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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思棠眼中,崖香和海芋就好比有些许亲戚关系的下属,可远可近,若能锻炼出来,却是极好的。
可眼下么……
她虽看出两个丫头似是有话要说,却只摆了摆手让她们退回了原位,慢条斯理接过婉荣姑姑递来的红枣茶,轻轻啜了一口,提了提神,这才道:“既已被分到了秋水居,就是秋水居的人了,日后都机灵点儿、安分点儿、也活络点儿,有那吃里扒外的,记得把屁股擦干净了,别让本主逮着,可听清楚了?”
“是,奴才/奴婢定会好好伺候王贵人,绝无二心。”
“嗯,都下去吧。”王思棠微微扬眉,转而对婉荣姑姑笑道:“姑姑泡得一手好茶,且再泡上一壶?”
婉荣姑姑微笑,见着其余人都退了出去,才道;“小主,晚上不宜多饮茶,还是明日再泡吧。”
王思棠噗嗤一乐:“原是我日后身边儿多了一管家婆。”
婉荣姑姑应道“王贵人不嫌弃奴婢就好。”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王思棠说得直白:“这人与人之间多少得看点儿缘分,今儿一见你我就觉得我们主仆应是能相处愉快的。”
婉荣姑姑眼皮子一跳,万没想到这位主子居然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抬头对上对方笑眯眯的眼,心里莫名一颤,几乎是本能的便跪了下去:“小主放心,便是整个秋水居的人都背叛,奴婢也定是那最后一个。”
王思棠不习惯别人动不动就跪,忙把人拉起来:“怎地说那么严重,整个秋水居都背叛了,那你主子我是得有多惨?”
婉荣姑姑忙摇头:“小主通透,万不会有那一天的。”
王思棠煞有介事点头:“对,因为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就死翘翘了。”
“……小主莫要胡说,宫里忌讳。”婉荣姑姑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主儿活泼着呢。
“小主,您为何……”
顿了顿,她到底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是问我为何不给那些个奴才一个下马威?”王思棠眨巴眨巴眼。
“小主明鉴,宫里历来都是如此。”
“姑姑都说历来如此了,那有没有这个下马威作用也不大,本主姑且相信她们的“绝无二心”,不管是忠心别人还是忠心于我,都挺好,最怕的就是两面三刀,那才叫麻烦呢。”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婉荣姑姑却是打心底里彻底认可了王思棠这位贵人主子。
第二日,王思棠迷迷糊糊醒来,心情挺奇妙的,她知道今日不会太平静。
但也没想到会如此不平静,半夜里,她们秋水居就进贼了。
盯着托盘上那墨迹斑斑的帕子,王思棠皱紧了眉头,不顾婉荣姑姑劝阻,展开一看,只见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死字。
婉荣姑姑大惊,一把抢过帕子:“小主莫怕,奴婢这就处理。”
王思棠却凉凉一笑:“不用处理,好生留着,正好一会儿要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初次见面,总不能空手不是。”
“小主,这……”婉荣姑姑顿住。
王思棠却已坐在铜镜前任由宫女给自己梳妆打扮,崖香和海芋并不能贴身伺候,便忐忑不安的站在角落。
“你二人昨晚想说什么来着?”王思棠到底还是问了一句。
二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屋里伺候的其他宫女儿,一时没开口。
终是耐心告罄,王思棠眉头一竖:“那便不用说了,且下去吧。”
二人一惊,还是没说出来,不知所措的退了出去。
婉荣姑姑到底沉得住气,将那帕子放回托盘,让个宫女好生端着,神色已恢复平静,劝慰道:“小主不必着急,她们将将进宫,还有得磨呢,怕是暂时不得用的。”
王思棠哼了一声:“你将她二人送去好好学学,旁的不说,就这眼皮子着实浅了些,她们觉得是天大的秘密,小心翼翼的躲着藏着,指不定有多少人随意一打听就知道了,如此小家子气,难怪冯嬷嬷说她俩不顶事儿。”
“冯嬷嬷?小主怕是还不知道呢,太常寺卿王大人家里的冯嬷嬷可是宫里出去的老人儿了,那眼神儿啊跟刀子似的,利着呢。”
王思棠一愣:“有这事儿?”
婉荣姑姑道:“奴婢原还想着那位若是跟着小主您入宫的话……”
王思棠心里一动,随即叹道:“姑姑有所不知,前两日因着救我,冯嬷嬷伤得不轻,万不敢让她入宫的。”
婉荣姑姑对此却一点不意外,只道:“小主不妨问问?”
王思棠沉思片刻,微微点头,不再多说。
而屋外,崖香和海芋站在门边儿一声不吭,眼泪却顺着脸颊哗哗直流;其余太监宫女儿都绕着她俩走,唯有身为太监总管的福顺公公笑眯眯过来,砸吧砸吧嘴道:“二位姑娘也莫觉得委屈,咋们这秋水居如今跟筛子似的,四处漏风,能有什么秘密?杂家知道你们是主子家里来的,跟主子亲近,可既然入了宫,可就是宫里的人了,一切还是得按宫里的规矩来不是?”
“莫要让主子难做啊。”
福顺公公笑得意味深长,崖香和海芋似是终于明白了什么,狠狠一擦眼泪,眼底升起浓浓的斗志,齐齐向福顺公公施了一礼:“多谢福公公提点,”便跑开了。
留下福顺公公摇头不已:“这不还是毛毛躁躁的么。”
屋内,婉荣姑姑正轻声讲着宫内的情况:“太后信佛,向来慈和得很,并不太管后宫的事情,若非此次大选,怕是都要去万法寺祈福诵经了;如今宫中大小事务都由位份最高的景妃娘娘打理,原先后宫人少,倒是向来平和。”
平和?
王思棠不置可否,谁信?
“景妃娘娘是当今圣上尚未登基时就在他身边陪着了,据说以前还跟着圣上在军营里救过不少人,因着这份特殊,圣上登基后,虽并不选秀,却直接封了她为景妃。”
婉荣姑姑说完却不见王思棠有丁点儿的神情变化,不禁在心底赞一声:好定力。
殊不知穿书而来的王思棠对这种基本剧情熟知得很,她甚至知道这景妃根本就是个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的小人,凭着过硬的表面功夫,倒是骗过了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