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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子时,祁连山上万籁俱寂,一轮弯月隐在或浓或淡的云里,似在窥探时机。
莫如渊等人早早就埋伏在结界缺口外,被先前的那声巨响轰的有点懵。
“这怎么回事啊?”司空皓疑惑地望向莫如渊。
莫如渊也并不知道莫凡尘的计划,低头看着老神在在的黑胖子:“黑爷,不知这可是莫师弟计划的一部分?”
黑胖子正在梳理着身上的毛,虽然他也有点担心,但至少大概知道莫凡尘的计划,心中还是比莫如渊他们多了点把握。闻声抬起头,鼻子动了动,虽然有结界阻隔,但毕竟此地结界薄弱,黑胖子多多少少是闻到了一些烧糊的味道。黑胖子点了点头道:“应该是依计行事了,希望一切顺利吧,百里堡内危险,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为妙。”
“黑爷所言甚是,我等就在此处,接应莫兄弟!”常宁也带着她的人手守在入口处,眼神坚定。
紧接着,另一侧的山道又传来吵嚷声。
“救命啊!”
“快跑啊!”
“你滚,挡着我的道了!”
熙熙攘攘如同街市一般。
“二呆子,过去看看!”常宁冲着手下一个黑瘦小子吩咐着,小子领命便跑。
不一会儿,黑小子就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看着咱隔壁铺子里的人了,他们就忙着跑,都不愿意搭理我,就说不知怎么天降大火,实在搞不清楚什么事。”
“天降大火?!”司空皓大声道,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莫凡尘在玩什么呢?”
莫如渊瞪了他一眼,莫师弟拼着性命支身涉险,到了司空皓嘴里倒成了去玩,这小子怕不是又皮痒了。
司空皓被莫如渊瞪的莫名心虚,悄悄地把头撇到了另一边。
随着岩浆淹没了百里堡,岩浆池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莫凡尘不再听到什么动静了,她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冲着老仙笑着道:“走吧?上去看看情况?”
老仙颔首,跟着莫凡尘上了阶梯。到了入口处,莫凡尘并没有着急动作,她试着推了推阶梯最上方的石板,好像已经没什么阻力了,才又甜滋滋地一笑,道:“能出去啦!”
二人互相帮扶着离开了地火所在,刚到地面,空中的焦糊味便扑了过来,带着纷纷而下的灰烬。琉璃阁里的翠影柳已经不见踪影,房屋也被焚毁殆尽,老仙周身的灵力不再受到束缚,宛若重生,他已是许久未有这么畅快的感觉了。
他感激地望向莫凡尘,他不通阵法,自被伯爷困住以后便一直郁郁,甚至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只是还有着一丝对于尘世的眷恋,才迟迟下不了决心。直到那人递给了他那瓶毒药,说是可以助他脱困,他报以一笑,笑自己在别人的眼里竟然也已如此潦倒,笑他可能只有这一条体面的路。他几乎是狂笑着把毒一饮而尽,眼底渗出血泪。他从未想过原来这药是真能带来一个人,助他离开。
“咱们上那边看看去,你会飞吗?你带带我?”莫凡尘当然不知道老仙在想些什么,她急于找个高地看看情况。
老仙又被她逗乐了,“怎的?天髓宗弟子不会飞?”
“勤俭节约,钱要花在刀刃上!我这修为,您看……”莫凡尘双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算是赖上了。
老仙摇了摇头,一手拎起莫凡尘便跃上了已经坍塌了一半的主殿屋顶。莫凡尘放眼望去,不远处的百里堡外围,依旧红光漫天。她摸了摸下巴,眉头紧锁,自言自语着:“伯爷去哪儿了呢?”
当然她也并不是一定要抓到伯爷,只是若是伯爷没有踪影,总归是个心腹大患。
“藤慢!”
吼声击碎了莫凡尘的思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老仙便一把捞起她步法急退,堪堪避过伯爷的飞身一击。
“柳易!你我二人之事,不要扯上别人。”老仙放下莫凡尘,袍袖一甩,翩若惊鸿。
“别人?”伯爷恶狠狠地看着莫凡尘,地火无缘无语地涌起,他思考了许久,早已把账全都算在了莫凡尘的身上,初见时的上位者气势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满眼的仇恨,“这黄口小儿毁我百里堡,乃我死敌,我与他自是不死不休!”
老仙伸手一拽,又把莫凡尘藏到了他身后,对上伯爷的双眼,坚定地道:“柳易,他只是为了救我,你若是要伤他,我自无法视若无睹。”
莫凡尘内心翻了好几个白眼,灵力进入流光戒暗暗搜索了一会儿,探到了一物,嘴角轻勾,跨步到了老仙身前,挑衅似的叫嚣着:“臭妖怪,你来啊!”
“好小子!胆子当真不小!”伯爷被气得两眼通红,正要起势,莫凡尘速度极快地把手中三足麒麟炉对着伯爷脑门扔了过去,伯爷出手一挡,麒麟炉内金光大盛,伯爷当下便僵在了那里。
“还不走?”莫凡尘自觉地拽了拽老仙的袖子,一脸疑惑。可老仙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才拎起莫凡尘飞出百里堡地界。
“哎,这边这边!”莫凡尘在空中给老仙指着方向。
黑胖子率先察觉到来人熟悉的气息,从隐藏的树后蹦了出来,发着绿光的眼望向不远处的来人。
莫凡尘自然也注意到了黑胖子,高兴地喊了起来:“黑胖子!我回来啦!”
黑胖子满心喜悦,本能地想原地转圈圈,不过碍于周围还有人,努力维持住了自己沉稳内敛的形象。
待到莫凡尘和老仙落到了地面,莫如渊等人才纷纷现身。
“这位……可是……老仙?”莫如渊语气很是谨慎。
莫凡尘看莫如渊如此谨慎,竟然觉得有些得意,熟门熟路地介绍道:“君上,这便是我天髓宗的师兄,莫如渊,年少有为,修为可是比我高出许多;师兄,这位就是百里堡老仙藤慢。”这名字还是刚刚从伯爷那里听说的,但此时从莫凡尘嘴里听起来好似他俩颇为熟稔。
莫如渊已经听黑胖子介绍过情况,对老仙并没有恶意,于是恭敬地道:“天髓宗弟子莫如渊见过老仙。”莫如渊说着就要作揖,却被老仙抬手挡住了。
“切勿多礼,如今百里堡已毁,老仙这名号本也不是我起的,称我一声藤老便是了。”老仙笑着,宛如一个亲切的长辈。
莫如渊随即朗声道:“晚辈见过藤老。”
“什么藤老么,看着比我爹都小。”司空皓低声嘀咕着,可夜里这么静,周围一圈的人都听见了,齐齐望向他,司空皓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瞥了一眼才发现多了不少视线,他别过头,脚不听使唤地往后退了两步。
“黄口小儿!”众人还在寒暄,却听得厉声由远及近,司空皓心头一颤,还以为老仙要凑他了,转头却看见另一个老不修正向着这边直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