
诺景没好脸色的看着一旁的齐宥鸣,方才若不是这小子踩中机关,哪里会到这鬼地方来了?
齐宥鸣心中比黄连还苦,当年自己经历过的场面,没想到多年后还要经历一次。早知道会是如此,还不就在破军中好好做一个副将。
苏婉儿摆了摆手,揉着肩膀上前,温言细语,“齐兄,这接下来该是如何了?”
既然齐宥鸣当年经历过黑铁甲,那就知道如何过关,只要将他绑在身边,黑子就会有所顾忌,自己与诺景也会轻松许多。
“夫人,你们最好还是站在原地不要动”
齐宥鸣两鬓似有冷汗流出,苏婉儿心觉奇怪,小心翼翼的退回到诺景身旁。
四周有淅淅索索的声响,很是密集的朝着三人而来。齐宥鸣眼一闭,直接跃上了一旁的石壁,像壁虎一样攀在上面,一动不动。
苏婉儿疑惑,站在地面上,定睛往声响处一瞧,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暗骂一声“我去”,也跳上石壁,想壁虎一样攀在上面。
不知过了多久,下面没有了声响,二人正准备跳下去,齐宥鸣突然出声道“先别下去,也别出声,等它们过了再说”
“它们、、、、、”
苏婉儿话还未说完,一声声狼啸从深处传来,漆黑的石窟中闪着幽蓝的星光,像宝石一样,蛊惑人心。一只、两只、三只、四只、、、、、、是狼群。苏婉儿心道:这秦子阳莫不是将沙漠中的狼群都捉到了此处来?
石壁上的三人,体力在急剧的消耗。好不容易下面没有了声响,纷纷跳下地面,手臂酸痛的坐在一旁。
“这后面便是沙漠中最大的狼群栖居地,侯爷将黑铁甲放在此处,一是为了捶练,二来便是这些狼群了。”
苏婉儿看了看四周,面色微怒,蓦的起身再次四处探看确认,“就只有一条路?而且还是一条死路”
齐宥鸣摇了摇头,“还有一条路,不过、、、、”
“不过什么?”
齐宥鸣又道“那是刀山剑戟之路,与狼群相比,更是一条死路”
苏婉儿不信,说什么也不愿意葬身狼腹。几下商量之后,催促这齐宥鸣赶紧带着二人前去探看那所谓的刀山剑戟之路。
事实上,到了之后,苏婉儿就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勇闯狼群了。
利刃朝上的插入黄沙中,四周的石壁、微微下沉的黄沙、、、、反正就没有一块能够下脚的地方。
苏婉儿捂着脸颊,齐宥鸣又道“我说吧,这才是一条死路,这些利刃上都涂了不同的毒药,不小心划上,很麻烦的。”
“就没有第三路可以走了?”
诺景微皱眉头的问道“或许我们可以顺着掉落下来的路往回走、、、、、”
“没用的,在我们掉落下来之后,上面便将道路给关闭了。想要出去,就只能靠过关了”
这顺着路出去了,外面就是大批的秦家军举着屠刀等着。退缩者,不配称为秦家军。现在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过关了。
苏婉儿忽的抬眸,眼中尽是狡黠,勾起一抹恍然的唇角,直接拔出清霜横在齐宥鸣的脖子上。
“夫人?”
“齐宥鸣,你最好闭嘴”说罢便又对着诺景道“用银针刺石壁”
只见诺景将手中长剑掷出,腾空跃起,接着长剑的助力,按动护腕上的机扩。
峥峥峥的声响,冒出点点银白的星光。苏婉儿冷笑“死路亦是生路。看来小爷猜对了”
四周开始震动,利刃缩回了黄沙之中,留下宽敞的道路,前面似有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