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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白日的喧嚣归于平静。
偌大的洛阳城,又展现出其庞大规模下的森严。
夜,逐渐安静。
尤其是达官显贵居住的内城里,显得格外宁静安逸,仿佛整个天下都如这般平和。
永和里
作为洛阳城内除了皇宫外,唯二可以给人营建宅邸的地方。这里大多是勋贵府邸。而就在这勋贵的院墙外,此时正蹲着两人。
黑衣套身,黑巾遮面,只留下两双明亮的眼眸互相对视。
半晌,其中眉宇略有英姿的青年,对着面前略显精悍的青年轻声发问,“你先,还是我先?”
闻言,明眸青年挑眉看向对方,语调轻扬,“怎么?怕了?”
瞪了他一眼,英姿青年冷哼起身,抬头看了眼前方的院墙,左右看了看后,一个纵身双臂紧紧抓住了墙头的砖石。臂膀用力,青年缓缓引体向上,探出脑袋,双眼朝院内看去。
来回逡视,确定没有危险后,青年似是故意,脚尖恰好踩着下方青年肩头,翻身上了墙头。随后迅速伸下猿臂,下方青年此时也不耽搁,伸手抓住。二人借力,上墙,落地,只是数息纷纷遁入院内。
当下,二人猫在黑暗处,小心观察片刻后,目光同时看向不远处一间张灯结彩的红妆屋舍。
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猫着腰向那行去。
宅院前
门楣上张挂着精心编织的红节,屋前的烛灯也透过红绢映衬出喜庆的样子。
今日是张奉大喜的日子。可他其实并不怎么开心。
妻子很漂亮,当今皇后的妹妹。
自己也是皇宫太医令,日常接触达官显贵。按理说,他应该庆幸能有这样的待遇。
可关键他发现,皇帝不对劲!
皇帝名字不对,叫刘宏!
多番打探,他终于确定刘宏就是汉灵帝!而接下来,他将面临的就是人命如草芥的汉末乱世!
而让他更郁闷的是,他不仅穿越到了汉末,好像还附身到了汉末第一大宦官张让养子的身上。
在汉末党人宦官对立这么严重的时期,他直接就宦党,选都没得选。
历史上,宦官们最后可都是被袁术带兵冲进皇宫,屠杀殆尽的。张奉可不想这样。
“唉!”轻叹一口气,有了宦党身份,扬名和招揽部从都困难多了。摇摇头,张奉想着还是先和何氏套套关系吧。
“谁?”
而就在张奉准备推门的时候,忽然有声断喝打破了后院的宁静。闻声,数名府中护卫迅速赶来。
“少君!”领头护卫长见张奉无事,先是抱拳行礼,随后立即摆手示意扈从去屋后查探。
此时,张奉也面色凝重起来,这已经是他遭遇的第三次刺杀了。张让府邸真特么吸引人。
看向护卫长,张奉道:“你带人去屋后将贼人拿下,我入屋内看一下夫人。”
“遵命!”
当下,张奉直接转身推门进屋。何瑷是当今何皇后的妹妹,若是今夜出了事,他估计会死的很难看。
“夫君,外间可是出了事?”
“蟊贼行刺,我已经遣邓展去了。”邓展是何氏在南阳的门客,为何瑷护卫长。见何瑷无恙,张奉也出去查看,两人的联姻是何张政治联盟的纽带。
行走在府邸中,张奉心态似乎也平静了下来,毕竟这些时日刺客行刺都快成了家常便饭的事。
毕竟,张让是继中常侍曹节死后,直接跻身顶尖宦官的存在。天下想要取其首级,博取功勋的人数不胜数。
所以危险的环境待久了,张奉也习惯了。而这些外因也更坚定了张奉发展自己势力的决心。宦官在这时代只是依附皇权的存在,当皇权衰落宦官必然会失势。
而张奉知道等到灵帝死了,也就昭示着汉末皇权的正式衰落。他必须要在这之前,拥有改变命运的能力,至少也要能自保。
张奉抵达屋后时,双方已然缠斗在了一起。潜入院内的二人在被发现后,并没有惊慌,而是迅速掏出兵器与护卫斗了起来。
其中那英武青年手持宝剑,招式凛冽,围攻的护卫不断被击退。而那持手戟的中等身材青年,凭借精悍身长,游走在护卫之中,竟游刃有余。
可随着周边赶来的人越来越多,那潜入二人神情也不由紧张起来。同时,瞧见张奉到来后,护卫长邓展也开始出手。
邓展乃南阳豪侠,精通各类兵器,只见其迅速抽出软剑,轻抖一声迎了上去,如游龙走蛇一般,在火光的映照下,不断有光斑闪烁,恍的人看不清剑影。
英武男子持剑抵挡数招后,眼看有些招架不住。那持戟青年突然呼喝一声,看架势仿佛就要与邓展拼命。下一刻,二人却同时扭头,脚下生风迅速向墙垣奔去。
见二人动作,邓展眸光轻闪,当即震声喝道:“他们想逾墙走,拦住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邓展呼喊的刹那。
英武青年再次纵身,单手抓住墙垣,另一手伸出,递向那中等青年,同时出声呼喊道:“公路,走!”
闻言,那中等青年只是稍微停顿,便毫不犹豫将手抓了过去,接着二人再次互相配合,只是数息,便翻出了墙垣。
“哪里走!”当下,邓展怒容,便要纵身逾墙去追。
“穷寇勿追,夜间难视,贼子恐有人接应!”抬头看眼二人离去的方向,张奉面色深沉,转身离去。
方才那人喊出袁术表字的刹那,张奉忽然心生疑窦。此时再想想,这二人行为倒真不像刺客,反倒更似鸡鸣狗盗的浪子。
而一联想到甩锅袁术和翻墙行贼,张奉脑海中忽然闪出个人。毕竟能栽赃给袁术的,也不会是常人。当下,张奉顿觉心情不爽,心下冷笑,似乎自己被人轻视、挑衅了。
而此时,永和里某巷口。
巷道的墙垣旁,两人后背紧贴着墙面,静待许久,见始终没有响动追来,那高大青年才长舒一口气,松开握着剑柄的手。
扭头看眼面沉似水的同伴,青年疑惑:“怎么了?”
斜了他一眼,中等青年闷闷回应:“本初如此行为怕是不妥!”
“何出此言!”袁绍回答,眼珠转了转,“我方才唤的可是公路。”
“哼。”青年冷哼,横了他一眼,“你不过是想某与公路互生嫌隙罢了!”
说完,青年转身便走。袁绍嘴角微扬,连忙追上去,却是轻声反怼:“你还好意思,若不是你曹阿瞒执意要来,我又怎陷入险境。”
“即便如此,某也不会助你。”
“吾省的。”嬉笑回应,袁绍遂揽住曹操肩膀好奇询问,“阿瞒,你方才瞧见那何氏女没有,长相如何...”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映在长街上,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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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尝私入中常侍张让室,让觉之乃舞手戟于庭,逾垣而出。才武绝人,莫之能害。”--孙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