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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阳站在树荫下问许青:“我听说周同学以前经常去医务室,他身体不好吗?”
许青带着口罩,听他这么问,垂眸按了一下口罩边缘,说:“他身体好着呢,就是想找个清净地方。”
“图书馆不好吗?”
“他说他不喜欢,人太多了。”
“他很内向吗?”
“大概吧。”许青眼尾一弯,笑了:“白老师还真是关心学生。但周天舒和我并没有那么亲近,他来医务室借地方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更多时候是他自己看书我看病,我们互不干扰。”
许青不想多聊,白阳也静默几秒,思考要不要继续追问。
许青站在他对面,忽然说:“我以为你是要问司龄的。”
白阳疑惑抬眸:“司龄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许青反问:“她突然晕倒,又叫你妈妈,心理上受到什么的刺激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呢?”
“记忆混乱加认知障碍。”白阳说:“这是您上次给出的诊断。”
“诊断是这样,司龄认识你也是事实。”
许青当然不会自相矛盾,她只是好奇——好奇白阳和司龄的关系。
什么样的相识和过往,会让司龄叫白阳一声妈妈呢?
白阳也想知道,但他没有一点头绪。
也或许他有,只是被自己困住了脚步。
“算了,不重要,”许青笑着说,“反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只要学生的健康。白老师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没有了,多谢许校医。”
“客气。”
许青与白阳擦肩离去,路过综合楼时余光瞟见一个人影,她脚步不停,伸手又摸了一下口罩,眼尾延长上挑,心里默念了一句。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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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霄当然什么都没听见,距离远声音小,白阳背对着他,许青还戴了口罩,他只能看见两个差不多高的人站在一起,其余啥也不知道。
不过许校医一个女生,长得和白老师差不多高,也是少见了。
齐霄站在原地看白阳走远,转身就回去找司龄了。
“司龄!”
齐霄进入教室,第一时间惹来不少人的目光,很多人眼里都写着:这才对嘛。
齐霄怎么可能不粘司龄呢?
今天吃完饭就跑肯定是有要紧的事,这办完事不就回来了。
齐霄坐在司龄的前座,顿了两秒,看了看周围,司龄抬眸看他。
等那些视线都收了回去,齐霄才小声说:“我看见白阳和许青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许青?”司龄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名字。
“就是校医。”
校医……那双深褐色没什么感情的眼睛。
司龄眨了下眼,将人名和眼睛对上了号:“嗯。”
齐霄知道她想起来了,就说:“我觉得,白阳还在纠结你叫他妈妈的事,你要不要再去解释一下?我陪你一起。”
毕竟是顶头上司了,心里老扎根刺可不行,以后司龄还要听他调遣呢。
司龄略一思索,却说:“我自己去,你留着上课。”
午休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下午第一节是数学,司龄知道齐霄是想陪着她,但也不排除要给逃课找借口。
齐霄还没来得及再争取一下,司龄就起身走掉了,只给他留了一本数学笔记和一句话:“帮我请假,笔记随意,谢了。”
齐霄把本子甩在桌面上,一撇嘴,嘟囔着:“什么笔记随意,要记就说呗……”又不会给你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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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龄作为老师的心头宝同学的肉中刺,从来都是全勤到课,这一点白阳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司龄敲开他办公室的门走进来,白阳都觉得自己看花眼了。
这是上课时间吧?
“司龄,你有什么急事吗?关于那个项目吗?”
司龄摇头:“不是那些。”
“那是?”
“你知道我不是齐家的亲生女儿。”司龄走近办公桌,看着白阳的眼睛,“但你查不到我的身世,对吗?”
白阳神色一僵。
确实如此。
网络上,政部系统里,都只给出一条信息:2413年司龄被齐家收养。
再想往前查,就什么都没有了。
政部系统里没有任何记载了。
那个人跟他说:“不要深究司龄的来处,只要利用她就可以了。”
可是怎么能不深究呢?
这人就像一个谜,他就算没有了年轻人那样好奇的心,也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
现在司龄主动告诉他了:“我和过往,和宋曼玉有关。”
白阳瞳孔巨震。
妈妈……
他的妈妈!
“你认识我……你认识宋女士?”
“她是你母亲。”司龄说:“我知道。”
白阳皱紧了眉,在办公桌后站起身,气势骤增:“你从哪儿知道的?”
“她告诉我的。”
司龄依旧那样淡然,不动声色,平静地阐述事实:“我很久以前见过你母亲,也见过你,你们的眼睛很像。”
白阳笑了,不带什么温度,他说:“你见过我母亲,应该是在十七年前了,那时候你多大?三岁还是两岁?能记得这么清楚。”
“我的记忆我当然清楚。”
司龄不骗他,也知道他轻易不肯相信,就说:“你知道人和智能的区别吗?”
白阳不应。
司龄说:“生而为人,知善恶,辨是非,有心之所向,千险万阻都要到达,似蝼蚁负重而行,又像传说仙神,不断地改变世界。”
白阳指尖颤抖。
这句话,是他妈妈说过的。
司龄又说:“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没有绝对的善恶,智能无法评判,只能看清表象而看不见人心,而这世上最重的,就是人心。”
这是宋曼玉认为的区别,一字不差。
白阳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恢复了平静。
“所以呢?你认识我母亲,就想说那天是把我认成了我母亲?”白阳讥讽一笑,说:“这和你之前的解释有区别吗?”
不过是把错认的人从齐夫人变成宋女士,本质还是记忆混乱、认知障碍。
“没区别,我也没打算这么说。”
司龄从讯机上调取出一张照片,展示在白阳面前。
是一个吃着糖的女孩儿,穿着蓬蓬的公主裙,笑眯眯地看向镜头,小小一个肉团子,看上去不超过三岁。
司龄说:“还记得吗?我小时候就叫过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