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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板笑着摇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书案上轻扣了两声，秦掌柜便进了屋子，摸索出了随身的钥匙，打开了箱柜，然后就紧挨着站在箱柜旁，寸步不离，生怕莫凡尘拿了东西就跑。
莫凡尘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城里东西都贵，小心点很正常。她蹲下身子检查了一遍箱柜里的物品，清点着各色灵草和瓶子，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都齐了！”
“那请问莫小公子，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淡然如秦老板，问起治腿的事，声音也微微发颤。
“先给我看看你的腿。”莫凡尘放下手里的玉瓶，走到秦老板身边，指尖触了触秦老板大腿和小腿，虽然没有神经反应，却已经比一个月前多了不少弹性，又取出银针试了几个穴位，也已不见余毒了，莫凡尘心里已经有了五六成的把握，双手一拱，道，“秦老板，我还得再号个脉。”
秦老板翻开左手手腕，莫凡尘伸手搭上，脉搏跳动有力，余毒确定是尽除了，身体恢复得也很好，大概率是经得起下一阶段的治疗了，莫凡尘脸上这才现出了释然的笑容，给了秦老板一个肯定的眼神：“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莫凡尘丢了一颗麻醉药丸给秦老板，这药丸正是上次莫凡尘给秦老板服用的，秦老板记得，于是直接放进了口中。熟悉的感觉袭来，秦老板身体又一次失去了知觉，瘫软在了椅子上。莫凡尘又从流光戒里取出了几根银针，手法熟练地封住了秦老板腿上的几个穴位。
池巍然见到莫凡尘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已经愣在了当场。
莫凡尘并没功夫理会杵在原地的池巍然，绕过他，去箱柜里摸索了一阵，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些类似种子的小颗粒。
“是勾骨藤种子？”作为丹师，池巍然当然对灵草非草熟悉。
“八师兄好眼力！”莫凡尘咧嘴一笑，眼睛似是会说话，像极了林间的精灵。
只见莫凡尘取出小刀仔细地把勾骨藤种子削成钉状，对着秦老板膝盖的几处位置就钉了进去。
池巍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勾骨藤他虽知道，但从未听过有人这般直接把勾骨藤钉进关节之中。勾骨藤生长在密林之中，一旦碰到血肉便会紧紧勾住，其藤坚硬无比，哪怕是极好的兵刃都是砍不开的，若被勾骨藤缠上，非死即伤，正因此，若在林中见到勾骨藤，是个人都会躲着走。却很少有人知道勾骨藤的种子与普通植物的种子一般无二，与其藤硬度完全不同。
“八师兄，可否借你灵力催生一下勾骨藤？”莫凡尘擦了擦额上的汗，求助地看向池巍然。她自己也不是不能催生，只是池巍然对于灵力的控制显然比她更精准，何乐而不为呢。
池巍然隐隐揣摩到了莫凡尘的想法，也不多言，灵力释出，控制着勾骨藤的生长进度，莫凡尘灵力同事祭出，一边护法，一边探测进度。
“好，够了！”莫凡尘察觉到勾骨藤的生长的进度差不多了，便出声阻止了池巍然的继续动作，又从箱柜里拿出了一物。
“鸩果？！”池巍然看到莫凡尘手里的东西，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可是剧毒之物，尘儿小心！”
莫凡尘白了池巍然一眼，心说不就是毒物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从包里取出了一根稍微粗一些的针，她把鸩果剖开后，用针在鸩果上一点，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吸了上去，鸩果剖面上瘪了一个坑，又将粗针的头点在了之前钉进去的勾骨藤处。
“妙啊！”八师兄忍不住鼓起掌来，“小师弟你怎么想到的？！鸩果与勾骨藤伴生，毒性针对勾骨藤有抑制生长的作用，直接作用于根部，便就是弄死了勾骨藤！妙！太妙了！这勾骨藤这样用，正是绝佳的断骨重生的材料！”
莫凡尘小心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这才对八师兄笑着点点头：“八兄说的不错，凡尘正是这么想的。”
“尘儿，你到底师从何人？这手法也未免太过巧妙！”池巍然实在忍不住问，他虽然听说过师弟都是靠自学的，之前便有所怀疑，如今亲眼得见，就更不信了。
莫凡尘还是那样熟悉的笑脸，如往常一般真诚：“八师兄，你记性怎么那么差呢？我说过了呀，我是自学的，我在村里长大，离这里不远的。”
她突然滞了滞，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摸出一瓶自制的金创药，交给了站在箱柜旁一脸紧张的秦掌柜，“一会儿给他敷些这个，早晚一次，我再给他开个方子，你一会儿去把药抓了，也早晚各服一次。”
秦掌柜赶紧接过药，脑袋点个不停。
莫凡尘又转身提起书案上的笔，寥寥数笔便把方子写就了，塞到了秦掌柜的手里。
“明日应该还是会有些发烧，不过服了我的药应该就没事了。过十日之后就慢慢试着行走，可以准备一根拐杖，每日走上十多二十步，觉得能受得住，再慢慢加上数量，每次可以加五步，至多十步，万不可贪心。如无意外，半年之后便能同旁人无异。”莫凡尘一口气说完，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等着秦老板答应。
“同……同……旁人……无异？”秦老板居然结巴了，鼻音有些重，眼底闪着一丝水光。
“嗯，同旁人无异~~”莫凡尘冲着秦老板点着头，尾音故意拖长了些，“不过，一定要慢慢来，切记不可操之过急，不然又给你们搞坏了可不许赖我。”
“谢过……莫仙长。”秦老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淡然，笑着对秦掌柜吩咐道，“老秦，好生送二位仙长出去罢。”
大恩不言谢，秦秉坚自然是知道的，若是莫凡尘真的医好了他的腿，以后定有报答的机会，不需要多说什么。
跟着秦掌柜出了晴雨阁，站在门廊下，已经能听见不远处小贩的叫卖声。难得出来一趟，就这样回去，莫凡尘有些不甘心，于是笑嘻嘻地望着池巍然，神情有些说不出的猥琐：“师兄，不然咱们去街上转转？反正出来都出来了，这样回去，岂不是无趣？”
“你小子想干嘛？”池巍然眼神里带着审视，撇着嘴道，“难不成你小子想去青楼？”
莫凡尘差点没吐血，眼睛从池巍然身上刮了一遍，看着有些古怪：“师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边说边往前走。
池巍然不知怎么就突然沦落到了被鄙视的位置，老脸一红，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扬声道：“哎！你这个臭小子！”快步跟了上去。
东街的味道很难说的明白，脂粉的甜香，烧饼的干香，酒坊的醇香皆混在一处，相互独立却又相互交融，构筑了人间烟火的味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老板，来两碗豆腐脑！”莫凡尘在一个小档子前停下了脚步，拽着八师兄的衣摆找了个位置坐下。
八师兄从她手里抽过衣摆，又努力地抻了抻。
“来嘞！”店家热情似火，手脚麻利。
不多时，豆腐脑上桌，香气四溢，莫凡尘挖了一勺送进口中，细腻软嫩，入口即化，正准备挖第二勺时，眼角撇过一个黑影，下意识端着豆腐脑起身，下一秒，黑影轰隆一声撞了过来，直直撞到了她刚才坐着的位置。
“什么人！”八师兄抽出佩剑挡在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