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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的自主意识一直是一个很玄乎的东西，在现在这个社会，超人工智能的认知能力可以达到成年人的水平，不仅能完成正常的交流对话，在一些算法方面，也比人类强出太多。
这个时代禁止仿生的最重要原因就是超人工智能太过聪明，它们可以很容易就混在人类中间顶替掉其中一个，并且不被人发现。
司龄和周天舒就是很好的例子。
徐青朔也确定，司龄拥有了自己的思想，衍生了自主意识。
“你骗了白阳，违背了我制定的守则。”
“是。”司龄承认，“但也是你告诉我，如果白阳知道了真相，就会有危险，如果我想保护他，就要隐瞒这一切。”
“你为什么要保护他？”徐青朔饶有兴致地问，“你喜欢他吗？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我只知道我要保护他。”
“可你的程序里没有编写这一条。”
人工智能逻辑很简单，一切都是代码和程序决定，徐青朔见惯了那些按指令行事的东西，对司龄有着无穷尽的好奇。
他今天要死要活地蹭过来就是想问司龄喜不喜欢白阳，她理不理解爱是什么东西？
“司龄，你就跟我说说，在你眼里，你和白阳是什么关系？”
司龄陷入了沉思。
如果以人类类比，司龄的记忆一共分为两段，一段是没有人身的时候跟在白阳身边，做一个全功能的智能管家。
另一段是徐青朔帮她创造了人的身体，把她送去齐家当了养女。
在后一段记忆中，司龄懂得了很多。
她知道了什么是朋友，就像她和齐霄这样，没有话题也喜欢黏在一起，任何事情互帮互助，他们的生活不用经历很多大事，平淡如水地度过每一天也觉得愉悦。
她知道了什么是亲人、家人，就像齐家一家三口。
他们吵吵闹闹，可能一点小事争论起来，比如今天吃水煮鱼还是酸菜鱼，吃完饭又让谁刷碗，他们有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各方占各理，谁也不让步。
通常情况下就会用掷骰子或者是扔硬币来解决问题，好像一个随机的结果就能使人信服。
齐霄有段时间倒霉，连着刷了一个月的碗。
他不喜欢刷碗，还是嘟嘟囔囔地接受了。
这是一个家庭的乐趣，也是家人们的妥协和让步。
司龄以前不能理解这样的妥协，这是对自我利益的让步，是违背人类自私本性的。
但她看到了齐母切的水果，听到了齐父的夸赞。
齐霄刷好碗，会得到甜甜的水果和父亲的鼓励，这好像是利益的一种补偿。
于是司龄明白了，家人之间就是这样的包容、让步，他们当然也有棱角，但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会学着展露自己最温柔的一面。
她和白阳，是什么呢？
他们之间没有金钱的交易，不是雇佣关系，刚谈不上主仆。
司龄原本以为可以是创造者与被创造者的关系，但白阳曾经说：“我没有创造你，是你自己创造了自己。”
于是司龄疑惑了。
“我们是家人吗？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徐青朔笑着说：“家人这个词可太宽泛了。任何心中有对方的人都可以组成一个小家，这是人心里的定义，和血缘、法律、道德，任何的条框都无关。”
司龄沉默了。
白阳不知道她是40，也就是说，白阳心里没有她。
司龄长睫颤动，说：“我们可能不是家人，但我想保护他。”
她唯一坚定的就是这一点。
“周天舒”坐在她旁边，听见她说一些自己没有办法理解的字眼，什么“想”，什么“家人”和“保护”。
他和司龄不一样。
他只是真正周天舒的一个躯壳，一个让人看到外面世界的窗口。
他拥有很多的视频和音频，也就相当于人类的记忆。
但他没有情感。
他能做的只有认知。
周天舒说：“司龄，你突破了程序的限制在保护白阳，就像人类违背自己的本性去付出，或许，你是爱他的。”
徐青朔转眼看着周天舒，眼底兴味渐浓。
他就说，科技和艺术是无法分割的，艺术体现人类的情感，而科技，在探索人类情感的真谛。
徐青朔说：“爱也是广泛的，友人的爱，亲人的爱，情人的爱，包括自私的爱和伟大的爱。”
他看着司龄，满眼期盼。
“我真的希望某一天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你学到了什么样的爱？或许能解除我的执念，也说不定。”
徐青朔的腕表已经开始闪烁红光，提醒他要马上离开。
不宜耽搁，徐青朔起身就走，裙摆消失在转角的一瞬间，二层的书房的门也打开。
白阳低垂着眉眼走出，看见一层的两“人”，视线顿了一瞬。
他走下楼，收敛好情绪，淡淡地说：“走吧。”
一人两仿生，就这样打道回府。
任务结束比预定的时间早很多，相差半个小时，宋清还没有回到监视器前。
白阳在频道里叫人，没有得到回应，面沉如水。
齐霄试图解释：“那个，宋清跟我说她去卫生间了，今天她肚子不舒服。”
白阳收好联络器，什么都没说。
回到安全屋，一开门，就看见宋清翘着二郎腿，瘫倒在沙发里，坐没个坐相。
齐霄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地在白阳身后使眼色。
宋清看他一眼，无动于衷。
她也是出了实验室才发现任务提前结束，着急忙慌地处理了监控，就在沙发上等着人来兴师问罪。
现在最好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白阳沉默地走近，向宋清伸出手：“拿来。”
“什么？”
“仿生碎片。”
宋清脚尖一顿，吊儿郎当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齐霄倒吸一口凉气。
白阳又重复了一遍：“拿来。”
宋清咬咬牙，收回腿坐得笔直，果断承认错误：“对不起白老师，东西在实验室……”
白阳收回手，问她：“研究完了？什么结论？”
宋清满心忐忑，悄悄抬眼看他：“也没什么结论，就是用咱们实验室的机器分析了一下碎片成分，但那些东西我都不认识……”
白阳一挑眉，说：“你认识了才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