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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渐熄，人声渐落。原本热闹拥挤的灯市，也随着夜深而渐渐冷清了起来。街市上偶尔三三两两匆忙而过的的人影，更加映衬着此刻的冷清寂寥。
婉兮一直安静的听着曜灵说着那些她从未放下过得故事，身边的河灯随着水流浮浮沉沉，而那灯光也时明时暗，忽远忽近的照亮曜灵那张早已满脸泪痕的脸。
婉兮没经历过这些感情的事，所以也不懂曜灵此时是什么滋味。但若自己是曜灵，既然都已选择了离开，那过往种种便都已与自己无关。
可看曜灵这五百年之后重新又见到他，明明清楚他早已不是那个他当年认识的人，可还是会因为他乱了心，伤了情，便知道她这五百年其实从未放下他，她一直都只是在逃避。
婉兮轻叹一声，原本清冷的语调，也不禁微微温柔的一点，轻声说道：
“他救你一命，你救他一命，他给你的情也已被他亲手斩断，你们之间也已两清，你有何苦自困。”
曜灵此时重新想起那段让自己不愿面对的往事，即使自己早已懂得婉兮话中的意思，可奈何身在局中，想要抽身又哪有那么容易。
曜灵收起眼中陷入回忆中的恍然，拿出帕子擦干残留脸上的泪水。苦笑着开口：
“是啊，何苦自困于心，那个人早已经死了，即使这个人是他的转世，可他也再也不是他了。”
曜灵说完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像终于能收起因为那个人，而带给自己的悲伤。
婉兮看着曜灵从河堤上起身，脸上的悲戚之色也减少了很多，但还是可以从她那双眼眸中看出，她其实只是在故作坚强，装作不去在意而已。
“你若是放不下，还想再见他一面，我可以帮你。”
婉兮虽然觉得这种情情爱爱的事很麻烦，但谁让曜灵是她唯一认识相处了五百年的人呢，即使麻烦她也不想她一直对那件往事念念不忘。况且之前带她出来，便已打算好要帮她这个忙。
曜灵听到婉兮的话，怔怔的看着身边这个冷冷清清的女子。自己看的出这人，最不喜欢麻烦，平时除了自己感兴趣的事，其他的事都不会有过多关注。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想主动帮自己，真是太稀奇了。
“不用了，即使再见又能如何，他不是他，更不记得我。”
曜灵虽欣喜婉兮的好意，但终究还是拒绝了。
转身望着远处灯火渐暗的一家家屋舍，曜灵眼中的落寞也愈加浓烈。
婉兮看到了她眼中的落寞，也知道她其实也想再见他一面。状似无意的随她转身，好像并未察觉出她话语中和眼中的变化。闲适悠然的眺望远处灯火，随意的说：
“我可以让他暂时想起五百年前与你的过往，你可以跟他好好地做个了结。”
曜灵听到婉兮的话，不敢置信的扭头看着她。若不是自己一直在她身边，曜灵都以为她走火入魔了，怎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好。
婉兮被曜灵盯得浑身发毛，刚想说她不想见就算了，便看到曜灵收回了盯着自己目光，继续望着远处的灯火，声音低哑的说道：
“即使他想起了我，也没什么好去见得。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无法挽回。错过了就只能错过。或许这样的结局对我们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好结局。”
婉兮听到她说的这番话，便收起了还要劝她的话，既然她自己都懂这些道理，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是枉然。
婉兮也不懂怎么说安慰人的话，便不再言语，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在这寂静夜中发呆。反正她两千年的生命中，做的最多的最擅长的便是发呆。
良久之后，曜灵终于回过神，发现婉兮竟然陪自己一块儿在这里发呆，心中不禁微微感动。没想到她竟然一直没有任何不耐的听自己的往事，还好心的想要帮自己。看来她这个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冷，其实还是很善良心软的。
曜灵不好意思的看着，在月色下更显清冷的曜灵，心虚的向她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是带你玩的，没想到最后害的你什么都没玩。”
婉兮听到耀灵的话，淡淡扫了眼，已经收拾好心情的曜灵，语声淡淡的说道：
“无妨，我也不太喜欢太过于热闹的场合。”
婉兮看到自己的话说出后，曜灵不再不好意思的神色，便不再看她，抬步想要离开。
曜灵急忙追上婉兮的脚步，向她说：
“总是冷冷清清的也不好，以后你多见见这人间的热闹，你就会知道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时间，有多么的难熬。”
婉兮淡淡的瞥了眼曜灵，表示自己并不认同她的这番话。有些人天生便不会是那种爱热闹的人，也不是那种健谈的人，天生便是冷冷清清的性子，比如自己就是。
看到婉兮瞥向自己明显不认同的眼神，曜灵忙打住还要劝她的话。赶紧讨好的说道：
“没事，那我们以后就不去凑热闹，反正这人间好玩的有趣的事物很多。”
曜灵说道此处忽然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眼中亮起星星点点的光亮，脸上的也满是欣喜，一点也看不到之前那个落寞，伤情的曜灵。
婉兮也想知道曜灵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好玩有趣的东西，怎么忽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就缓下脚步静静地等她说。
“人间还有很多好吃的，每个地方都有不一样的口味，不一样的吃食。哎呀，我只是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婉兮还以为曜灵会说什么有趣好玩的，没想到只是这些，不禁大失所望。
曜灵看到了婉兮眼中的失望，知道她看不上人间这些五谷杂粮，忙向她解释道：
“我知道你们这些神啊仙的，都是饮仙露食仙草，看不上这些五谷杂粮。可是这些五谷杂粮做出的食物，可比那些仙草仙露的味道好了不知多少倍，不信我带你去尝尝，保管你尝过之后，就再也忘不掉。”
婉兮看着曜灵如此兴致勃勃的话，不禁有些好笑，她并未说人间的食物不好，只是自己不重口腹之欲，所以并不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没想到她竟如此急切的向自己解释，推荐人间食物。
“现在你确定还有能品尝那些食物的地方？”
婉兮说完停下脚步，向店铺都已关上的街道扫了眼，示意曜灵去看。
曜灵看了眼整条街都已关门的店铺，又看了看只有自己和婉兮两人的街道，尴尬的向婉兮笑着。
“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你尝尝人间的美味。”
婉兮看着曜灵这出丑的表情，眼中的冷意不禁退了几分。轻轻挥袖，在身前幻化出一扇石门，一边向里面走去，一边向身旁的曜灵说：
“我等着你带我尝那些美味，不过现在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先休息调息。”
曜灵看到婉兮如此轻易便幻化出“心境”，不禁有些羡慕咂舌。这心境只有成神的尊者，才可以幻化，而且传闻在这心境中修行，修为和灵力可以一日千里。
曜灵知道自己如今只能是勉强自保，所以在听到婉兮的话后，便也不再客气，跟在她身后踏入了她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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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宵一梦惆怅醒，
故园还若旧时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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