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D家的天星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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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关当前,京中总是事务繁多。朝中的文武大臣以及皇子、王侯都忙着相互走动,就连那后庭亦是如此。

    一大早昭仁公主就带着锦瑟进宫去请安,太后自然是高兴的,可没有瞧见苏婉儿同行,有些不悦“那丫头可是又何处惹着你了?”

    “母后恕罪,这年下的那丫头染了风寒,进宫了怕过了寒气于母后,所以儿臣便让婉儿在翠园休息”

    太后这才稍稍舒了脸色,一整天心情都很好。晚间的时候本来是准备将昭仁公主留下的,可想着齐王府还有一大家子,也就只得放她出了宫。

    齐王府一大早就在准备了,洒扫的洒扫,贴花的贴花,忙的是脚不沾地,可脸上却全都是笑意。

    苏婉儿被昭仁公主明令禁止在府中,苏乾渊生怕这个妹妹无聊了。在外面置办了好些好玩的东西回来,满满的一大箱。

    小厮抬着东西进来的时候,苏婉儿表情凝固,打开看了之后,有些怀疑的看着苏乾渊“四哥哥,我是有多小?你给我的这些东西,我都十年不曾玩过了好吧?”

    “是吗?”苏乾渊拿起其中一个木制的小鸟,又拿出一个花灯,呵呵一笑“没事,大不了给二姐姐,她保管喜欢”

    苏婉儿无奈,又让小厮将这一箱东西抬到国公府去。

    这相互送礼的府邸往来不绝,齐王苏正天一大早,就让管家拿了名单与礼单去送礼。又有不少的显贵之家,让府中的下人、管家朝王府送礼。这一来一往的,齐王府倒比往日还要热闹几分。

    “今夜城中有烟火,还有灯会,往年七妹妹是不到天亮,不会回府的,今年也是如此吗?”

    锦瑟进宫请了安就回来了,跟着苏正天一起处理着送来的礼物。初次接手,忙的是晕头转向。苏浩明却难得的悠闲,在院子中舞了一套剑法,见苏婉儿有些闷闷不乐的在院中闲逛,有些好奇的问道“莫不是因为母亲没带你进宫,今年少了红包?在这闷闷不乐了?”

    “大哥哥,这前院都忙得大汗淋漓的了,你却独自悠闲的在这舞剑?故意让锦瑟嫂嫂劳累,于你有何好处啊?”

    苏浩明擦了擦脸上的细汗,呵呵一笑“好啊,七妹妹现在倒是编排起大哥来了,看来今日府中定是欢欢喜喜的”

    这时管家匆匆忙忙的跑进院子,朝着亭中说话的二人微微颔首。“大公子,这四公子说什么都不肯去吴尚书家走动,公主进宫前有交代,这可如何是好?”

    这公主进宫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四公子随同一起去吴尚书府走动。主要的还是见见他家的三小姐,可这四公子说什么也不肯去,还说若是逼急了,就不在府中过年了,跑外头去得个清静。

    “四弟不愿意去就算了,莫要强求。待母亲回来,我去说便是”

    管家只得点头告谢,然后又匆匆忙忙离开。

    “难怪四哥哥不愿意在府中过年,这要是每年都来这一出,换作是我啊,我也喜欢得个清静”

    苏浩明温柔一笑,揉了揉苏婉儿的脑袋,“你呀,什么都喜欢跟乾渊学,小心哪天闯了祸事,大哥可帮不了你”

    苏婉儿吐了吐舌头,苏浩明笑得更是开怀。收起长剑,潇洒的朝前厅而去。

    每年除夕的时候,宫中都会举办祭典,今年当然也是不能例外。

    一大早文武大臣以及闲置的王侯,天还未亮就起身准备了。这楚贵妃与云妃因为儿子的事情,那是互看不顺眼。去年的除夕是六殿下主东宫处理朝政,今年的除夕成了四殿下。这往年云妃得意,可以与陛下、皇后一起除夕祭典。今年就只得眼巴巴的看着楚贵妃的宫中热闹非凡,气得连基本的礼节都忘在了脑后。

    除夕很快就到了,那场万众瞩目的祭典,举办的是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慕容海天连连夸赞慕容星楚,还送了好些新裳钗环到楚贵妃的宫中,以示嘉奖。就连今年四殿下的府中也是特意多赏了一道佳肴与一壶好酒,六殿下府中虽然也有赏赐,却是与往年一样,不免心中有些不舒服。

    祭礼之后,皇帝回宫,开始赐礼分烛,皇子宗室、亲贵重臣的都在朱雀门外领了恩赏。按照往年的礼制,御赐当以太子为尊,亲王次之,其余诸侯皇子再次,宗室大臣则是按照不同的品级来分。

    这大御已经十年没有太子了,每年御赐的都是看除夕这天是哪一位皇子主东宫处理朝政而分烛。这去年是六殿下,陛下脸色只是欣喜,却未见有太多的赏赐,今年是四殿下,陛下却格外恩赐,就连楚贵妃亦是多得了不少的御赐。不免就有些大臣开始变换风向,争先上前送礼巴结。

    除夕的京城之夜,爆竹喧天,长长的花灯,直接从朱雀门一直排到了滇京的东城门。似一条腾飞的长龙,寓意国运昌隆。又似火红的凤凰,寓意和祥安平。

    每年除夕最热闹的当属斗灯,京中做灯笼的商户,还有不少其它的商户加入其中,斗的就是谁家的灯笼最好、最受欢迎、整个滇京谁家的灯笼最美。可谓是出尽奇招,用尽办法。

    其次就是祈福大会,每个参加祈福大会的人手中,不论男女。都在手上佩戴一条颜色各异的彩带,围着护城河行走。将心中所要祈福之事都写在彩带上,然后抛向护城河旁的祈愿树上。

    听说那祈愿树是当年陛下从观音庙迁来的,是送子观音旁的如意姻缘树。

    再有就是下半夜的龙灯会,会有羽林卫从皇城中出来,举起从朱雀门到东城门的长灯。像舞龙舞狮一样,围着整个滇京走上两圈,围观的百姓更是人山人海。

    最后就是同食,往年都是主东宫的皇子,出来与百姓同食而坐。羽林卫在朱雀门架起大锅,从早到晚的熬着羊肉,寓意与民同乐。要整整的一个晚上,整个滇京也是灯火通明。

    天刚暗下来,大街上就开始了喧闹。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吆喝、嬉笑、玩闹、、、、、、、好不热闹。

    街道旁孩子们放起了烟花,一朵朵美丽的礼花在天空中闪烁、爆炸,小孩们围着烟花欢呼着,跳跃着。

    漂亮的烟花,绽开,落下,一瞬间的美丽,一瞬间的光彩。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属于它们,整个世界随着它们的绽放而光彩一瞬,多么美丽的烟花,仿佛寄托着美丽的希望,仿佛寄托着爱的光芒。

    烟花时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开;时而像彩蝶翩跹、巨龙腾飞;时而像火树烂漫、虹彩狂舞,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人们似乎触手可及。

    连巡夜的官兵也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绽放在天空的朵朵绚丽。

    “母亲,趁几位姐姐还未到,女儿就抢个先。祝父亲、母亲,来年平平安安,顺顺康康”

    昭仁公主一脸的笑意,从方嬷嬷手中拿起红袋子,递到苏婉儿的手上“你呀,只盼来年你能让母亲少操些心思”

    苏婉儿调皮的缩了缩脖子,上前挽着昭仁公主的手撒娇。

    锦瑟侍立在一旁,今年是第一年没有在武夷过年。往年的时候自己也是依偎在父母亲的身旁,几位姐姐、兄长之间相互打趣,说着一些吉祥话。

    “锦瑟,这几日你也劳累了,不用站着,坐下吧。今日街道上人多,那几个丫头想必还要等一会才到”

    昭仁公主一视同仁,也让方嬷嬷准备了锦瑟的一份红袋子。不管里面多少,反正是个心意,保管是只多不少的。

    锦瑟笑着接过,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小喜上前笑嘻嘻的讨要红包,还说什么阿蛮在国公府人生地不熟的,今年又是第一年在大御过年,打趣着又要为阿蛮讨一份红包。

    昭仁公主脸上难掩喜色“有,有,都有。”

    丫鬟、婆子们连连谢恩,领了赏钱伺候得更是上心。

    管家急匆匆的从外面跑来,脸上清晰可见的细汗“王爷、公主。羽林卫统领雷踵武带着兵将来请长公主进宫”

    “什么?”苏婉儿蓦的起身,“请母亲进宫直接让宫里头的嬷嬷或着监司来就行了,为何要用羽林卫?”

    昭仁公主撇了撇缩在角落的小丫头,拉住准备出去的苏婉儿,在其耳边小声说道“照顾好阿珠”

    “郎君,想必是太后娘娘与陛下有事找妾身,去去便回来,府中事宜有劳郎君主持了”

    说罢也不等苏正天说话,就往门口走去。雷踵武手持佩剑的站在齐王府的门口,看着张灯结彩的府邸,心中思绪万千。

    “今日除夕,劳雷统领跑这一趟”昭仁公主直接上了为自己准备的马车,脸上依旧挂着淡笑。

    “母亲”苏婉儿追了出来,见雷踵武翻身上马正欲带着公主离开,赶紧出声叫住“雷大人,敢问雷大人,陛下召见母亲进宫是为何事?”

    今日是除夕,整个大御都是团圆的日子,能有什么大事,在这一天将母亲接到宫里头去,还惊动了羽林卫出马?

    雷踵武面色淡淡一撇身后的马车,似安慰道“郡主放心吧,太后娘娘想念长公主,特命我等前来请公主进宫”

    “婉儿”

    昭仁公主挑起车帘,将双手隐在马车中。“母亲没事,一会你姐姐们该到了,你四哥哥出去看热闹还未回来,你让人去寻寻。这守岁往年都是你们几个,今年说什么也要你四哥哥一同守岁”

    “母亲放心吧,婉儿知道了”

    昭仁公主放下车帘,紧紧的握着手腕处的冰凉。马车缓缓启动,雷踵武微微颔首,驾马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苏婉儿心中有些慌乱。连忙跑进王府,问道“父亲,白日里母亲不是才进宫请过安吗?怎么太后娘娘又想念母亲了?”

    苏正天将屋中的下人都遣了出去,正在与苏浩明夫妻二人交代一些事情。见苏婉儿着急,面上温柔一笑“没事的,太后娘娘年纪大了,想念这些个后背也是常理之事,你也不用如此大惊小怪的。那皇宫又不是吃人的地方,再说了,这些年你母亲又不是没有进过皇宫。”

    饶是苏正天如此说,可苏婉儿心中的那股慌乱始终没有消散,反而愈加强烈了起来。

    啪啪啪的几声,十几支烟花直指天空,一粒粒“金砂”喷射而出,在空中傲然绽放。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俱全,姹紫嫣红,把夜空装点得美丽、婀娜,把大地照射得如同白昼。

    过年了,过年了,外间是热闹非凡。一向沉稳的管家都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支精巧的长笛出来,奉上前来。

    苏正天好似刚才根本没什么事情发生一般,接过长笛,微微一笑“老福啊,还是你最懂本王。只是本王多年不曾吹奏,还是算了吧”

    “王爷,今夜难得,您就吹一曲可好?”

    苏正天打量着长笛,面上说不出道不明。

    苏浩明一把夺过长笛,将其直接别在腰间“父亲今年还未送红袋子于儿子,这长笛儿子很是喜欢,不如就送与儿子了?”

    苏正天勉强一笑,看了看远处的烟火“这几个丫头怎么还没到?”复又垂首对着福管家道“这熏儿那可有礼物送去?山寺之中清冷,尤其是除夕。白日里头人倒是多,可天一黑就没了人。今年又逢大雪,那丫头穿的有些单薄,可有为她备好袄子、暖炉什么的?”

    福管家躬身一笑“王爷放心吧,公主早就交代好。这会儿五小姐该是穿上了新衣,拿到了礼物了”

    苏正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苏婉儿却脸色不甚好看。就连一向脸上挂着笑意的苏浩明,亦是板正严肃。

    锦瑟双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锦帕,心中惶恐不安,见门口依旧没有人影,手心连连冒着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