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听响跟着走 好兄弟关磊

老驴知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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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听响跟着走好兄弟关磊

    徐宁站在暗沟边缘观瞧着周围环境和地形,并没有找到能够借力的点。

    虽说四周生长着零星几颗松树和六七颗桦树、椴树,以及乱糟糟的树枝子,但这里照比老林子空旷多了。

    况且他们只拿了五根绳子,本是打算捆牲口、缠爬犁的,哪成想能搁这遇着人啊。

    徐宁将老撅把子、装饭盒的布兜子放在了俩狍子身上,便回过身去清理暗沟两侧的雪。

    因被雪覆盖的边缘,很有可能有松动的土块,若三人待会不小心踩到,很容易发生意外掉下暗沟。

    他们的行为属于做好事,但也不能把自个搭进去啊。

    徐宁清理完边缘的积雪,拿着墩了水曲柳木的侵刀怼了怼,将两块松动的土块翘掉,使其掉落暗沟下。

    李福强捆绑着树杈钩子,而王虎则将两根绳子系到一块,因他们带来的绳子只有五六米长,而暗沟里的人是被卡在了十米的位置,所以只能加长绳子,否则勾不到。

    “兄弟,整好了,瞅瞅咋样?”

    徐宁接过树杈钩子,蹲下身往自个腋下一挂,便让李福强往上提,当他感觉腋下受力,且树杈钩子没有脱钩之后,便点了点头。

    “大哥,你还得找根五六米长,胳膊粗细的小树,在一头绑上绳套子,到时候俩人下钩子,一人将绳套子挂他腿里,就不怕他往下滑了,咱也多一把劲。”

    “行,这么整稳当。”李福强点着头。

    王虎抓着剩下的一根三米长的绳子,说道:“二哥,实在不行我下去得了。”

    “不行。”徐宁果断拒绝,“你去给布兜子里的麻雷子取出俩来,待会咱得用。”

    “诶。”王虎没追问为啥,只点点头就去狍子跟前翻找布兜子。

    待李福强拖着一根六米长的小树回来后,就和王虎在小树的细头绑上了绳套子,而粗头约莫有人小腿那么粗,拿着相当费劲。

    “大哥,你待会套他腿,我和虎子下钩子,他穿的棉袄应该能受住力。”

    “嗯呐。”

    随即三人来到暗沟边缘,徐宁和王虎先下钩子,将钩子下到这人的肩膀位置,而李福强站在侧方找着他的腿。

    “兄弟,瞅不着他腿。”

    徐宁将钩子绳递给王虎,弯腰捡起地上的俩麻雷子,叨咕着:“爷们,我仨送伱一程,别为难我仨,听着响跟着走……”

    然后徐宁就将俩麻雷子点燃,朝着五六米外的空地扔去。

    嘭嘭!

    两声炸响。

    徐宁紧忙从王虎手里接过钩子绳,然后就钩住了这人的腋下,而王虎也勾住了他的胳膊,两人同时往上一用力,这人就顺着力往上移动了两三公分。

    “能整!使劲拽……大哥,瞅着就套。”

    王虎和徐宁两手拽着绳子,双脚跨在暗沟两侧,形成大劈叉,再向上拽的过程中就省劲多了。

    当他们将其往上拽了不到半米,李福强就瞅见了这人的腿,不过他的左脚脖已经反关节扭曲,李福强没有管那么多,立即两手抓着树干,把细头绑着的绳套子挂在了他的腿上,慢慢往上一拽,绳套子就套住了他的大腿里子。

    “兄弟,套住了,咱俩一块使劲。”

    “来!一二…拽!拽!……”

    三个人折腾了五六分钟,终于将其拽了出来,徐宁和王虎紧忙抓着他肩膀,把他从暗沟里拖了上来。

    他全身梆硬的躺在雪地中,李福强上前解开他腿上的套子。

    徐宁瞅了眼这人的脸,发现他脸上全是冰霜发白……

    “二哥,咱咋整?”王虎在旁边问道。

    徐宁说:“先找找他兜里有没有啥字条,要是能找着他家就给送回去,找不着只能使石头垒个坟了。”

    李福强点着头:“恩,这人挺可怜的,指不定受多大罪呢,能送就给送回去。”

    “二哥,你瞅他左脚都折了,要不是卡在中间折了脚,应该能爬出来。”

    徐宁说:“再惋惜也没命了,赶紧找找他身上有没有啥信息吧。”

    “诶。”

    李福强对着他叨咕两句,便伸手在其兜里翻找起来,连续翻了棉袄内兜、外兜都没找着有用的信息。

    除了一颗老撅把子猎枪、二十颗子弹、一烟袋锅子和烟袋之外啥都没有。

    王虎瞅了眼暗沟底下,说道:“二哥,沟底还有个布兜子!”

    “钩上来。”

    王虎拴着绳子,将绳子加长至二十米往沟底放钩,钩了半天才将布兜子整上来。

    打开布兜子,里面装着的是苞米面饼子和俩咸菜饭盒,此外还有一副手闷子,而手闷子里绣着四个字。

    “万发煤矿……”

    李福强皱着眉道:“兄弟,万发煤矿离这可老远了,不得有二百里地啊。”

    “兴许是家属。”

    徐宁瞅了眼这人身上穿的衣服,外套是自个做的棉袄,里头裹着层深蓝色小棉袄,起初徐宁没太在意,但听见万发煤矿四个字后,他突然想起了,这深蓝色小棉袄就是万发煤矿发给工人的秋季工作服!

    当初徐宁搁煤矿上班的时候还穿过呢,但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记忆也有些浑浊了。

    “确实是万发煤矿的人或者家属。”徐宁确定道。

    李福强说:“现在咋整?这人瞅着得有五十多岁了,咱给他送到万发煤矿?”

    “那不得走两三天啊?”王虎说道。

    两百多里地的路,肯定得走两三天,毕竟他们从白石砬子出发朝着万业走,还得走五十多里地才能见着人,只是能见着人,却不代表出了山,要想出山还得往东走三四十里地。

    徐宁瞅了眼手表,说:“现在三点多钟了,咱先给他拖到山洞跟前,等明天一早就往东走下山,找个屯子往万发煤矿去个电话。”

    李福强点点头:“兄弟,这老破山沟的屯子能有电话么?”

    “能有,咱从小北沟往东走,过了小青沟就到万业奶牛场八队了,奶牛场肯定有电话。”

    “那行!”

    随即李福强和王虎去砍树枝制作爬犁,徐宁则将绳子解开,重新绑在了狍子后蹄上。

    徐宁瞅着写有‘万业煤矿’四字的手闷子,就想起了前世那位与他同甘苦共患难的好兄弟。

    这兄弟名叫关磊,父母均于三五年前接连去世,随后他和大姐小妹相依为命两三年。

    去年他大姐嫁给了同村老吴家的大儿子,从那以后有老吴家的帮扶,关磊的日子就逐渐好了起来。

    原本徐宁是打算明年再去找他的,因为明年他会跟着同村的人来庆安林场当套户,到时候徐宁和他建立起关系也有个由头。

    否则直不楞登的去找他,肯定会让关磊犯嘀咕。

    该咋是咋地,关磊对徐宁属实不错,真是把他当成亲哥对待了,而且很重情义,办事也讲究,就是有时候胆子太大……

    当李福强和王虎制作好爬犁,便将这人抬到了爬犁上,把烟袋锅子、烟袋、手闷子塞到布兜子里,与猎枪一同放在他身旁。

    徐宁拉着爬犁,李福强和王虎拽着俩狍子,便朝着白石砬子山洞走。

    直到四点多钟,夕阳西下之时,三人才进入山洞。

    不过却没有将爬犁拖进山洞,倒不是忌讳……而是横死之人,不能进生人之地,就像不能进屯子一样。

    徐宁往将要熄灭的火堆里填了把柴火,然后烤着狍子肉、饭盒和油饼,再煮两盒咸菜汤。

    王虎和李福强则在山洞外砍着树枝子,堆积到了爬犁上面覆盖,还往旁边的树上挂了两条狍子肉,这是怕夜晚有兽过来觅食……

    三人吃完晚间饭,七点多钟就睡觉了,并没有感觉到害怕,这种事情谁见着都得帮忙,既然是帮忙,他还能欺负恩人啊?

    翌日,五点半多钟,徐宁起来先去洞外瞅了眼,树上挂着的两条肉还在,而且附近也没有新鲜兽踪就放下了心。

    待吃饱喝足以后,三人携带着六盒狍子肉、两盒獾子肉,以及剩下的咸菜、苞米面饼,便拽着爬犁往东走。

    九点多钟抵达了小北沟下沿,翻过小北沟东边的山就到了万业地界,这一路都是下坡,拉着爬犁也挺省劲。

    但是直到晌午,奔出去三十多里地,也没见到村屯。

    三人就地笼火造饭,午后两点多钟终于到了小青沟,站在小青沟半山腰就瞅见了山下只有十几户的屯子。

    “这应该是奶牛场八队,待会你俩搁屯外头待着,我进屯子问问能不能打电话。”

    “兄弟,让虎子跟你进屯子,我搁外头就行。”

    徐宁点点头:“那也行,你背颗枪。”

    “诶。”

    随即三人迈步下山,直奔着奶牛场八队走去。

    “兄弟,你咋知道这有个奶牛场呢?”

    徐宁笑说:“搁街里看过林区地图,奶牛场东头就是大浪河,大江支流。”

    “诶我艹,那下回咱去街里也整个地图呗,有这玩应咱去哪都方便。”李福强说道。

    “行,不过最好是整林场的规划地图。”

    唠了两句嗑,三人就来到了奶牛场八队的屯口。

    李福强从王虎手里接过猎枪,便站在屯口不远处对着两人挥挥手。

    而徐宁、王虎走进屯子后,在街上碰到了俩人。

    这两人皱眉询问徐宁是来干啥的,当听说徐宁搁山里捡个人,再瞅着他长相挺俊不像是坏人,便领着徐宁、王虎去了奶牛场的厂区办公室。

    “你俩是庆安的?那咋跑这头来了呢。”

    徐宁说:“这不是搁山里碰着个人么,他手闷子里写着万发矿业,我仨就搁山里穿过来了。”

    “瞅你岁数不大,办事挺爷们啊。走,先进屋暖和暖和,屋里没旁人,他们都去放牛了。”这人四十多岁,应该是奶牛场管事的,但他没自我介绍,只说自个姓刘。

    徐宁将枪杵在了墙根下,跟着老刘进了办公室。

    “刘哥,我先往万发煤矿去个电话行不?”

    老刘点头:“行,我们万发这头的电话线都是连着的,墙上有号码,你播吧。”

    “诶。”

    墙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号码,不过王虎一眼就找到了,给徐宁报完号码,他就将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响了两声,便被接通了。

    徐宁与对方简单说明情况,着重强调这人是在公腰岭子的山里没的,与万发煤矿没有关系,不过这人却戴着万发煤矿的手闷子和小棉袄,很有可能是煤矿工人的家属,就想让对方帮忙打听打听。

    对方听闻愣了愣,“你们搁山里碰着个穿我们煤矿小棉袄的人?你等等……这事我好像听说过,待会给你回电话。”

    “好。”

    徐宁一听对方听说过,便觉得这事能找着正主了。

    他在屋里和老刘唠会嗑,没过多久电话就响了。

    徐宁刚接通电话,就听话筒里传来急促声音。

    “喂,你是搁山里找着我三爷了吗?他五十多岁,下巴颏有颗痦子……”

    徐宁说:“对,他穿件深蓝棉袄,里头是煤矿发的小棉袄,戴着煤矿的手闷子……”

    待说完后,对方沉默半响,道:“兄弟,我……那他现在搁哪呢?”

    “他掉暗沟里了,我们给他拽上来之后,拉到了奶牛场八队的屯子口。”

    “人是没了?”对方明知故问一句。

    “对,至少有半拉多月了。”

    “……谢谢,兄弟,给你添麻烦了哈,我是真不知道咋感谢你,那我现在就从煤矿回村,不……我先找人过去接你们,你一定要跟着来!

    诶呀,兄弟,还没问你叫啥,我叫吴海泉,就搁万业村住,你碰着的那人是我三爷,多谢……”

    徐宁听闻对方的名字便愣了愣,因这名字很熟悉,是他前世搁万业煤矿上班时,检验部门的一个小领导。

    同时吴海泉也是他兄弟关磊大姐婆家的堂哥,也就是关磊姐夫大爷家的哥哥。

    “啊,那行,我得等多长时间?”

    吴海泉说道:“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先给村里打电话,让他们开车过去接你,幺麽一个半点就能到,兄弟,你务必得跟着来啊……不是,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我叫徐宁,家是庆安的。”

    “庆安,好!等咱们见面再唠,我现在给村里去电话。”

    “好。”

    撂下电话,徐宁皱着眉头陷入思索。

    他回想着前世和关磊、吴家人唠的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老吴家有个三爷。

    关磊的姐夫吴海龙,和刚才通电话的吴海泉是叔伯兄弟,但吴海龙却从没提起过三爷,只跟徐宁说过,有个叫杨三的跑山人和吴海龙的大爷,也就是吴海泉的爸是拜把子兄弟。

    这杨三属于是无牵无挂的孤家寡人,几乎每天都得去跑山打猎,却没成想在一年冬天失踪了,始终都没能将其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