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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凉守宫扶着古陵逝烟踉跄而行,进一步,颠两步,错落的脚步,是今生想不到的生死同路,黄昏余霞,照得一身残红,拖长的背影,好似刻划君臣两人最偎心的时候。
凉守宫小心的扶着古陵逝烟,“大宗师,你慢慢走,守宫若走快了,你就讲一声。”
一路漫漫,君臣话语,彼此的诉说成了古陵逝烟强忍伤痛的良药,曾经的烟都之神,曾经的荣耀加身,此刻,分外割心。
“守宫,枉吾一生自诩商人,在江湖中各方算计,最后想不到还是将龙珠、龙魂,甚至烟都与自己的儿子也赔上了。”
“大宗师不是讲过,剑者要有出剑的胆魄,更要有收剑的气概,现在不过是收剑而已。”
“守宫讲的对,商海浮沉,要有丰收大利的谋算,也要有倾家荡产的觉悟,这不过是收剑,这不过是收剑。”
“是啊,等待大宗师伤势复原,那绝对又是咻咻,出剑挥斩,技惊天下的时候。对了,大宗师不是懂得续筋救命,那快医治自身伤势啊。”
“吾已无法再续筋自救了,当初吾能医治祸风行,甚至坠崖重生的曲通脉,已在前日被弁袭君所破,吾已丧失自救之能了。”
“哈,那不要紧,最多只是拖长一段痊愈时间而已,大宗师依然还是大宗师。”
这时,古陵逝烟问出了一个疑惑自己很久的事,“守宫,有一个问题一直放在吾心中,想问你。”
“大宗师尽管问,守宫绝对据实回报。”
“长久以来,吾一直介怀当年吾赐你宫位名位时,大典之上你一刹那的锐利眼神,究竟是何意?”
凉守宫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但是受伤之身的古陵逝烟却没有发现这一点。
凉守宫调整情绪,哀声说道:“唉,吾就知道大宗师将吾闲置在菊花台,是为当年的那个得意忘形眼神,守宫太自信了,才会害咱们君臣之间有了这么久的隔阂,一切都是守宫自作自受。”
“原来那是得意忘形,却让吾对你有了芥蒂,如今讲开也好。”
“呜,大宗师肯对吾讲出这心结,守宫感动涕零,这么多年来的辛苦都无所谓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凉守宫,古陵逝烟终于将最后一丝戒心也放下了。
“哈,这又是你另类的得意忘形吗?”
“啊,呵,守宫就是爱哭嘛。”凉守宫擦抹着眼泪,正巧路过路边一座孤坟,不禁问道:“嗯?这是谁的墓,怎会葬在这个荒郊?”
古陵逝烟略带厌恶的说道:“女人的墓,不值得立碑留名的墓,烟都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嗯,不值得欢喜的人生,不值得欢喜的出生,哪能像大宗师这样扬名天下,能这样扛着烟都之神的守宫,真是太幸辐了,大宗师,咱们继续走吧。”
凉守宫扶大宗师离开,但是在深埋的眼底,却隐藏这意思一样的情绪,隐晦而深邃。
风,呼啸,人,冷照,一边是枯骨残剑,一边是冰火魔锋,夹在中间的玄同与紫色余分,更是直面玄离的邪之剑气。
“一口剑,需要用多少岁月,才能锻成无情?一个人,最终也不过生命的长度拥有功名。那麼,值得永恒追求的,究竟是什麼事情?”
风呼呼,吹得人分外陌生,在剑鸣的当下,奏出兄弟之间的极端对视。
“玄同,吾想知道你对阎王的看法。”
玄同闻言单手背在身后,说道:“对于他,吾没有看法。”
“但他毕竟是你与吾的父皇,森狱之主。”
“哈。”
一声轻笑,包含了太多的复杂感情,得知了阎王真相的玄同,联想到自己的幼年,心中涌现出一股说不清楚是恨还是怨的纠葛。
因一口传说之剑,让阎王对玄同特别的提防,也特别的另眼相待。而玄同从小便感受到父亲刻意疏离的眼神与偶而热情的双手,玄同会养成淡漠的个性,有大半是来自于看穿了父亲某部分的人格特质。
他无时不警戒着阎王的接近,无法理解自己为何对父亲会是这样的反应,只知道,他对父亲藏着秘密。
“我至死也忘不了父亲身上的那股麝香味。”
玄同的突然一语,让玄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从玄同的表情上不难看出,此时此刻的玄同,与阎王只有疏离。
玄离在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如果有一天,阎王面临着死劫,你是就还是不救。”
回应玄离的,依旧只是一阵沉默无语。
“吾,明白了。”
玄离无奈,终还是流失的亲情,无法挽回。
看着转身离开的玄离,玄同幽幽的说道:“吾,不知道。”
听到此言,玄离脚下一顿,而后便继续离开了。
而玄同,依旧愣愣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倒是一边的紫色余分看不下去了,晃了晃玄同说道:“吾亲爱的太子,这可不像平时给吾讲剑的故事的你。”
“人皆有多面性,你又看的清哪一个是真正的吾。”
玄同自嘲的苦笑一声,迈步而走,却闻一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制住了脚下的步伐。
“少侠请留步。”
回首望去,但见一人身披白金两色的衣袍,层次分明,有一种独特的尊贵气息,鲜明的黄色水袖,在白色长袍下反而成了最明显的色彩。一杆拂尘在握,三千雪丝搭在右肩上,拂尘之柄与额上的金色花式两相呼应,更显相得益彰,异曲同工之妙。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玄同身为森狱之人,不认识来认识谁,但是苦境土生土长的紫色余分,那对于来人的大名可就如雷贯耳了。
“哇,竟然是苦境名人素还真。”
素还真轻轻一礼,说道:“朋友,你在论剑海评剑会上的一番言论,着实精彩,如蒙不弃,可愿驾临翠环山,听一段剑的故事。”
“嗯……”
玄同不傻,素还真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早有预谋,目的也是不言而喻,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对于素还真口中剑的故事,又是分外的好奇,当下有些两难抉择了。
素还真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窍,“观剑不则声。”
“嗯,你开出了一个吾无法拒绝的理由。”玄同心中明了,这一趟非去不可了,“前面带路吧。”
“请。”
冷窗功名,烛不燃,炉不香,功名也许早已不堪,此地空余萧索冷窗,聊符其名。
凉守宫扶着大宗师来到,“大宗师你看,咱们终于回到咱们原有的家——烟都了。”
“景物依旧没变,只是人事萧条。”
“人活着就有希望,大宗师,走累了吧?守宫扶你去坐着。”
“嗯。”
凉守宫扶大宗师入内室,扶其坐在椅子上,并点燃了一旁的蜡烛,说道:“哈,大宗师你看,烛火点上,炉香也飘起,你坐上这张大椅,还是一样霸气,一样那个烟都之神,运筹帷幄,决胜干里。”
“守宫,你嘴太甜了,呃啊。”
“大宗师,走这么久,你一定口渴了吧?你先等我,守宫去倒碗茶给你喝。”
“嗯。”看着凉守宫踉跄的离开,古陵逝烟满心感慨,“十年城府十年灯,一场雄图一场烟,古陵逝烟,你要记住难得的这一刻啊,哈哈哈,咳咳。”
这时,凉守宫端出一碗茶水走来,“大宗师,吾来了,来,喝茶喝茶。”
“好,守宫,多谢你。”
古陵逝烟接过饮茶,却是一口白水,满腹坚苦,艰涩,甘甜,变味!
“呃啊——”
刺激,刺激,刺激,冷窗功名,变调的君臣之义,古陵逝烟的命运究竟会走向何方?痛下杀手的凉守宫又是为何?面对素还真的相邀,玄同又会牵连出何种变数?素还真的真实目的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