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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平安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三枚铜钱,他没有拒绝,只是抬头问了李小浮一句,“真的?”
“真的!”李小浮义正言辞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再过一年不是你嗝屁就是我嗝屁,谁知道这仨板儿能不能有用上的一天.
李小浮心里嘀咕着,面上还是一派正儿八经的神色。
韩平安怔了片刻,从颈间摘下一条红绳,上面还挂着一个琥珀吊坠,里面裹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看不清楚什么模样。
他解开红绳,将铜钱一个一个穿了进去。
这就叫李小浮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随手摸出来的货,人家竟如此珍惜,这还真是叫人....
哎?等等..
“这东西是颗...牙吗?”
李小浮对韩平安那个坠子有些好奇,那东西看起来像某种动物的牙。
韩平安道:“我娘说是龙牙,保平安用的。”
“龙牙?”
忽悠鬼呢,她活两辈子连龙毛都没见过一根,别说牙了。
韩平安倒是没什么避讳,将那枚琥珀小坠子递到李小浮面前,“我娘说,是国师特地去东海求来的,戴在身上能消减霉运。”
“国师?”
李小浮一听到这两个字总有些隐隐的不安,她旋即拿起这枚裹着尖牙的琥珀吊坠,细细打量着,指尖还触到了一点韩平安的体温。
刚抚上尖牙的一瞬间,那抹微弱的暖意就不复存在,一道彻骨的寒意如过电一般由指节传到她的心脏。
心口的那处伤像被人拿锤重重砸了一下,剧痛当即让李小浮松了手,坠子掉在桌上。
她只觉得周身气血倒流,腹中腥味翻涌上喉头,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她揪着心口,就像被人卸走了半身气力,惊讶道:“这是…青衣寒牙?”
韩平安登时就慌了,“你怎么了?可是扯到伤口了?”
他恨不得将李小浮抱起,立刻出去找医馆,可李小浮却摆摆手,尽快看起来有些虚弱,声音倒还响亮:“不碍事,我不碰它就没事。”
“碰它?怎么碰它会…”
韩平安重新将他的坠子拿在手里细看一遍,心想自己带了十几年都没什么问题,怎么李小浮一碰就会吐血。
“这是青衣寒牙,东海一种鱼的獠牙。”李小浮缓过一口气来,抹掉嘴角的血迹,自己也很疑惑,为何她对这东西反映这么大,“这东西是至阴邪物,化神用的。”
“化神?”韩平安完全不懂。
“十神不是教你背过么?这东西能化掉一个人正官正印正财的三正格命局。青衣寒牙戴上一年,就是真龙天子也得变泥鳅,你娘给你这个做什么?”
不对,这种奇门邪术懂得人很少,季卉蓉既然说是龙牙,很可能她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真正用途。
李小浮揪起韩平安的袖口,忽然问他,“你刚才说这东西是国师给的?”
韩平安有些失神,“我娘说,是国师特地出海为我求的…”
他不傻,很快明白了李小浮问这话的意思,“你是说国师骗了我娘?可我带了十几年,并未觉得哪里不妥。”
韩平安虽然这么说,但他下意识地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磕磕绊绊受过的伤,时不时就断过的腿,禁不住生出几分怀疑。
李小浮道:“你要是带十几年都没事,要么是这东西成色一般,因为这种鱼藏在深海,人力根本潜不到那种深度,这牙从形状来看也可能是只幼鱼,不够至阴。要么就是…”
李小浮闭了嘴,后面这句话敢想却不敢说。
要么这人本命格局太大,日元极旺,连青衣寒牙都压不住。
可韩平安的八字那么烂,哪来这么好的命局?
而他又确确实实带着这东西,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要么是什么?”韩平安等不到下文,见她面色凝重,有些焦急。
李小浮仔细端量着这颗小牙,有些拿不准,“难道不是青衣寒牙?”
可方才自己一碰这东西,寒意彻骨,连血都呕出来了。
“我有个法子,咱们试一试这东西到底是好是坏。”
不管什么样的青衣寒牙,都是为了压运,说白了就是坏一个人的运势。
韩平安在李小浮的坚持下,扶她下了楼,在一处人头攒动的点心铺子门口停了下来。
“你戴上这只坠子,去排队。”
韩平安搀着她不敢松手,“那你呢?你根本就站不住,咱们别玩了,还是快回去看伤要紧!”
李小浮甩开他的手,直接坐在路边的石阶上,“我一时半会死不了,你先去排队,我倒要看看是你命不好,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韩平安见她铁了心不走,只好按她说的去排队买点心。
韩平安买了三家,一家总有人往他前面插队,一家轮到他时卖光了最后一包糕饼;一家排左边的队,右边走的快,换到右边,左边又瞬间去了七八个人。
他又摘下坠子放到李小浮脚边,重新换了几家铺子去排,这回不仅买的快,老板见他长的俊,还赠了几个新品。
半个时辰的功夫,李小浮对着脚边十几个袋子下了定论:“你的运气全被这坠子坏了,不能再戴了。”
方才的购物经历让他切身体会到,运气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果然真实存在,虽说不能明确的形容它有多么重要,但它的影响让人不可小觑。
韩平安愣在那里,看着地上这只坠子心里有些发涩,“我娘不会害我的,我再去试试。”
他将那只小牙攥在手里,本想再去找两家店试试,岂料一转身撞上一个挑泔水的老头,泔水险些洒到自己身上。
“眼瞎鼻子也不好使啊!没闻见味儿啊!”
老头骂骂咧咧地走了,韩平安垂头看着手中这颗牙,手掌烫伤的疤痕在它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新鲜狰狞,心就像掉进深海一般,越沉越没有底。
谁要害他?
是国师么?
国师跟他无仇无怨,真正要害他的恐怕是他的父亲吧?
想不到父亲竟然恨他到如此地步。
韩平安抬头仰望天空,大雪一片片砸落在他的脸上,犹如一道道刺冷的冰锥,自上而下,直直向他心里扎着,一下一下,又凉又寒。
李小浮扶着墙缓缓站起来,面前温润如玉的少年,似乎已经被雪冻住。
他们认识还不满一个月,可一路走过来,李小浮此刻竟也生出一丝不忍,“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或许是有人借国师之手加害你,咳咳...毕竟青衣寒牙这种东西,没几个人认识....”
李小浮捂着心口,越发觉得自己有出气没进气,“你爹在大易一手遮天,明面上当然没人敢动手,只能背地里...咳咳...”
韩平安将身上的狐裘脱下,立刻披在她身上,“别说了,我的事以后再说,我先扶你回去看大夫。”
狐裘一披,暖意很快袭来,李小浮本想说声谢谢,韩平安的表情却越来越慌,“阿浮,你...”
李小浮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流过嘴唇,抬手一抹,发现自己正在流鼻血,“不碍事,可能是冻得..”
话未说完,她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瘫倒在地。
“阿浮!!”
韩平安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晕倒,一时间乱了手脚,急忙抱起李小浮却不知先要往哪里去好。
梁松昌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宋仲岚,就站在韩平安不远处。
李小浮晕倒时,他正好经过,将韩平安的惊慌失措全数看到了眼里。
他跟宋仲岚不一样,宋家跟韩冀有灭族之仇,他们梁家却在骁袍军的手底下讨生活。
他不喜欢韩家人,但他不想得罪韩平安。
方才宋仲岚那些醉话说得如此难听,若因这点小事,让梁家受到什么牵连就太不值当了。
梁松昌将宋仲岚交给一旁的小厮,自己快步走到韩平安跟前,“小王爷,您若不嫌,可以扶这位姑娘上我的马车,这附近有个金圣医馆,医术还算上乘。”
韩平安六神无主当即点了头,“那就有劳了!”
马车很快驶到医馆门口,韩平安一路抱着李小浮不肯撒手,梁松昌琢磨着这姑娘八成是这位小王爷的心上人。
也不知今日自己帮的这个忙,能不能抵消宋仲岚的醉话。
他敲开医馆大门,屋里这位金大夫曾是军中随行郎中,医术自是没话说,重要的是他夫人姓梁。
“姑父!我是松昌,快快帮忙救人!”
金大夫已经睡下,此时披着外袍一打开门,就被雪呛了一脸,“怎么了?”
韩平安将李小浮抱进屋,简单说了她的情况,金大夫便解开她的上衣,查验伤口。
算着日子,伤口本该愈合,但此时李小浮左胸上,原本鸡蛋大小的伤疤不仅没有缩小结痂,反而以一种怪异的形状朝外生长着。
新长出来的肉虽然不再流血,在薄透鲜红的皮肤下,却流着暗绿色的的血液,并以枝杈的形状向外扩散。
“这么重的尸毒?”
金大夫做军医十几载,常年与死人打交道,一眼就看出来李小浮这伤的蹊跷之处,“是被死人尸骨所伤?”
韩平安旋即将姜茂削骨成刀,刺伤李小浮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金大夫虽然见过不少中尸毒的症状,但对炼化尸骨当凶器的事还是第一次见,他皱着眉,一时拿不准该怎么治。
“我只是个普通大夫,寻常尸毒我倒是能治上一二,这种掺杂邪术的症状,还真是...”
梁松昌安顿好醉汉,一听“尸毒”两个字,忍不住好奇地往李小浮这边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梁松昌当场就怔在原地。
李小浮胸前露出来一只白玉雕花指环,那熟悉纹样,那相同的质地,难道是...
梁松昌急道:“敢问小王爷,这位姑娘可姓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