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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要不我们吃个晚饭再过来?说不定他们出去了,家里没人。”
我和魏离站在鲍嫚家门口,连续按了两次门铃都没人应答。我正准备抬手再按第三次时,门被打开了,露出女主人那张苍白的脸。
“不好意思警官,我刚刚在楼上陪孩子们,以为保姆还没回去,会给你们开门”鲍嫚的情绪看起来缓和不少,只不过人看起来消瘦了很多,估计这两天没怎么睡好。
“不要紧的,我们也就看看您在不在。如果打扰到您,我们明天再来也可以。”我略感歉意地说。
“没事,没事。你们快进屋吧。”鲍嫚把门打开,弯下身打开鞋柜,拿出两双绒布毛拖鞋,放在我和魏离的脚边。
屋子里很安静,空气中飘着一股白胡椒猪肚鸡汤的味道,很好闻。锅上还开着火,一口蒸锅不断往外冒着热气。看样子他们也还没吃晚饭。
“夫人好手艺啊,这个汤闻着很香。”魏离赞叹道。
鲍嫚腼腆地笑了笑,“哪里,那是保姆做的。她手艺好,孩子们喜欢吃她做的菜。”
在餐桌旁坐下后,我主动开启了话题,“今天过来,是想把现在案情调查的进展告诉你。以及有几个相关问题还得麻烦你回答一下。”
鲍嫚点点头,我注意到她今天把头发散了下来,没戴那个金色的扇形发卡,心里不禁有点可惜。如果可以,我想再仔细瞧一瞧。
“鉴定科那边今天已经来采集过保姆王一萍的指纹。经过对比,可以确定您丈夫山地车上的指纹没有外人的,都是你们家人和保姆在上面留下的。山地车上除了些许与地面摩擦后,蹭掉漆的地方以外,其余地方并没有损坏。因此可以排除因为车子本身造成您丈夫死亡的这个因素。不过,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凶器,目前也没能确定嫌疑人,案件的调查还存在着不小困难。”
我顿了一顿,见她没有反应,继续道,“但是,在我们的走访中发现,有几个比较让人疑惑的地方,想问问你是否了解?”
“您说的是什么方面呢?”鲍嫚问。
“你知道潘鸿飞这个人吗?”
鲍嫚轻轻点头,“知道的。他和大钧发生过争执,上一次还闹得蛮凶的。”
“那你知道你丈夫正在收集潘鸿飞贪污扩建款证据这件事情吗?”
鲍嫚瞪大了眼睛,她的神情写满了不可思议,“不会吧,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他为什么要收集那个东西?”
“这样啊,但是我们听说,他已经拿到了潘鸿飞贪污的证据,他可能想用它要挟对方,放弃对你们小区的道路扩建。我们就想,也许你会知道这个证据放在哪里,毕竟他是你的爱人。”
鲍嫚歪着头,像在回忆,又摇了摇头,道,“真没听他说过这事。因为关于扩建的事情,我都不太过问。”
果然,如邱梅所说,鲍嫚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家的院子有一部分会被政府征用。
“为什么夫人你不过问呢?请恕我直言,扩建这个事情也关系到你们家的利益吧。”
鲍嫚神色犹豫,可能是我的问题过于直接,她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这大概是我的个性吧。这个房子是我父母买的,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也很有感情。但是,我父亲告诉过我,没必要去争一些没有结果的事情。政府扩建道路,需要缩减每家院子面积这个事,的确是当年的开发商没有处理好,又或者是他们在卖房子的时候有所隐瞒。但是那个开发商也破产了,物业就换了好几批了。人都找不到了,我们去争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扩建这个事,也不全是坏事,不是吗?”她慢悠悠地说着,起身去关了炉子上的火,打开了锅盖。我闻到了一股葱花蛋羹的香味。
“那你既然不反对扩建,为什么不阻止你丈夫参与反扩小组呢?”我问。
“为什么要阻止?”鲍嫚把一个花边大碗端了出来,里面黄色的蛋液凝结在了一起,泛着油光。“他有他的想法,我尊重他就好了。大钧是一个很较真的人。他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与其想着改变他,还不如改变我自己。夫妻相处,有一方总要退步。”
“那您知道,有谁有可能会拿着那份贪污扩建款的证据吗?”我不死心,继续追问。
“嗯,你们可以问问莫兆东;他是大钧的助手。一般有重要的公事都是他在处理的。我一会把他的电话给你们。”
“那就谢谢你了。”我让魏离把助手的名字记了下来,回头好调查此人的信息。
“夫人,我有个问题,你别介意。”我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和你丈夫的关系怎么样?”
鲍嫚把碗放下,抬起头看着我,神色如常,“管沐警官,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的丈夫真的对你好吗?”
鲍嫚的手顿了一顿,她转过身去,沉默地把橱柜里的碗筷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面上。
“我觉得很好。”她说,但是语气里面并不是像之前谈话中那般镇定。
“可是,我们查到你曾经有三次家暴报案记录。”
鲍嫚笑了笑,看起来不太自然,“那些都是误会,很早的事情了。”
“是吗?但我看最近一次的报案记录,是三个月前。时间是半夜四点半。”
鲍嫚叹了一口气,她把三个碗装了点猪肚汤,分别摆在餐桌相应的位置上,说,“大钧他有的时候,情绪容易控制不住,特别是和我吵架的时候。是,他打过我。但是那是因为他对事情要求高,而我也做得不够好。他这个人,对家人,对员工,对朋友都有一定的标准,但也就是这样,他才有今天的成绩。”
“可是,我们听说,他甚至可能造成了你女儿的自闭症。对于这样的丈夫,你真的没有怨言吗?”
我看见鲍嫚的脸色一点点黑了下去,像一张完美的面具,剥落开来。她语气低沉地说,“晓凌的病情是复杂的,不是她爸爸一个人的错。我也有责任。”
说完,她对着楼上喊了一声,“你们两个,下楼吃饭了—”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赶客了。于是,识趣地和魏离使了个眼色,向她道了谢,准备离开。
她也没有要挽留我们的意思,只说如果案情有新的进展,就通知她一声。我表示一定会的。在穿鞋的时候,她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咐了一句,“管沐警官,下次你去找我儿子前,麻烦告诉我一声。”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微笑着说了句“抱歉,下次我会的”,就从这栋欧式洋房里退了出来,一看时间,这时候正好晚上七点。
在我们与鲍嫚挥手道别之际,只见一辆黑色的奔驰在她门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里面走出来一位高大帅气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灰色格子西装,领带却歪了,风尘仆仆地向这边走来,嘴里喊着,“小嫚,小嫚,不好意思!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