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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不兴见外再取取经
晌午11点26分,解放汽车停靠在老许家院门口,随即徐宁仨人下车往院里走。
屋内,许炮和常大年正在喝茶水唠闲嗑,听着动静朝窗外一望,就急忙招呼许鹤和许荷,而俩大爷却没有动弹身子,只稳坐在炕上笑眯眯的透过窗户观察着。
以前常大年隔三差五就得来老许家溜达一趟,现在许炮不是要去省城了么,他头午九点多钟就过来了,老哥俩兴许挺长时间都见不着面,所以常大年就寻思早点过来待会儿。
在外屋地帮着高大娘忙活的许荷和许鹤听见声响,便放下手里的活,推开门迈步来到了当院,刚抬头便瞅见徐宁拎着一只扒完皮类似兔子的牲口。
而徐宁腋下还夹着两条烟,领头走到院里,瞅见许家兄妹迎出来,笑说:“鹤哥小荷姐,快别往外走了,我们也不是啥外人,迎啥迎啊。”
许家兄妹先和后头的李福强和王虎打声招呼,然后许鹤回应道:“你这不是拎东西登门的贵客么,那我不得出来迎迎啊。”
“哈哈哈,这算啥东西,全是没花钱来滴……”徐宁笑了笑。
许家兄妹将三人往屋里迎,高大娘手里攥着锅铲,掀开门帘探头张望,瞅见徐宁说道:“二宁,你咋又拿东西啊!上回不告诉你别拿了么,家里啥玩应都有。”
“你瞅瞅挨说了吧。”许鹤笑道。
徐宁说:“大娘,这是大皮,它和老虎崽子的功效差不多,都能治风湿骨病。昨个进山回来,我瞅见我大爷腿脚不太利索,好像有点要复发的迹象,所以我才给拎来。我大爷要是彻底好了,我就不给拎来了。”
许炮白愣着眼珠子,但心里边却挺暖和,他的腿脚和胳膊到现在都疼着呢,但是他没吭声,也没跟儿女说,反倒是徐二宁眼睛尖给瞧出来了。
许鹤接过他手里边的大皮,刚掀门帘进到东屋,许炮就转头盯着徐宁,瞅见许鹤手里的大皮说道:“伱咋没吃啊?”
但是,她也有点疑问,因为昨个许炮回来之后,根本没听他说哪儿疼,徐宁是咋知道的呢?
“二宁啊,你咋知道你大爷腿脚不太利索呢?他回来也没说啊。”许荷询问道。
“哈哈哈,那昨晚间咱们搁大水库冰面上走的时候,你为啥两腿打颤差点滑倒啊?那肯定是疼了呗。”
徐宁将腋下的两条烟放在地柜台面上,转身说:“大爷,给你拿两条烟…诶!先让我说完呐。”
眼瞅着许炮瞪眼睛,徐宁紧忙说道:“我们头午不是去送东西了么,那两家人给我们拿的,我仨就我大哥抽烟,他一人也抽不了这么多,你们帮着分担分担呗。我常大爷也有份,等回家前儿给带着……”
屋内,许炮听见徐宁瞎嘚嘚之后,喊道:“我啥事没有!别听徐二宁胡说八扯!你们赶紧进屋,待会该吃饭了,咋来这么慢呢。”
“啊,我家人体格都挺好,也没有得风湿关节炎的啊。”
徐宁靠着炕沿两腿一蹬,将鞋踢掉就上了炕,说道:“诶呀,我家里还有挺老多呢,够他们抽挺长时间。再说,我原本就没想给你们拿烟,这不是凑巧手里有么,也不是花钱买来的。”
“艹,那你俩就搁炕沿边坐着吧。”常大年说道。
常大年摇头:“我不要,给你爸拿回去抽。”
李福强和王虎靠在炕沿坐着,许炮听着徐宁讲话之时,给他们俩人倒了杯茶水。
高大娘听到后,说道:“二宁,你们先进屋喝点水去,还有俩菜刚炖上不大会,且得等会才能开饭呢。”
许炮说:“下回不兴这么见外,强子虎子你俩也上炕暖和暖和,别搁炕沿边坐着。”
许炮指着许鹤说:“你俩出去帮你妈忙活忙活去,别搁着待着唠嗑。”
“得嘞。”
许炮笑骂道:“你快滚犊子,搁这讲究我呢。”
“诶…二宁,你们上炕啊。”
“爸呀,那你咋不跟我和小荷说呢……咋还要瞒着我们啊。”
“诶呀,大爷,我俩就不脱鞋了,要不然没法吃饭。”李福强呲牙说道。
高大娘闻言欣喜,心道这二宁太有心了。
“哈哈哈……”
五人相视大笑起来,这年头搁农村脚臭不是啥见不得人的尴尬事,因为基本每个人的脚上都有点味。
徐宁给自个倒杯茶水润了润嗓子,说道:“大爷,车里还有冻梨冻柿子,你俩拿点啊?”
常大年摇头:“不要,这玩应太凉不敢给小宝吃。”
许炮说:“快拉倒吧,我是啥小孩啊?你们拿回去吃吧。再说了,省城啥玩应没有啊,想吃啥就买呗!我大儿子一月不少挣呢!!”
后半句话是朝着外屋地喊着说的,他显然是有些情绪。
徐宁仨人当然也瞅出来了,不过李福强和王虎没有吭声,毕竟他俩和许炮的关系没那么硬。
徐宁伸脖小声问道:“这是咋地啦?”
常大年笑说:“你大爷想给被褥衣服啥的都带着,你鹤哥说省城里啥玩应都有,到时候缺啥少啥直接花钱买,不让他们带着……”
许炮接话冷笑:“呵,可特么败家了,有点比钱不知道自個姓啥了。”
徐宁闻言眨眨眼,说道:“大爷,因为这点小事不至于生气。我鹤哥也是好心,他就是表达有问题,他想的是啥呢?就是想领你们去商场里逛逛,顺便买点衣服啥的,那你们要是给衣服拿着,到时候想领你们去,你们就有借口拒绝了。”
这时,许鹤掀门帘探头道:“对劲儿!二宁,你这话就是我心里话。”
“你缩回去!再叭叭一句我就削你。”许炮回头瞪眼道。
许鹤笑了笑,将门帘子放下转身往灶坑里添着柴火。
“其实这事就是观念不同造成的,大爷,你们那个年代省吃俭用惯了,食品和物资挺短缺的。虽然现在日子过的也困难,但比以前可强多了,对不?”
常大年点头:“对!二宁这话没毛病。”
许炮低头没吭声,只听着徐宁继续说:“那我鹤哥和小荷姐有这个条件,那你和我大娘就得给他俩孝顺你们的机会……说句不好听的,你俩百年之后,等我鹤哥和我小荷姐想起来,你们连一件儿女花钱给买的新衣服都没穿上,那心里能得劲儿吗?”
外屋地的许鹤闻言直接冲进东屋,弯腰伸出两手抓住徐宁胳膊,“兄弟,你这话一点不差!爸,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跟我妈能享点福。”
许炮转头瞅着他,挥手:“你赶紧去外屋地,老进屋干啥玩应?这一天不够你嘚瑟的。”
“诶。”许鹤笑着对徐宁点点头。
有时候父子之间缺乏沟通就容易造成现在的场面,原本许鹤搁心里都想好怎么说了,但话到嘴边就变了味,许炮听到耳朵里味就更浓了……
外屋地,许荷手里攥着抹布,将锅盖沿儿盖了一圈抹布,防止锅气乱窜出来。
高大娘笑盈盈道:“这孩子是聪明,嘴皮子也利索,瞅瞅你哥,笨的像猪似的。”
许荷笑说:“我哥就是不知道咋跟我爸沟通,见着我爸心里头就打怵。二宁确实是明事理,他搁外头混这些年没少锻炼啊。”
“恩,听旁人说让警察开挎斗子送回来好几回呢,别人都有事,就他啥事没有。”
“那真挺有本事呢……”
许鹤走过来悄声道:“唠啥呢?”
高大娘转头说:“等去了省城跟你爸唠嗑注意点,他最近心里头不好受,你别往他枪口上撞。”
“诶,知道。待会我再跟二宁取取经……”
晌午饭结束时,已是2点多钟,期间许炮喝着酒回味着徐宁说的话,感觉没啥毛病,都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既然他的俩孩子都挺有孝心,那他和老伴顺着孩子心意享受享受也是应该的。
就是消费观念和生活习惯有些不同,所以许鹤有时候说话办事,他都瞧不上眼。
王虎陪着许炮喝了八两酒,经过前些天几场酒局的历练,他的酒量也见长了,八两酒下肚啥事都没有,而李福强则坐在常大年旁边没咋吭声,毕竟他拢共就见过许炮三四面,关系没熟到能开玩笑的地步。
待高大娘和许荷将桌子撤下后,徐宁等人并没着急走,而是坐在炕上和许炮、许鹤唠着嗑,等高大娘和许荷刷完碗擦完锅台,也回屋加入其中。
众人唠的热火朝天,直到四点多钟,常大年才张罗着往家走。
徐宁本想明个过来送送,但许炮说啥都不让他们过来,他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没有必要送。
许鹤开车将他们送回庆安,再路上两人偷摸唠了挺多,他觉得徐宁和徐春林相处如此融洽,必然有很多技巧。
其实徐宁没啥技巧,纯粹是他父子之间属于是孽缘,有句话说的好,虎父无犬子,有啥样爹就有啥样孩子。
瞅瞅徐老蔫的这仨个宝贝儿,全是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徐二宁最是操蛋的一个,他几乎是继承了徐老蔫和刘丽珍的所有性子和毛病……
许鹤开车先送的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将三人放在老徐家院门口的时候,徐宁将装着冻梨冻柿子的麻袋拿了下来,然后从里面掏出一条石林和一条勇士放在了常大年怀里。
“我不要,快拿回去……”
徐宁说道:“大爷,咱俩别撕吧,行不?往常我也没给你买过烟,再说这烟也不是我买来的,你就拿着抽呗。”
李福强站在地上说道:“大爷,你快拿着抽吧。”
徐宁点头:“你要不拿着,往后我见着你面,还能管你叫大爷不?”
常大年笑道:“艹,那你就叫呗,跟这玩应有啥关系,你这孩子……行,你们赶紧进屋吧。”
瞅见常大年接过两条烟,徐宁笑着对许鹤挥挥手道:“鹤哥,有事你来个电话。”
“得嘞,明个你们千万别去送,要不然我爸该不得劲了。二宁,你那事我记着呢,等我回去就问问,你先别着急嗷。”
“诶,知道,明个你慢点开,要是累了就搁路上歇歇,安全为主。”
“嗯呐,行……”
旋即许鹤驱车朝着屯东驶去,徐宁仨人对视一眼,便朝着老徐家当院走。
刘丽珍正在外屋地烧火,她听见动静刚起身,就瞅见一辆车从门前驶过,然后徐宁和王虎、李福强就拎着麻袋进了院。
她推开门问道:“麻袋里装的啥玩应啊?”
徐宁快步走到外屋地,撑开麻袋说道:“这是我慧大娘给拿的冻梨和冻柿子,还有两条勇士一条大前门,我郭舅麽给拿了三条石林烟,然后我去许炮那头,给他和常大爷分了四条,还剩下一条大前门和一条石林……”
刘丽珍埋怨道:“诶呀妈!你是去送礼,还是去收礼啊?这是嘎哈玩应!”
随即徐宁就将今天送礼的经过说了个大概,刘丽珍听闻,说道:“强子,待会你搁这吃,淑华搁家里整大碴子呢,整完就得端过来,等你走的时候给这两条烟拿着,别忘喽!”
李福强先是点头,然后挥手道:“老婶儿,我拿啥烟呐,郭舅麽就是那么一说,又不是冲我。”
“让你拿就拿着。”
李福强笑说:“那我拿条石林,那大前门给我老叔和二叔留着抽。”
大前门和石林是一个档次,但前者比后者贵。
王虎在老徐家待了会就翻墙回家了,他得找韩凤娇汇报今个送礼的事,而李福强也去了趟茅房。
刘丽珍趁着空挡工夫,抓住徐宁问道:“给强子安排那事,整得咋样啊?能有准信不。”
徐宁笑说:“我琢磨应该能行,郭舅麽和慧大娘肯定能听懂我啥意思,到时候跟郭舅张爷一说,他俩明个上班就得碰一碰,再说我也没提编制,就是个临时工,应该没啥问题。”
“那就行,甭管咋地都是个收入,到时候淑华能轻巧点。这事跟你大哥说没?”
“没说,但他那脑瓜子转的快,肯定知道我啥意思了。”
“他没啥意见呐?”
徐宁咧嘴笑说:“那他能有啥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