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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隔着七八米左右,白浅的话,几人听得分明。
沉默了半晌,持弓的强盗垂下弓,对白浅抱拳说:“大恩不言谢,他日必厚报!”
另外两个持刀的面露喜色,高声喊道:“扔过来!”
巴千山漠然,一声不吭。
白浅微微一笑,捡了一颗小石子,用银票包好,扔了过去。
三个强盗收了银票,见银两远超希冀,笑得眉眼都皱起了纹路。他们快速搬开大树,扬长而去。
四人再次启程,白浅心里沉甸甸的。损失一百两,她不在乎。这次拦路的强盗是几个逃兵,被巴千山威慑,倒还算守信。
可要是以后遇到拼死一战的劫匪,三个柔弱女子又该如何面对。到那时,钱财非但不能保命,恐怕还是一道催命符。她恨自己没有慧云一样的武功,不能保护自己和白果半夏。
半夏和白果也都叹气。
车厢里一片寂静,三人都没有了说话的欲望。白浅心烦意乱,直接盘膝而坐,修炼长生经。
灵气在经脉里缓缓流动,迟钝蜗速,恨得她牙酸。那个火球术和引力术她背的滚瓜烂熟,可法力不够,徒增烦恼。
此后还遇过两起劫匪,都是一些衣衫褴褛的流民,面有菜色,手里拿着木棍,锄头等农具。
巴千山连哄带吓,没伤一人,愣是全身而过。白浅不免高看了巴千山一眼,暗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古人诚不我欺!
傍晚时分,四人来到了犁安城。一进城门,路两旁拖儿带女的流民几乎堵住了宽敞的道路。
几双黑乎乎地脏手,从两侧窗户,伸进了车厢乞讨食物钱财。白果想要把点心糕点分给流民,半夏厉声制止。
白浅不置可否,分与不分,都没错。
转到正街,马车停在春风客栈门前。白浅跳下车,取出十两银子,说:“巴先生,谢谢你一路护送,吃顿饭,明天再回,晚上走,路上不安全。”
巴千山道谢之后,却是没接,望着春风客栈的招牌,犹豫了一下,问道:“我想问问,你们想要去哪里?”
白浅收回银子,脸色阴郁,天回镇之行,若是一路上皆是如此,艰难险阻可想而知。她有些后悔自己动身草率,都想返回仙云庵。
白果与半夏不说话,低着头想心事。她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用钱雇佣,亦或跟着商队,足可以安全到达天回镇。可今天短短几十里路,险象迭出,以后还有上千里要走,想想都觉得恐惧。
“先生有话尽管说!”白浅打破了尴尬,道了声阿弥陀佛。
“我欠人三千两,即将到期。本来我想去外地找朋友相借,可你要是能付得起价钱,我护送你们去。晋国之内,无论何地都可以!”
白浅摇头,歉意地说:“抱歉,我也很想先生送我们去,可那么多的银钱,就是把我们三个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也凑不够!”
三千两银票她有,可怎么敢承认呢!生死相托,又涉及到一大笔令人咋舌的银两,其中的风险,打死她都不敢冒险。
巴千山叹了口气,拉着骡子走了。
街上的流民太多,抢劫的事情屡有发生,看着巴千山走远,白浅三人立刻迈步走进了春风客栈。
犁安城是一个小城,人口不过两三万,春风客栈是一家典型的前店后房客栈。
店里摆了七八张方桌,零零散散坐着客人。俱是风尘满面,忧容不解。
三人等了片刻,角落里空出来一张桌子,三人落了座,小二擦桌子上茶,忙得不亦乐乎。
白果点了几个素菜,问道:“小二哥,可有上房?”
小二思索了一下,说:“对不住,没有了。要是您不介意的话,后院二楼东边倒是有一间大房。里面分了两间,东面住了一位老夫人和她的孙女,西面的那个房间空闲,不如您三位凑合一宿?”
白果正想拒绝,白浅使了个眼色,半夏立刻说:“好。”
“小二哥,你知道最近有去镇远城的商队没有?”
白果掏出一块碎银子,有六钱左右,塞给伙计。
小二不动声色地塞进袖子里,低声说:“没有。听说,前往镇远城的官道被一伙乱匪霸占了,商队都停了。你要想去镇远城,需要绕道红水河,经昌州,才能到达!”
半夏皱眉道:“那岂不是多绕了三四百里路?”
白浅暗自盘算了一下,如果按照伙计建议的路线,多绕路不说,还得乘船。水道上的劫匪更多,三人没一个会浮水的,到时候想逃都不能。
“绕路也是没办法的事!”
半夏问:“官府有没有说何时道路能通?”
“谁知道呢!听说,上次派去征缴的官军,吃了败仗,如今正向镇远城求救呢!”
小二讥讽道。
三人胡乱吃了几口,来到后院,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房门锁闭,三人敲了敲门,里面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祖母,有人敲门。”
“碧儿,去开门!”
一个老妪的声音传进了三人的耳朵。紧接着,房门打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探出脑袋,警惕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白果拿出客栈给的店牌,说:“我们住西边那间。”
小丫鬟仔细看了看,才放三人进屋,随后又迅速插好了门闩。
昏黄的灯光下,白浅举目一看,这是一个大套间,左右各有两个房间,中间是一个共用的客厅。
客厅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堆满了食物,多是小孩喜爱的糕点。东面的两间房门紧闭,看不见老妪和小孩。
碧儿望着三人,又看看八仙桌上的凌乱,以及桌下洒落的食物残渣,一脸尴尬。
白浅视而不见,白果和半夏狠狠地瞪了碧儿几眼,一脸地不待见。
推开西面的房门一看,房间狭小,里面也就摆了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桌,甚是简陋。好在床单被褥干净,没有怪味。
颠簸了一路,又提心吊胆,三人早已疲惫不堪,稍事梳洗,早早地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