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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天地的不同,这个汉末的人命虽仍然低贱,可生命力却异常的坚挺,
整个大汉十三州,九十八个郡中,户籍就足有亿户之多,人口直接就越过了五亿之数。
幽州虽毗鲜卑族,连年遭受荼毒,人口也有百万户,光是涿郡,就足有二十万户,百万人口,
而涿郡七县,涿县为郡吏中心,人口五十万,为涿郡之首,
可即使是这样的大县,武者数量也不足三万之数,才勉强达到20:1的比例,
这几乎就是大汉人口和武者数量的比例缩影,这与什么根骨清奇,武资超凡无关,
事实是,
在大汉子民中,能够有能力培养出武者的家庭实在太少了,
再加上士族的存在,朝廷以文治天下,重文轻武的理念深入人心,
因此大部分有能力培养武者的家族,大多都选择了出仕一途。
士子的地位实在是太超然了,均是孝廉出身,为官府所倚重,
武者地位低下,徒有一身武勇,却大多没有施展的地方,沦为文人的陪衬。
刘备少年时,也曾在经学大家卢植的门下求学过,不过只是旁听生,也就是所谓的挂名弟子,连给卢植当面作揖的资格都没有,
这不是他不够努力,而是士林的限制所缚,
这些有名的经学大家,收弟子都是非常苛刻的,非名门出身不要,极其的排外。
也因为此,
刘备在获得了天赐异能后,便绝了拜师经学名家的心思,一心向富贵,努力成为一条躺在金山上的咸鱼,
直至现在,完成了草席和草鞋的布局,他才又生起了拜师名家,跻身进入士林的心思,
目的嘛……自然也是为了名,
毕竟,
在这个时代,只有名正言顺,他才能被士林认可,获取有利官身,也能更好地借用师门的人际网。
“邀宴?”,刘备放下正在编织的草席,撇眉看着刘安。
“是的少爷,公台先生说要为你引荐一位先生”
刘备皱眉,手指轻敲案台,“小安,你觉得陈宫此人如何?”
“少爷,公台先生你不是一直赞不绝口吗?怎么还这么问?”
“我以前和他的交情如何?”
“啊?”,刘安再度傻眼,“少爷,您和公台先生交往不是一直甚密吗?交情那肯定是极好的啊”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更加疑惑了,少爷这几日的言行怎会如此的奇怪?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去备车,待黄昏我们就过去”
“是”
香满楼,
傍晚,
整栋酒楼都已经被陈圭包下,除了厨子和一名店小二,所有人都被遣走了,
陈圭的两名侍从守在大门边,禁止一切人等靠近,
二楼窗户边,
陈宫和陈圭相对而坐,
“汉瑜先生如此慎重,心里怕是有了什么决断吧”
“哈哈……公台,你不是也有了决断了吗?”
陈宫摇摇头,“我与你不同”
陈圭不解,“哪里不同?”
陈宫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此时,
楼下,
“烦请通禀你家主人,我家少爷受邀赴宴”,刘安站在马车前,朝门口陈圭的两名侍从出声,
陈圭听得声音,和陈宫一起起身下楼。
刘备并未下马车,只静静地候着,
“刘师能来赴宴,陈圭幸甚”
刘备闻声双眼一眯,是他?理了理衣袍,他这才缓缓走下马车,“倒让公台和汉瑜先生破费了”
“哈哈……刘师说的哪里话,请”
“玄德,上楼吧”
刘备颔首,随他们一齐朝酒楼走去。
上得二楼,三人缓缓落座,却有隐晦的先后顺序,
刘备首先坐下,陈宫其次,陈圭最后。
此时菜肴已上齐,三人共饮了一杯,
“汉瑜先生是徐州人氏吧”
“是的”
“我听闻徐州东海郡有一巨富,家财亿万贯,可是为真?”
刘备看似顺口的一提,实则是有着自己的用意,
“确是如此,糜氏一族世代耕织,经糜竺当家,现已成徐州首富”
听得糜竺的名字,刘备举杯的手微微一滞,笑道,“徐州首富?此人有如此不凡?”
陈圭点头,“糜竺此人虽不过而立之年,从商智计却无人能比,为人更兼忠义,在徐州一带有着义商的名声”,他一脸的赞叹,对糜竺的评价颇高。
刘备自饮了一杯,兴致明显高昂了起来,
原有历史上,
他得陶谦让徐州,却因收留了吕布,徐州被夺,落难失意下一蹶不振,
糜竺在这时投奔于他,散尽家财救他于危难中,才使他重新振作起来,
因此糜竺对他的功绩,那是极其显著的,在蜀汉阵营的地位因此也极高,
荆州一役,关二爷因糜芳身死,他虽不曾怪罪过糜竺,可糜竺却在歉疚悔恨中因病而亡。
“先生此番远道而来,也为草鞋?”
“刘师盛名传天下,陈圭仰慕已久,草鞋倒只是其次”
刘备不置可否,虽是谎言,他也不说破,“待了多久了?”
陈圭涩涩一笑,“半月有余”
“呵呵……先生是公台好友,自不是外人,明日就去刘庄提领一……两双草鞋吧”
陈圭面露惊喜,“多谢刘师”
邀他去刘庄而非刘记商铺,这是私交,是刘备接纳他的信号。
刘备笑笑,举杯邀二人共饮了一杯,
“玄德,你今日所为,是想匡扶汉室吗?”,陈宫开口,面露担忧。
刘备诧异,“公台何意?”
“玄德莫要欺我,如今天下乱象已生,太平道威势日隆,若揭竿而起,那后果……不堪设想,你在此时跳出,直接布局整个天下,实在是……让我担忧”
刘备眼睑一跳,这些历史大牛都这么变态吗?我这边才完成了布局,你们就看破了?
“公台是不是误会了”,他不可能承认,也不会承认,只能佯装无辜,
“玄德勿需再狡辩,你今日所新立规矩,实质都是在迎合朝廷官府,施仁义于民,收武人之心,难道不是在蓄势吗?”
刘备神色一凝,眼底生起了担忧,“公台,我的目的就这么浅显吗?”
陈圭起身为几人斟酒,插声道,“刘师不必担忧,你之所谋极难看破,就是公台与我,也是在见到你后才肯定的”
“见我之后?”
陈宫点头,“玄德,你的气质……不同了”
气质?刘备不解,
“刘师,你以前虽非无欲无求,却也给人一种随遇而安之感,可现在,你身上不仅生起了权势的味道,眼底……也爆闪出了掌控一切的欲望”
刘备沉吟,渐有所察,
这恐怕是他心态的转变所引起的,
这让他警觉,自己……貌似有些飘了,忽视了身体也能散发出个人意志的功能。
站起身,他朝陈宫一拜,“备,谢过公台”
陈宫坦然地受了他一礼,他确实是在提点他,“玄德,你是意欲匡扶汉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