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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毅并未在将军府多作逗留,吃了饭便趁着夜色,悄悄回了宫。萧木然喝了些酒,只是微醺却并未醉,一个人溜达着坐在凉亭里,瞧着外面的月色,心情莫名的有些雀跃。即使都是假的,即使都是做戏,他也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享受一下这片刻的真切。
若能这样和房内的那个人,携手过一生,定是欢喜的,萧木然侧着头,斜靠在廊柱上,直到卫洇小声的催促:“将军,今日可是良辰美景,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吧。”
“嗯,好。”
叹口气,便缓缓起身,朝着新房走过去。
红烛双影,萧木然推了门,却瞧着凌七七早已掀了盖头,正坐在卧榻的小方桌上吃东西。还顶着重重的头冠。
瞧着萧木然过来,放了筷子,笑的一脸开心:“结束了?可累了?”
萧木然不言语,只轻轻将头上的头冠拿下,笑的一脸宠溺。
“怎么不等我过来,再掀盖头?”
“不过逢场作戏,掀什么盖头?我有些饿了,就让巧香拿了点吃的过来。”
“即便是逢场作戏,我也是想着来掀盖头的,喝酒吗?”
凌七七倒是被萧木然炙热的眼神瞧的有些不自在,往里面挪了挪身子,将案上的酒杯斟满,递给有些醉了的箫木然。
“将军可是醉了?醉了便早些休息吧。”
“没有,喝杯交杯酒吧?”
“将军,明日我与大哥便要去北疆了,姨娘派来接我们的人,已在客栈等了有些日子,不能再耽搁了,大哥的腿也耽搁不起了。”
箫木然举着的杯子滞在半空,顿了一会一饮而尽,将杯子轻轻放在案上,什么话也未说,便出了门。
门还未合,朝着里面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凌七七,心内像被人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凌七七,你就是个没有心的。”
凌七七披着一身红妆,瞧着萧木然眼底的失落,心底莫名升起一丝心疼,门掩上的瞬间,眼底竟晕了水气。
一把抹掉往下窜的眼泪:“哭什么,不过是场交易,有什么好哭的。”
巧香进门瞧着自家姑娘独自掉眼泪,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慌的递了帕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了好好和将军告别的吗?怎么哭上了?”
凌七七换上笑脸:“没事,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大哥那边都安排好了?”
“放心吧小姐,都安排好了。东升仔细着呢,将少阁主路上要用的药,御寒的衣物都收拾妥当了。”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巧香,今晚大哥递了什么东西给我,拿过来瞧瞧。”
“少阁主给的东西,连着那金簪被我一起放在箱子的底层了,打算明日带走,小姐,要不等到了北疆再看吧,那地方酷寒的很,我准备了好些皮裘厚衣服,实在不好拿。”
“也罢,今晚早些睡吧,明早早些赶路,嘱咐东社仔细着点,这一路定是颠簸,少不了要他多警醒点。”
巧香应下了,便替凌七七脱了华服。
“对了巧香,把皇上送的金簪拿出来,留下吧,那是送给萧夫人的,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是。”
巧香不多言语,伺候凌七七睡下,便将那金簪从箱底翻出来,放在了案几上。
凌七七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做了一夜的噩梦,回到了灵犀阁被屠了满门的那夜,许久未梦见的凌南云,一身的血,趴在那一动不动。凌七七使了全身的力气,拽着凌南云的手,就是一直不动,便声嘶力竭的喊着叫着,不安稳的睡了一夜。
最后被巧香推醒了,外面天还没亮,黑的紧。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面色白的很。”
“无妨,几更天了?”虽睡了一夜,却四肢乏力,双手撑着起了身。
“小姐快些吧,已经四更天了,再过一会,府里的小厮就该起了,咱们还是快些收拾收拾,少阁主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凌七七慌的赶紧起了身:“那你不早些叫我。”
“我看小姐昨天睡的迟,又累的很,便想着再多睡一会,来得及。”
出了门与凌南浔简单吃了饭,便往外走,出了门瞧着萧木然房间看了眼,想着要不要再去道个别,被巧香一声催促,匆匆出了门。
娜依派的一行四人早已等在燕都城的城门处,交换了手里的信物,一行人便匆匆出了城。
萧木然听着外面的动静,听见凌七七一行人悄悄出了门,听见巧香催促的声音。想着再等片刻,他便开了门,嘱咐她路上小心,却只听见她清脆的应了声,一刻都不曾停留,匆匆出了门。
萧木然发出一声嗤笑,叹口气坐在了床边:“果然是个没有心的。”
天渐渐大亮,府内的小厮渐渐忙碌起来,昨日刚办了喜宴,府内到处透着喜庆,小厮们忙着打扫,瞧着日头渐渐高起来,新房处的门迟迟未开。
下人们悄悄议论着,将军真是个宠妻无度的人,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未起床,免不了一阵哄笑。
到了快午膳的时辰,萧木然终于开了门,黑着一张脸便出了府。
从那以后,将军府再没见过将军夫人,也没有下人敢议论,凌七七成了将军府的禁忌。
凌七七想过去北疆的路有多远,有多辛苦,尤其还带着凌南浔,却没想着如此困难。北疆地处西北方向,多是严寒气候,走了半月有余的平原,又翻了几座山路,气候是越来越冷,凌南浔应身体薄弱,路上还病了一段,耽搁了几日。
足足走了两月有余,终于瞧着越来越多的建筑。
多亏娜依派来的熟人引路,否则还要多走半月的路程。
北疆的建筑颜色亮丽,多是黄色砖瓦建筑,红瓦尖顶,配着彩色拱形窗户,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独栋屹立,不似燕城的房屋,基本连着偏殿。
凌七七虽浑身透着疲乏,却经不住好奇,裹紧身上的披风,探着头瞧着街上的热闹。
气候严寒,多是贩卖些风干的食物,在大燕极为稀有的冬虫夏草,在这里随处可见,大的离奇的海货成山的堆卖着。
一行人行了数里远,终是瞧见一整排有着巨大拱形门的建筑前,红色的房顶上镶着夺目的宝石,比普通人家的房屋多了份尊贵。
老远瞧见娜依带着一群仆人,站在门口左右看着,瞧见马车驶过来,兴奋的挥着手。
凌七七挥着手,眼睛瞬间就湿了,终究见着亲人了,惹得娜依也红了眼眶,马车还未停稳,凌七七便跳了下来,扑进了娜依怀里,有多日赶路的辛苦,有见着亲人的委屈,有在异地的忐忑,通通化成眼泪,湿了娜依的衣袖。
想着自己早死的姐姐,被灭了全族的可怜的孩子,娜依紧紧抱着凌七七,不住的念叨:“我可怜的孩子,没事了,回家了,回家了。”
凌南浔坐着轮椅,朝娜依拂了手,哑着声叫了姨娘。
娜依忍着泪,点点头:“好孩子,外面冷的很,赶紧进去,休息好了,姨娘好好给你看看腿,你们的外祖父外祖母都等着呢,快进来。”
凌七七从怀里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跟着娜依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