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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入长生经第一层,盘膝修炼成为白浅每日不可或缺的一件事。一到晚上,她就打发掉丫鬟,坐在床上修炼。
比起在秘境里的修炼,如今她的进度慢得惊人。空气里的灵气稀薄,每次运行一个大周天循环,需要很长的时间。运行八个大循环,往往时间就到了黎明,这让她非常苦恼。
这种事又无法宣之于口,只能默默地埋在心底,独自煎熬。
清晨,她又要练习“柳絮随风”步法,每次练习一百次。好在如今她对步法已如掌中观纹,熟悉得不能再熟,一步都不会走错。
不知为何,自从修炼了长生经以后,她的视力耳力长进惊人,一些微小的变化都能引起她的注意。
前几天练习步法时,一块青砖侧了一点。尽管她蒙着黑布,脑海里却觉察到了那块青砖的变化,在踩到那块砖时,顺势把它归回了原味,而身体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凌云师太再没有来过,仿佛根本与她不识,一切都回到了传授道法之前。
白浅也不敢提及,只是默默在心底里感念师太的好处。每每想起祖母,心中依然不能释怀。
这样枯燥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院子里的柳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一晃两年多过去了,明天就到了除服的日子。
吃过早饭,白浅正在默写经文,慧云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一脸的不高兴。
“师姐,怎么啦!”
白浅放下毛笔,斟了一杯茶,问道。
慧云双手捧着茶杯,一句话不说,竟然掉下了眼泪。
白浅一愣,心中狐疑不解。慧云是仙云庵里有名的乐天派,每天快乐的跟燕子一样,就没见过她苦恼过。
“师姐,可是有为难事需要我帮忙?”
白浅想了想,觉得猜谜太累,直接问比较省事。
慧云摇头不语,眼泪落入茶水中,荡起一圈波纹。
白浅无奈,坐到她身旁,小声说:“师姐,无论什么事,只要师妹我能帮到的……”
慧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师傅,她要离开仙云庵,她不要我了!”
白浅一惊,急忙问:“好好的,师太为何要离开?”
“师傅说,她想云游,寻找机缘!”
慧云哽咽着说。
昨天晚上,凌云师太突然召集仙云庵所有的尼姑,宣布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她决定云游四方,凌雨继任仙云庵主持。
宣布之后,凌云师太径直出了庵堂,消失在夜色之中,根本不给旁人置喙的机会。
如此决绝,如此绝情,还真是凌云师太的风格!就如同当日她与自己的约定一样,一旦完成,彼此恩断义绝,毫不拖泥带水。
白浅心中感叹!
不知为何,她有些佩服凌云师太,甚至有些羡慕。
仙云庵后山的桃花绽放的时候,已是四月。有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白浅把所有抄写的经文,烧给祖母,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发泄自己心中的苦闷与哀思。
第二天清早,白果与半夏收拾好行装,与慧云道过别,跟着白浅下了山。
来到仙云庵六年多,白浅还是第一次下山。望着道路两旁不知名的小花,呼吸着不一样的空气,她的心情格外晴朗,恨不能高歌一曲。
闻闻这朵花,看看那棵草,所有的事情都很新鲜,就连跑过去一只野兔,也能引得白浅笑声可闻。
过了一座石桥,远远地望见一座集市,白果指着最高的一座楼说:“小姐,看,那就是我们经常谈到的春风酒楼,旁边有一间车马行,我们雇好的马车就在那里。”
白浅点点头,说:“半夏,你先去买些吃食,带着路上吃,我和白果随后就到。”
半夏刚要走,白浅突然朝着路旁十米外的一颗大树喊道:“出来,我看见你了!”
她修炼到练气一层后,听力特别敏锐。她与白果说话时,耳朵里多了一个粗粗的呼吸声,鼻尖问到了一丝劣酒的味道。
“嘿嘿!”
冷笑之后,树后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他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站在道心,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山间道路狭窄,一边陡坡,一边崖壁,想躲都没处躲。
白果急忙把白浅护到身后,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虚,有些颤抖,听得白浅直摇头。
半夏放下包袱,弯腰捡起几块石头,握在手里,冷冷地望着劫匪。她的话不多,却能下得去手。
“干什么?”
劫匪打量了一下三人,撇了撇嘴巴,哼了一声:“劫钱劫色,你们选一个!”
如今白果与半夏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为了出门时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特意穿着粗布衣衫。
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住她俩不凡的姿色。只有白浅低矮,十岁的年纪,却仅有六七岁孩童的身高,一点都不起眼。
白浅扯了一把白果,自己走上前,说:“阿弥陀佛,施主身粗力壮,何必做着伤天害理之事。我们三人出家经年,身上少有钱财,不若施主让开一条路,也为自己积些福报,可好?”
劫匪一声冷笑:“小丫头,你倒是长了一张巧嘴!放过你们,我去喝西北风吗?今天老子心情不错,一百两银子,放你们过去。要是再敢叽叽歪歪,老子给你们放血!”
说着,劫匪晃了晃手里寒光四射的匕首,做了割喉的动作。
半夏眉头一皱,朝着白果使了个眼色,猛地一甩收,手里的石头朝着劫匪扔去。
白果急忙拉着白浅退后几步,像老鸡护小鸡一样,牢牢地把白浅挡的严严实实。
女孩子的力气没多大,劫匪一侧身,避过石头,却见又一块石头飞来,急忙再次避让,嘴里骂道:“小娘皮,老子今天非要宰了你们不可!”
白浅躲在后面,看着半夏不停地捡石头砸人,丝毫没有效果,不禁也有些着急。
她想了想,悄悄捡起一块石头,想帮帮半夏。以她的想法,最好能击中劫匪的眼睛,趁着对方眼睛看不见,三人夺路逃跑。
劫匪左右摇晃,她瞄准几次,感觉自己打不中。就在她无计可施之时,猛然想起练习步法时那种奇妙的感觉,脑海里灵光一闪。
白浅闭上眼,用心觉察。如同往日修炼一样,那种奇妙的感觉在她闭眼的一刹那,再次浮现。
她微微一笑,停了片刻,用力一扔,手里的石头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