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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我和你说件事!”
叶知让靠近,用手指了指他,眼神迷离的一本正经道:“我和你讲啊……”
“说。”
“我和你讲!讲……”她抬眸和他对视了一瞬,眨了眨眼睛,蓦的笑了:“算了,我说了你也不懂!你只会凶我,说什么……”
裴景淮:“……”
叶知让嘿嘿笑笑,故意板起脸,压低了腔调:“说,叶知让,保持距离!叶知让,注意分寸!叶知让,你笨死了!”
说完,她噗嗤一笑:“可是我告诉你啊,我可聪明了!虽然我的成绩可能不是最好的,但我的情商,裴景淮,我和你讲!”
她又靠近了些,抓住了他的胳膊:“我的情商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你别不信!”
裴景淮默默往车门方向退了退,离她远了些,叶知让紧攥着他的衣袖,朝他招了招手:“小叔,你别躲,你听我说……”
“叶知让,你可以闭嘴了。”
“你看,你又凶我!”她冲他招了招手:“小叔,你靠过来点儿,我还有个秘密没说完呢!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
裴景淮叹了口气,在小孩不满的又催了他一次后,他不情愿的靠近,向她偏了下头,叶知让探身上前,凑在他耳边,一句话都没说,只嘿嘿傻笑。
她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廓上,有些痒,感觉很奇怪,裴景淮想躲,却被叶知让抬手捧住了脸,下一秒,小孩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裴景淮愣住了,心跳骤停了一瞬,整个人都有些发僵,他眉头紧锁,侧头看她,严肃道:“叶知让,你在做什么?”
叶知让嘿嘿笑笑,捂住了他的嘴:“嘘,别说话,我以前亲我妈妈的时候,她从来不会骂我。小叔就像……就像……”
她犹豫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再抬眸,眼中依旧一片澄澈无辜,傻里傻气的一本正经道:“小叔就像我妈妈一样!”
不像在说假话。
裴景淮脑海里闪过了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小孩会说他像妈妈……
不过还好是像妈妈……
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叶知让,适可而止,坐好,闭嘴!”
“我妈妈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凶,裴爸爸也不会,只有你最爱凶我……所以你不是我妈妈……”
她眉头一皱,不情不愿的放开手,靠回了椅背:“可惜你从来不戴我送你的领带夹,也看不上我送你的手链,所以你根本不知道……”
她嘟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戛然而止。
裴景淮转头看她,只见小孩已经歪着头,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小孩,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什么样的精神状态能觉得他像妈妈?
裴景淮被气笑了,人家说酒后吐真言,这小家伙倒好,酒品一般还胡言乱语。
裴景淮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伸手拉起掉在地上的风衣外套,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
第二天早上叶知让醒来时,只觉头脑发蒙,她对昨天在车上亲了小叔这件事,迷迷糊糊的有点印象,但不记得自己最后有没有圆上亲他的原因……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磨磨蹭蹭的下楼,坐在餐桌前,一直偷瞄裴景淮。
裴景淮一切如常,就连早餐吃的都是那老几样,面包,打散了蛋黄的煎蛋,牛奶和一杯冰美式。
她故作自然的清了下嗓子,裴景淮放下手里的刀叉看她,没好气道:“下次再多喝点儿,更难受。”
说话还是凶巴巴的,一切如常。
叶知让松了口气,耷拉了眉眼,扮乖道:“小叔别骂了,我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但我也没办法啊,确实很香嘛……”
“怪酒?”
叶知让不说话了,她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满是无辜的眨着眼睛。
又在装傻充愣。
裴景淮懒得说她:“吃饭,吃完了去上学,司机已经到楼下了。”
再之后的一个多星期,一直到放假,叶知让都在小心翼翼的观察裴景淮。
在反复试探确认过,他并没有把那天那个酒疯似的亲吻当回事儿后,她才又恢复了平时该说说,该笑笑的模样。
十一放假,叶知让的补习课表依旧排得很满,裴景淮却在假期的第二天,去国外出差了。
家里只剩下了她,还有那只日渐圆润的奶牛猫。
收到常念发来的聚会邀请时,叶知让刚结束上午的数学补习,她靠着椅背一边听老师布置作业,一边回着消息。
等她下午上完英语课,坐车赶到常念约的烤肉店时,他们已经开烤了。
叶知让在常念身旁的空位坐下,有些吃惊的看向和老张小松他们一起坐在对面的宋霁川:“你怎么也在啊?”
没等宋霁川回答,老张就抢言道:“嗐,我最近腱鞘炎犯了,今天又正巧有演出,找小宋同学来救场的。”
宋霁川笑着嗯了一声:“友情价,一顿烤肉。”
叶知让接过常念递来的围裙,套在脖子上:“那你这出场费确实不贵。我小叔不在家,我今天可以看完演出再走。”
常念犹豫道:“你确定?知让,你可别害我!”
“我这次真的确定,我一会儿吃完饭就发消息和他说,保证他不会生气!”
常念倒吸了一口凉气,撸起袖子给她看自己的胳膊:“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紧张,真没事,我小叔人很好的。”
“那是对你。”常念小声嘀咕了一句,夹了片肉放进她餐盘里:“沾点儿酱,用紫苏叶包着吃!可香了!”
吃完饭,从烤肉店出来,天已经黑了。
常念揽着叶知让的肩膀,看着她把编辑好的汇报行踪的消息发给了裴景淮。
刚点完发送,裴景淮几乎秒回了一句:早点回家。
这四个字加一个句号带给常念的震撼,不亚于动物园的老虎说自己是食草动物。
“你小叔……真不管你了?”
“管啊,但不管我来找你了。”
“真的假的?”
“真的!”
常念傻笑着,踢了一脚脚下挡路的碎石:“看来我的风评有扭转的可能性啊!”
“也没有很差吧?”
……
乐队的小剧场依旧破破烂烂,几个月不来,唯一的变化是舞台上多了几个射灯,常念说这个灯光照得人显白,小松对此十分不屑:“谁家好人显白的光是红光?还只有一种忽闪模式?”
常念大咧咧的笑着,踢了他一脚:“有的用就行了,挑三拣四的,下次你买!”
小松也是不服:“我都说了我直接去灯具店买,你嫌实体店贵,非要上某夕夕。”
他顿了顿:“某夕夕也就算了,人家货比三家,挑的是性价比,你倒好,专挑便宜的,领了券拼了单,还是先用后付,实拍二十九块九四个灯,这价格,能指望个啥?以前观众来了是嫌暗,现在倒好,从楼梯上一下来,看见红光在闪,下意识不是逃生,就是怕进局子,哪像个正经场合!”
他顿了顿,抓住正咬着根棒棒糖,准备调试贝斯的峰哥,揪了揪峰哥身上穿着的亮面枣红色薄外套。
“抠抠搜搜的,峰哥让你帮忙买件厚衣服,你倒好花了二十块钱,给他买了两块布,还说是什么时兴的款式,峰哥也是个没脑子的,居然信了你的鬼话!常念,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抠的人。”
没脑子的峰哥:“……”
常念有些心虚:“才十月,天又不冷,这玩意穿着不冷不热的,不刚好嘛!再说了,纵有家财万贯,日子也得省着过。败家!”
小松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新买的灯明天就到了,你趁早找人把头顶这破玩意儿拆了。”
“你怎么不拆?”
“朋友,你讲讲理,我昨天就要拆,你是怎么对我的?”小松撸起袖子,露出了小臂上的牙印:“某人属狗的,说不过,张嘴就咬。要不是峰哥和老张护着我,这块肉都得被你咬下来。”
叶知让憋着笑和宋霁川对视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一起选择沉默低下了头,可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常念乐队的一堆破账也是真算不清。
演出开始后,叶知让的注意力除了落在宋霁川身上外,就一直在注意他们头顶忽闪忽闪的红灯,小松说得没错,这灯瞧着确实挺危险……
叶知让拿起手机对着那四个摇摇欲坠的红灯拍了张照,发了条朋友圈:常念同学说,日子是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