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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轻纱,李延松了口气,跟王孙贵胄打交道真是不容易,那脸说变就变,跟唱川戏似的。再看看康少游,彷佛有心事般,便开导说:“你的伤势无大碍了,我一会留给你几粒药片,你按要求服用,吃完了再修养几天便会痊愈。”
康少游闷闷地说道:“公子对康某有再造之恩,不敢相忘,可公子不该如此与王后说话。”
李延一愣,不知道自己刚才哪儿说错了让他这么为难,可一想,马上就要跟姚胜走了,谁还在乎这个,便道:“说都说了,收不回来,况且,我师父安排我办事情,总不能半道给你家王后打工去吧?”说完喊来先前那个武士,给了六片头孢,嘱咐如何如何后又道:“我是真有事,得走了,你多保重吧。”
那康少游深鞠一躬:“恩公如有差遣,康某当万死不辞!”
李延拍拍他肩膀笑道:“你这个朋友不错,但不要动不动就万死千死的。”
康少游正欲说话,那轻纱内走出王后跟前的丫鬟,托着一盘金银,走过来对李延说:“李公子,我家王后让你收下。”
李延也不客气,伸手就把那些金银刨到一个布袋内,绑在腰间。抱拳施礼:“替我谢过你家王后。”那丫鬟先是皱了下眉头,接着又浅浅一笑:“公子慢走。”说完返回轻纱。
康少游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递给李延:“这块佩符您收下,在夏国境内,如若有什么事,出示此符当有效用,康某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
别过康少游后,李延和姚胜两人两骑便自官驿旁边一条小径向正北走了。李延本是想要辆马车,奈何姚胜只肯骑马,现在瞧这路况,的确也只适合骑马前行,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学学骑马之术,毕竟是这世道唯一高效的交通方式了。
看着姚胜兴高采烈的样子颇受感染,李延心情也变好了许多,骑在马上哼着民谣小曲,颇为快活。
“公子,前面那片村庄就是二屯。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到了。”
“嗯,肚子饿得咕咕叫,到你家后要大快朵颐!哈哈。”
两人走到一处土塬垄上,那姚胜突然下马对李延说:“公子,我下去看看,我布在这的陷阱几天了不知道有没有收获。”说完便麻溜地窜到塬底。这孩子真灵活,李延笑着摇了摇头,顺便抽空左右瞧瞧这原生态景色。
远处立着一颗粗壮无比的古树,足足六七人合围那么粗,树冠茂密,较粗的树枝上挂着一口大铃铛。,树的旁边建了一座不怎么大的单栋房子。李延好奇,便打马走到跟前瞧瞧。这铃铛,跟山村学校上课放学的铃铛一样,莫不是这里有学堂?
到了树跟前跳下马,手摸着那颗树干,褐色的树干上布满了被岁月苍穹刻出的伤痕,已然枯死,但向上望去枝干的顶端,却又涌出了无限生机。
正在感慨万千的时候,李延听到侧方嗖的声音,旋即闪开一个身位,顺手就是一抓,一支箭矢被握在手中,箭矢的两端还在抖动着。再看箭射来的方向,二十丈开外,一身灰墨色劲装将一个女子的身材勾勒得曲线玲珑,右侧裹着白毛狐皮护肩,用一条略宽的徽银挽带斜拉到左侧腋下,腰间绑着个墨色粗布宫绦,手腕处分别贴装着竹护袖。那发髻归于脑后,些许散乱的流发从耳廓前后垂落下来,腰间,挂了两只类似锦鸡的东西。在这集霸气妖娆于一体且高挑的躯体旁边,是一条大黑狼狗獠牙眦露,鼻头上皱,恶狠狠摆着攻击的造型。
话说这女孩子要是酷帅起来真的没有男子什么事儿了,就跟男子娘起来也没有女子什么事儿一样。李延呆呆地望着,英姿飒爽,会不会和这个世界有些不搭?
那持弓女子拉着满弓,缓缓且谨慎地向李延这边靠近,一边用言语约束着那只蠢蠢欲动的狼狗。她背后摇曳着流云般乌黑的马尾辫,清秀脸庞,虽说姿色并不艳美,可少女的水嫩还是让人看起来青春洋溢。
面对李延直勾勾的眼神,这女子依然保持面色沉静,待迫近十丈内停下,对着李延冷漠却又不失坚定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李延心想,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整过来一箭,要不是老子身手还算敏锐,岂不是都不用你问这废话了,郁闷地说道:“你这女娃娃,好赖不分就打来一箭,万一射到本公子,岂不是一下就成冤魂野鬼了?”
“那一箭本是射到树上的,是你自摆其能接住的。”
“感情是我错了?”李延思忖着,一女孩子,在这荒山野岭一个人拿把弓对着自己,难不成是要打劫我?不如戏弄戏弄找点乐子,定下策略后,便对那女子说:“本公子我是陈阳寨扛把子……”话还没有说完,箭矢就疾风而来。
李延使出弹指手提气拨开那支箭矢,却见对方又连续射出三箭,好高的效率呀!不敢大意,弹开前面两支,第三支在抓住时已贴着胸口,本想着对女子炫耀一番,谁知那大狼狗竟然龇牙咧嘴地扑了过来,赶紧脚尖提气,纵到挂着铃铛的树干上……
马蹄声传来,紧接着传来姚胜的声音:“姐姐,姐姐!!我回来啦!”
那女子扭身看到姚胜,喜极而泣,但瞬间又继续用弓对着李延,慌忙对姚胜说:“阿胜,你快到我身后,这里还有个恶贼……”
“恶贼?啊?恩公!公子,姐姐,他是我的恩公,李公子,就是他救我出来的。”那姚胜抬头看见站在树上的李延赶紧对女子解释到。
“她是你姐?拉风!自己人啊,别乱射,赶紧把你家二哈喊走。”李延好不尴尬,本想戏弄一下谁知道竟是姚胜的姐姐。听他说有个姐姐,身子还不太好,问题是树下这位威风凛凛、风度翩翩的女娃娃哪里像个身子有病的样子?
看着姚胜的姐姐收起弓箭约束了狼狗后,李延从树干上跳落下来,走到两人跟前,挠了挠额头不自在地说:“不好意思,那个……刚才,开玩笑的,最主要是把你当土匪了,而且你看起来那么凶。”先入为主,把责任推过去,这是李延的算计。
那女子眼露慈爱地看看姚胜,而后又侧身淡淡地对李延施礼:“冒犯之处还望公子见谅,奴家多有失礼。”
姚胜凑过来挽起她姐姐的臂膀对李延说道:“恩公,她就是我姐姐,跟你说过的。”
一听这话,那姚家姐姐霎时脸红,心想我这弟弟为何如此孟浪,自己家的姐姐怎能与一陌生男子讨教说论,羞死个人。
李延见姚家姐姐面露羞涩,更是表情故作夸张地大声回应道:“哦~原来这就是你说了一路的姐姐啊?姐姐,小生这给您见礼了。”说完再瞄一眼,那丫头脸更是变成粉色了,心里无不悠然窃喜。
姚胜心想,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一路,就说了一次而且当时看你那样子也都没有听似的。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心里想那么一下就抛之脑后,迅速地从马背上抽出那把映山红的粉弓、箭袋,走回姐姐跟前递给姐姐,亲切地说道:“姐姐你看,这是送给你的!”
姚家姐姐拿起弓,真是红粉配佳人,顿时增色不少。但她犹豫地对姚胜说:“阿胜,我们家固然穷困,但也不可偷拿别人的东西,是谁的,还给人家。”
姚胜一听,着急得不行:“姐姐,这弓不是偷的,是……拿……”
李延看着姚胜着急的样子却是好笑,赶紧上前对姚家姐姐说:“那些匪徒劫掠你弟弟,这把弓是那女土匪的,你弟弟疼惜你,便带回来送给你,你受之无愧的!这也是那帮匪徒欠你们的。”
姚家姐姐摆弄了一下弓,然后认真地对姚胜说:“可是如此?”
那姚胜见姐姐收下了,便眉飞凤舞地描绘起了这几天的事情:“恩公,可厉害了……一下就把他们制服了,我们还救了夏王后呢……”如此芸芸地讲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
姚家姐姐听得入神,李延听得困顿,这一整天了没有吃啥硬菜,只是搞了好多水果填肚子,现在实在是有些饿的不行,再看看日头,就快要落山了,便很不知趣地打断了他们姐弟两人的叙旧:“喂,你俩差不多了啊!我饿得不行了!赶紧去找吃的啊!”
这一说,那姐弟俩才觉尴尬,姐姐不好接话,弟弟赶紧说:“公子,你看……”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两只灰色鲜活的野兔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