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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德公方才何故说出,铁索连舟之策,依阁下高瞻远瞩,岂不知,此策实乃误国之策”
曹操拍板决定之后,帐内文武各自散去。
走出帐外,一众文武对程昱不停抱怨。
程昱望了一眼中军大帐道:“而今丞相执意南征,如之奈何此策虽有弊端,然却是此时唯一可用之策。”
程昱甚是无奈,以曹魏集团眼下状况,很难继续僵持下去。
“话虽如此,可饮鸩止渴,如何行之”
众人岂会不知此策,是眼前还算可行性最强的方案
只是这种明显就是饮鸩止渴,早晚毒发身亡。
“诸位过于夸大,此计虽有不妥,然不至于有饮鸩止渴之说。
铁索连舟之弊,丞相已然心中有数,依明公之言,我军虽依然有隐患,却并不致命,公等毋忧!”
这也是程昱,经过再三考量后才做的决定。
按照曹操的方法,铁索连舟虽然依旧存在安全隐患,但也远不如先前那样致命。
只要孙刘联军敢上前,即使曹军来不及解开锁链,但所有船并排前进,直接就可以把联军船给撞翻。
这个办法程昱自然也想过,所以他斟酌再三之后,才会在曹操询问之时,说铁索连舟之策。
不用自然更好。
如果用,曹操不说,他也会将铁索拆、连之法说出。
为君分忧解难,这是人臣本分!
众人听到程昱这番话,也只得无奈点头:“只期颐一切如明公所想一般!”
他们出来说出这番话来,也只不过是向程昱,表达对这个办法不满而已,也是表明自己不认可的态度。
却并不能阻止曹操已经做下的决定。
……
风雪里的寒门屋舍,显得静谧异常,层叠的屋瓦被雪层蒙住,瓦楞和滴水檐下凝结出参差透明的冰层,顺着苍黑的檐瓦垂挂而下,凌空凝出一根根尖锥似的冰柱来,在天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冬天,从来都是上天收人性命,黑白无常公务繁忙之季。
便是古代辉煌盛世之下,生活的朱门子弟,也极有可能命丧黄泉,身处乱世的荜门蓬户,则更不需要谈论。
刘玄自乌林一路乘车直上,路上所见,无一不是皑皑白骨,暴尸荒野,路上所闻,无一不是阖门痛哭,民不聊生。
这不禁让刘玄想起,曹操《蒿里行》中「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对于汉末情况的写实。
如今状况虽然距离当初,过去十数年了,可惨状依然并未减少。
百姓依旧面有菜色,肚腹空空,且双目无神,形如枯槁,若非可以喘气,刘玄定然以为,这些百姓已然死去。
想到这里,刘玄还真想问问,手上沾染着徐州无辜百姓血腥的曹操,是怎么写出这种对世态哀叹的名句的。
或是乌鸦落在猪背上,只见别人黑,不见自己黑
被一群曹军将士“护送”的他,即使有心帮助这些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何况,他并没想过。
并非他天性凉薄,更非他罔顾苍生。
而是以他现在的微薄之力,帮助这些百姓。
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甚至还会招祸上身。
有道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要做的是,从根本解决这些难题,而非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只有天下统一,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这有天下安定,这些黔首才能休养生息,不再受离乱、战祸之苦。
而能带给百姓足够的安稳之日的人,当世只有刘备才能做到。
并不是说刘备,多么多么爱民。
作为封建君主的刘备,他首先想到的,必然还是自己的基业。
但绝不可否认,相对封建社会来说,刘备绝对算的上是,人臣所期望的明主、贤君,他能做到相对性,爱民。
会施仁政于民,让无辜百姓得以喘息。
而这也是为什么,刘玄会选择刘备而不是曹操的原因之一。
因为刘备,是最贴近刘玄,对于底层百姓的看法君主!
并不是说曹操不行。
而是曹操真的不行。
当初虽然徐州还不是他的治下,可作为一名世食汉禄的将军,他对于同胞犯下的累累罪行,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能够忽视的了。
刘玄从乌林乘坐马车,经鲁阳、父城、郏县、阳翟直线北上,再转道长社,径直通往如今大汉都城——许都。
自建安元年,天子从长安东归,曹操将天子迎到许县开始,政治中心,就从长安、雒阳变为许都。
许都位于黄河之南,背靠嵩山山脉,许都处在嵩山山脉的东南部。
向北可直抵黄河,路程仅有二百余里;向西北经颍川阳翟、开封等地,可至雒阳,也不过三百余里的路程。
刘玄马车被数十余将士护送,走过长社不远,途经一聚落。
《说文》:「邑落曰聚,今曰邨,曰镇,北方曰集皆是。」
时逢日正时分,却不见村中有烟火之气,众人虽心有疑惑,但却并未想要多管闲事,遂径直从村内越过。
越往深处走,众人越发感觉事情不对,除却盘桓庐棚上空的寒鸦,方圆数里之内,悄无声息,余有寒风呼啸而过,且隐约之中,有一股熟悉的气味,随着寒风吹向众人鼻腔。
固然寒冷的天气,会让人嗅觉下降,只是这气味,却是那么的熟悉。
倘若其他味道还则罢了,只是但在场诸人,都曾亲密接触过血腥,哪怕只有一丝气息,众人也可轻易捕捉。
护送刘玄的将士,骑在驽马之上,脸色极为慎重的吩咐一句:“二三子小心!”
虽然曹操平定了北方,但是不意味着,北方天下太平,这种屠杀一村子的事情,在一些太阳照不到的角落里,还是时常会发生的。
这些强人敢在许都附近屠杀一村,如若未走,自然也不会因为他们一行是朝廷将士而惧怕,不会袭击众人。
“唯!”
其余将士也知深浅,知晓这并非戏耍之事,他们本只是“护送”刘玄。
所带兵器,也不过只是寻常环首刀、长弓、羽箭罢了。
真要和北方匪徒对打,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众人打起精神,步步为营,准备穿过这条看似宁静,却杀机四伏的险道。
并非他们不能换道,只不过换道又会加长时日,如此天寒地冻的,大家自然想要,快速到达前方,再做安息。
他们也在赌,这伙强人,犯案之后逃之夭夭,不然整个村落,不可能鸦雀无声。
果不其然,村内没有任何人影,甚至连条看护之犬都不曾见到,连血都已然凝固。
只是让众人颇感意外的是,整个村内没有任何一具尸体,只有地上一滩已然凝固的鲜血,被薄薄的一层雪花掩盖着。
刘玄掀开车驾帷幕,双眼向外探去,见到这般情况,心中不由暗道:“奇哉怪也,这汉末的土匪都这么有素质管杀还带管埋的”
刘玄刚想到此处,忽然一阵悲凉的埙声响起,众人不禁汗毛直立。
曹军领头将士当机立断:“快走!”
这种情况百分之百是有人早已埋伏,如果在继续下去,恐怕小命难保。
刘玄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催促给他赶车之人:“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