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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二十次打人
教导室外，一个个小脑袋趴在窗户边上探着，从里传出阵阵“狮吼”声，不少小脑瓜边捂着耳朵边嬉笑看着。
“佟念！这个学期你是第几次打同学了，我都不知道把你叫进来多少次了，你自己说说，你数得清吗？”中年女老师用食指推了推自己的厚框眼镜。
眼前这个叫佟念的女孩子嘟了嘟嘴，两只手掌放在桌子底下扭动着。
“哎…”中年女老师喉头有些发干，拧水杯喝了一口，看着这个小女孩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大概也是知道错了吧…
“…老师，算上这次，整整好二十次了！”
……
窗户外一阵哄堂大笑。
“佟念！今晚把你父母叫过来开座谈会！”中年女老师顺手又拧了一次水杯，发现里头已经没水了，自己骂得嗓子都哑了。
“老师，可不可以只叫爸爸来？”佟念抬起脸，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希望事情能有转机。
不出意外，希望还是破灭了…
“不行！父母都要来！”
“是！”佟念耷拉着脑袋走出了教导室。
佟念走后，教导室的几个老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就你班上那孩子啊？在学生堆里可出名了。”
中年女老师按着太阳穴，跟着聊起来，“哎，何止在学生堆出名，在咱们朝阳小学部那可都是出名的，都快成了校霸了，我教书育人二十年，还头一回教了个这么厉害的女娃。”
几个老师跟着笑出声来，其中一个略微年轻的女老师安慰几句：“主任，您也别愁了，这些小娃娃再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留着给初中部的人继续带着呗。”
中年女老师连连点头，这才开始各自忙活。
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八点了，佟念百无聊赖的一个人坐在教室里，两手托腮，遥望着窗外对着的初中部。
其实佟念也很想赶紧毕业，想着快点长大，因为在她看来，只要长大了就不会再看到老师了，就不用再听那些烦人的道理了，长大就等同于“自由”的代言词吧。
佟念自己也不晓得是怎么出名的，大概是某天上学时，书包里不小心露出一截红黑色带子，被同学发现这是代表跆拳道等级的腰带，一时间传遍整个年级。
也有可能是去年和隔壁班的“大胖”打架，两人从楼梯口打到教导室外，这足以载入朝阳小学部“学生风云史”了，可以让各级老师们作为反面教材使用两三年了。
“哎。”佟念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不想啊。
那天她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从隔壁班走过，大胖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二话不说便抢了过去，她气不过，自己都还没吃呢，就来抢糖，于是便打了过去。
佟念正回想着自己的小学生活，突然听见有开门声，忙踮起脚去查看，咦，教导室的门打开了呢！
爸爸妈妈站在门外，满脸笑容地对着老师一个劲谢谢。
可才一回头，笑容便不见了，吓得佟念赶紧缩回了脑袋。
“念念，快回家啦！”
是老豆的声音！听声音，似乎怒气值还不是很高。
“爸比~”佟念赶紧甜甜的回了一句，背起书包就往外冲。
爸爸依旧和颜悦色，妈妈脸色有点不太好。
佟念赶紧小碎步跑到爸爸身侧，伸出手掌牵住爸爸。
妈妈正要说什么，被爸爸推搡着一路往前走，嘴里叨叨：“念念妈，咱们车上说，车上说…”
妈妈气鼓鼓地先行一步往校门方向走去。
“呼~”佟念呼出一口大气，她凭借自己一身功夫，在同龄里可谓横着走，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自己老妈！
“你还知道怕了啊！你说说，咱这次是第几次一起请过来‘喝茶’了？”
佟念笑嘻嘻回道：“爹妈一起出场，加起来五次而已，我都记着！”
“你！小心回家后你妈还得教育你！”
“这必须的啊！哪一次不是！每回你俩都是‘男女双打’，你可拦着点啊！”说完，佟念小手又扯了扯爸爸的衣角，配合着忽闪忽闪的眼睛眨几下。
这招每次都对爸爸特管用！
果然，爸爸败下阵来，叹道：“我佟老四小半辈子老老实实，怎么养出个这么皮的女娃，你都跟谁学的！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打架了？”
“哎，还不是因为我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隔三差五就有同学来找我拜师学艺，或者过招的。今天又来一个隔壁班的，说好陪他过几招，那我给他整了个过肩摔，没想到，他竟哭了！非和老师说我打他了！”佟念一边跟爸爸比划着最新的招式，一边气嘟嘟的。
这本来是好心教他几招的，没想到还恶人先告状了，以后不教了不教了！
“啊！这就哭了啊！”爸爸觉得自己话说错了，赶紧又补了一句，“不是，那你有没有好好跟老师说啊！”
“我怎么没说啊！老师逮着我就往教导室去，开口闭口就问我干嘛又打人了，我说自己在给他做示范，他一个劲哭，老师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道理，那我只好闭嘴咯…”
“哎哟！”佟老四给自己大脑门上拍了一个大巴掌，道：“不行不行！你教同学怎么使那么大劲，你就在旁好好比划比划就是了，这周围没人防护的，要把同学伤着怎么办？”
佟念也跟着拍了一掌脑瓜子，有种觉悟，说：“对哦！我当时也没想到啊！教人还是亲自示范最容易学了，平时教练教我时，我也是自己亲自上场的！这样学得可快了！”
佟老四哭笑不得，说道：“那是在有防护的情况下，还是有专业的教练在！你平日在过道里教同学，大家都没人看着的，也没人穿护具，这手肘腿盖跌伤了，疼不疼？你去训练时，若是不带护具，被人这么一抡下去，你疼不疼？”
被爸爸这样反问，佟念挠挠头，也有些不好意思答道：“是挺疼的！那…那我以后不在外边示范了！”
此时妈妈已将车停在了校门口，车灯正在一闪一闪的。
“爸比~”佟念心又悬了起来。
“好了好了，等下我和你妈说，你等会少说几句…”
父女二人缓缓走向那辆等得不耐烦的车子前。